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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书,童冉带小老虎出门逛了一圈。
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它那挑剔劲儿童冉一直记着。当时是凶了它,好歹肯睡觉了,可回头想想,猫控童冉真的也舍不得自家崽崽天天在不喜欢的环境里睡觉。
怎么办呢?
既然它嫌弃自己的味道,那只有给它再弄一条新被子了。
之前童冉和李掌柜签订了分成的契约,当时约好一旬分一次,现在还没到日子。幸好李掌柜按规矩分了些昨天象棚的门票收益给他,他现在手上也总算有了一点闲钱。
童冉抱着小老虎去布店挑被面,布店老板被吓了一跳,推了伙计来招呼。童冉也不在意,让拿了好些不同的料子和样式来,全都放在一张大桌子上,然后他把崽崽放到桌面上,让它自己去挑。
相处一天后,童冉发现这只小老虎极其聪明,对事物的喜恶更是表达得明明白白。如果自己又买了什么不合它意的,多半要闹。
小老虎被放在桌面上,昂着脑袋在各种布料之间来来回回。
楚钧从小的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这些料子真是看不上眼,但看在他的小侍从如此贴心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挑一挑吧。
挑了片刻,小老虎坐在其中一条布料上不动了,还呜哇哇地叫唤起来。
它刚才挑的时候就有人围观,这会儿店里的伙计和客人更是都围了过来。有几个喜爱小动物的女孩,更是连连喊着好可爱,想抱回家。
不过,楚钧全都当他们不存在,只对童冉叫唤,等小侍从听懂了他的意思,他又慢悠悠地回到童冉的手臂上,舒服服地窝进了他怀里。
其实闻惯了,小侍从身上的味道还是挺清爽的。
买下足够的布料,又付了做被面的定金,童冉带着小老虎又去买烧鸡和茶叶。
买烧鸡一切顺利,小老虎也很积极。但到了茶叶店,这祖宗又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嗅嗅这个又嗅嗅那个,然后一律无视掉了。
今天中午象棚紫檀桌上用的,是特等大红袍,比不上贡品,但在民间也算顶尖好茶。
那茶是李掌柜费了好大力气才买到的,普通的茶庄里也不一定有,一般只有一等的货,其他茶也是这个状况。童冉让人拿了许多好茶叶来,然而小老虎嗅了两下就没兴趣了,趴在他怀里,不停去拨弄烧鸡。
童冉没办法,草草买了些一等大红袍回去,想着它渴了自然会喝。
然而刚进瓦舍后堂,一大波人冲过来,把他团团围住。赖婆婆首当其冲,都不怕他怀里的老虎了。
赖婆婆:“小童啊,你可回来了,刘富户、方富户,还有吴家、王家、白家全都派了人过来,还有好几个酒楼的东家,哎呀我也记不清他们叫什么了,反正名帖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吧。”
赖婆婆一边说,一边塞了一叠名帖给他。
这些名帖虽然大小不一,做工不一,材质不一,但都统一表现了一个“贵”字。
童冉疑惑:“怎么了?”
好端端的,这么多人给他送名帖做什么?
旁边又有人道:“赖婆婆你好歹说清楚啊,是这样的,除了名帖,那些人还都派人送了好些茶叶来。我们都看了,有特等大红袍,甚至还有一小盒贡品品质的啊!其他种类的茶叶也有,最次的也是特等。”
“小童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那些人?半个城的有钱人可都在这里了。”
“这送茶叶是个什么风潮吗?竟然如此齐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起来,他们早已经讨论了一番,却没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只知这样一来,童冉身价又要翻上几番,真正是卓阳府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童冉看了一圈名帖问道:“今天贵宾区的客人名单可有?”
一个管卖票的伙计道:“有有有,我这就拿来。”
他很快拿来了来,众人一对,惊奇地发现,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今日贵宾席上的客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童冉,你怎么看出来的?”有人问。
童冉但笑不语,他今天在场内给小老虎喝过茶,也说了要给它买,这些人大约是那时候听去的。也只有在那时候听去的人,才知道送他茶叶要送到东莱瓦舍。
可是,送这些茶叶又要干嘛?
