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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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安市白家。

番茄炖牛腩，麻婆豆腐，酸辣土豆丝，小菜豆腐汤，餐桌上摆放着热乎乎又可口的饭菜，饭厅里却只有碗筷碰撞时发出的冷冰冰声响。

“啪”地一声打破了维持已久的寂静。

白磊刚上筷的牛肉就被打掉了，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很臭的程艳萍，将筷子收回来放下，悻悻的推了下镜框，“你这是做什么？”

程艳萍冷着一张脸，“你心里还有女儿吗？”

“我心里怎么就没有女儿了，说话就说话，你打我筷子干什么。”白磊一脸无奈，说着便拿起筷子继续去夹那坨垂涎已久的牛肉。

话落，又是“啪”地一声。程艳萍再一次打掉了白磊筷子上的牛肉。

白磊压制着心里的怒气，沉了沉声音，“你有完没完？有什么事就不能等吃完饭再说。”

“吃饭，吃饭，你一天就知道吃饭。”程艳萍‘噌’地下站起来，顿了下，继续说：“女儿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多少？一天就知道待在你那中药馆，一个陌生人都比我娘儿两个重要。”

“你扪心自问，女儿跟我们生了间隙，去了南阳这么多天，你担心过吗？你打电话关心过吗？”

白磊回：“白芨今年二十三岁，已经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再说，她不就是去同学那玩几天，你有什么好着急的？”

“还有，你昨天不还刚给她打了电话，你至于吗？”

“谁知道她同学是什么人？男的还是女的？也不知道家里做什么的？南阳这么远，她一个人又没出过远门，我能不担心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心那么大，要是女儿被骗了，你后悔都来不及。”程艳萍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白磊皱了下眉，反驳：“骗什么骗，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你这人就是太霸道强势，女儿才走了几天，你就成这个样子了，要是再过几年，女儿谈个外地男朋友嫁了，你得疯成什么样。”

程艳萍蹙眉，“外地？想都不要想，我第一个不同意。”

白磊慢悠悠的说了一句，“那就由不得你了。”

“怎么就由不得我了，远嫁我绝对不会同意，我身上掉下来的肉，还能害她不成，如果真的嫁远了，别人苛刻她，欺负她怎么办？你这当爸的还真是便宜，不为女儿着想就算了，还竟说些风凉话。”

就在程艳萍说话的间隙，白磊吃了两坨牛肉，一嚼，黏糊的番茄味汤汁顺着牛肉一同滚入喉咙，那瞬间，整个身心都舒畅了。

他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语重心长地说：“艳萍啊，你我都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你在我面前怎么霸道强势都可以。但在女儿面前，还是得收敛一些，这儿女，就像是手心的沙，你越想攥紧，它逃得越快，你越指手画脚，她就越跟你反着干。女儿长大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选择，你做不了主的，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一天比一天老，最多就是给她提提意见。”

“就拿这次来说，小白还没离校，你就安排好了饭局，急着把她工作的事定下来，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实习本来就累，你说，她能没有怨言吗？说不定你不这样，她还真不会去她同学那，直接回家来了。”

咋一听起来是有两分道理，但程艳萍是不会承认的，冷哼了一声，“这么说起来，还怪我了？”

“不是怪你，是你有时候做事太欠缺考虑了。就如现在，明明可以吃了饭慢慢说，非要弄一股火/药味出来，要不是这天热，饭菜早凉了，你还吃什么。”

程艳萍剜了他一眼，不多说。忽地想起昨天那通电话，一脸的忧愁，“女儿一个人没出过远门，这次去南阳，我是真担心，而且也不知道那同学是男是女，茉茉那丫头肯定没说实话。”

白磊没多想，边吃饭边回，“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小白长得好，又单纯……”到嘴边一箩筐的话程艳萍还是咽回去了，这些臭男人都一个样，说了也不懂。

懒得费口舌。

这么想着，她就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看看谁在南阳，顺便照料一下也能放心些。无意间刷朋友圈看到何慧分享了一条链接：

“南阳提醒：这些都是传/销,公安等多部门发布最全最新名单！”程艳萍点开一看，是很长很长一个名单，好几十个。

她立马私聊何慧，“你在南阳？”两人是大学同学，交情不算很好，但逢年过节也会问候一下的那种。

那边很快回了，“没有，怎么了？”

“我刚看到你朋友圈，还以为你在南阳呢。”

“那是我儿子在南阳执行任务，顺便分享转发一下，让大家都提高警惕。”

程艳萍想起来了，何慧的老公是警/察，前几年开同学会，好像是听说她儿子在上警校。

“这都工作了啊？”

何慧回：“都工作好几年了，对了，你女儿毕业了吗？”

“今年刚毕业的，前几天去南阳玩了，正好看到你朋友圈发的，看得我胆颤心惊。她一个女孩子，又没出过远门，我这心里老想着，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理解，做父母的都这样。他们两父子经常去执行任务，我一个人在家，日日夜夜都盼着能平安回来。”

“……”

*

白芨一晚没怎么睡。

早上七点准时起来，吃了饭，再次跟着李佳蔓和顾清河出去了。经过昨晚，白芨现在听得特别认真。

这件事不真实，那就一定有漏洞，不论这些人如何编排。

第一个男的说，要分辨一个事情是否可靠，首先看模式，连锁经营是等腰梯形的模式，达到一定级别就会出局，出局就意味着跟这个生意没有任何关系了，有进有出，才符合大自然的生存规律。

比如生老病死，若只有出生，没有死亡，你觉得可不可行？肯定不行，没有死亡那这个地球早就挤爆了；再来看学校，有入学，有毕业，同样的有进有出，社会上大大小小的企业都采用了这样的模式，由此可见，这个模式是没有问题的。

再来看传/销,它为什么是传/销，第一，因为是金字塔模式，只有进没有出，就像我们刚才说的，不符合大自然生存规律，那就是病态的；第二，传/销是无限制拉人头,越多越好；第三，传/销是通过收取会费形式和卖产品来获得利益，说起传/销，大家都知道，只有塔尖的人才能赚到钱。

我们再来看连锁经营，模式健康，不需要无限制拉人头，只需找到自己的三名合作伙伴，更不需要卖产品，你说，它跟传/销有什么关系？

就因为要钱要人？那学校也要钱要人，你能说它也是传/销吗？

你可能会觉得这个生意在打法律的擦边球，说句不好听的，出了社会类似的事情多了去。不知道你听过一句话没，“不管白猫黑猫，只要抓到老鼠都是好猫。”

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你可以上网查一下。

白芨还真上网查了，答案出来的时候，她怔了一下。

之后去了第二家，也是个中年男人，开口就说这个生意是guojia在背后撑腰，接着一一举例，包括后面还拿了两本书给她看，是由新华书店出售的。

这一切的一切，看似是证据，却都在强行往guojia身上按，白芨不反驳，不代表认可。

从这家出来后就回去吃饭了。

下午又去了两家。

关于为什么在网上一查，都说1040阳光工程，连锁经营是传/销，面前的男人说，这都是宏观调控。

只为了让这个生意能够正常的运转下去。

你想想看，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生意是guojia在暗中扶持，低投资高获利，那全国各地的人都来了，那这社会就乱套了，所以这个生意，是需要人，但只需要一群有胆识，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来。

现在一提起南阳，很多人都说南阳搞传/销的多。可能你听到这话，是不是就会多留一个心眼，或者直接不来了。

这种人就是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别人说什么就信。有句话叫，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个生意其中一个目的，是培养现代化商人，你说，这种人赚了这笔钱能为社会贡献什么，肯定不能。

这个生意考察的第一天，只要不傻，都觉得是传/销,胆子小的人第一天就跑了，那这个生意跟他就彻底绝缘了。

这种人就是没有胆识的，当初说了需要这个事情需要五六天，第一天就跑了，说到底还是怕，guojia也不需要这种人。但凡有一点情义，都会把这个事情了解清楚，好就留下来，不好也会劝诫下朋友。

这个生意看似不筛选人，其实一直在暗中过滤掉没胆识，没主见，没反思能力的人，所以很多东西不能只看表面。

不知道你还记得不，这个生意有五种人不能从事。

第一就是本地人，哪怕你看懂了，可以去外地做，很多城市都有这个生意的存在，因为本地人做就乱套了，今天张家娶媳妇，明天李家祝寿，根本不可能一心一意做；第二就是在校的学生和老师，学生的任务是完成学业，老师则教书育人；第三就是现役军人，是guojia强有力的后盾力量；第四是公务员，为人民服务；第五是犯罪分子和逃犯……

许久，男人看着白芨说：“你把手机拿出来，我查个东西给你看？”

白芨不解，最后还是解锁递出去了。

男人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浏览器，直接搜索“南阳南塘新区传销抓捕”。

出来的第一个新闻：“南阳南塘新区3个传销窝点被端社会频道东方在线报道。”男人很淡定的点开，先读了一段话。

“上午10点，多辆警车停在清风苑4栋楼下，南塘新区派出所，工商分局，社区，物业几十名人员组成抓捕队伍，分别前往8楼8-3，15楼15-1，22楼22-4，将这3个传销窝点一锅端。”

一般别人看到这个新闻，就真的相信南阳搞传/销的被抓了，但今天我告诉你，这个新闻是假的。

因为清风苑根本就没有4栋，3栋后就直接是5栋了，中间有很大一块空地，修4栋绰绰有余，这个是可以去求证的，等会让他们（李佳蔓和顾清河）带你去看看。至于为什么，这个就得靠你自己去想了，这个生意本来就是三分看，七分悟。

至于这样的新闻，还有很多，随便点开一个就是，不信你来点。

白芨保持沉默，没点。

这个男人既然敢这样说，那就是有十成的把握，她若真伸手点了，不就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了么。

出来后李佳蔓真带她去了清风苑4栋。

确实如那男人所说，3栋之后就是5栋了，两者之间有很大一块空地，修4栋绰绰有余，为什么不修呢。

顿时她也有点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