童冉也还没个头绪,被后堂这些人围着,童冉少不得要应酬一番,回到房里的时候天刚刚擦黑。
算了,不管什么原因,总之他的崽崽有茶喝了。
他去厨房打了热水,给小老虎泡上茶,又把烧鸡也拿了出来给它,小家伙总算满意了,吃两口烧鸡喝一口茶水,喝完了就“呜呜呜”地叫唤,要童冉再给它添。
童冉也吃了从厨房哪儿领回来的晚饭。
吃完后不久,外面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向达。若放在一天前,东莱瓦舍的第一人向达可不会主动来找他,但今时不同往日了。
向达笑眯眯地拍拍童冉的肩,搭着他往里走。
一有旁人进来,楚钧立刻警觉,站在桌子上,用一双绿色的眼睛瞪着来人。
可惜他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耳朵也圆圆的,就算是瞪人也不觉危险只觉可爱。偏偏向达还一点不怕老虎,甚至上手要摸。
“呜哇哇哇哇!”
向达的手还没到,楚君已经挥起爪子,童冉连忙去拦。
小崽子聪明归聪明,脾气是一等一的不好,要是真的被向达揉了脑袋,还不知道要怎么闹。
向达悻悻地收回了手:“你这只小虎的脾气挺大啊。”
童冉给他泡了茶,没敢用小老虎的特级大红袍,另外泡了今天买的一等茶。
“向师傅可是有事找我?”童冉把茶推到他面前,问道。
向达端起茶:“我无事就不能来你这里走走?”
童冉语塞,这句话在古今中外真是一样好用。
茶香袅袅,向达深吸一口:“你这茶真香,快赶上象棚那头给客人用的了。”
才没有呢,我家崽崽就嫌弃,童冉腹诽,但面上还是应和着:“刚才出去买的,比象棚的还是差上一点。”
向达笑,放下杯子。
他来确实有事,而且是好消息。
“来来,小童,坐。”向达把童冉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又道,“你可知我们卓阳府的知府,卢知府?”
童冉摇头,他才穿来几天,还没机会弄清楚这些。
向达也料他不知,便一股脑地说了起来:“卢知府乃贺阳卢氏的旁系,他近日正广招幕僚,要求正之念达五段以上,我跟卢家的管家有些交情,他跟我说了。我就想着你年纪轻轻,去历练一番也好,贺阳卢氏可是大族,你跟着他大树底下好乘凉,将来入仕做官也能便利许多。”
向达去年刚刚凝结正气之种,按理说他也是满足的,但他还是喜欢说书这行,加上自己年纪也大了,便没动心。
但童冉年纪还轻,总不能一直窝在这勾栏瓦舍之中,不如去卢府那见见世面,以后如果有那攀上玄阶的造化,仕途也能顺利许多。
童冉听向达一席话,知他是为自己考虑,也很感动。
只不过,他并不想去当幕僚,也对投靠谁家门下没有兴趣。
童冉拱手:“多谢向师傅美意,只是我志不在此,要拂您的好意了。”
贺阳卢家是当今声势最旺的五大士族之一,向达根本没想到童冉会不想靠上这棵大树,有些愣怔。
向达:“你可知贺阳卢氏代表了什么?”
童冉点头。
别说,他虽失去了原主的许多记忆,但关于贺阳卢氏的信息还是残留不少,也许是因为陇右道贺阳县离这里不远,原主记忆颇深的缘故。
向达摇头:“哎,你可要好好想想,你还年轻,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对了,今天下午与你同桌的人是谁?我看着面生,是外乡的吧?”
向达日日在象棚登台,有些什么人会去贵宾席了如指掌,却不想今天见到了一个面生的。
童冉:“你说范兄?那便是燕舞阁的东家,范恒啊。”
向达一愣:“你说什么?”
童冉重复:“范恒,范子常。”
竟然是范恒,这下向达明白了。
范恒是近年来横空出世的人物,他不属于任何士族,却财力甚巨,是一把做生意的好手。有人传言他是国舅傅甘泽的人,也有人说他是桐湖邱氏的人,不过都只是谣传,并没有证据。
如果童冉跟他搭上了,那拒绝卢知府那里的机会,也算是有点道理。
向达点点头,又提醒了童冉几句,准备走。
刚要出门,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事。
他连忙回身,把手里一直拎着的包袱地给童冉:“球儿那小子出去疯了,他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说是你托他去买的?”
童冉的确有托球儿买东西,他打开布包一开,确实是,便道了谢收下了。
向达有点好奇:“这些是什么?”
童冉一边将东西在桌上摆开,一边道:“胶泥、铁板、松脂什么的,我想做点小东西,印本书。”
向达一头雾水,印章他知道,印书是什么?
算了,他就是一说书的,不管那么多。童冉是个沉稳的,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自己不用担心。
向达想着,跟童冉告别,走了。
关上门,童冉回身,小老虎坐在桌子上,小爪子不时拨弄一下,似乎也在端详他刚刚从布包里拿出的东西。
他走过去,揉揉小崽子的脑袋道:“哥哥要做活字,你想不想看呀?”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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