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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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乌泱泱的人，竟然将茶社围聚的水泄不通。

柳云裳抬手，将小狐狐身上的水渍擦去，旋即抬起眼睫，一双黑眸冷冰冰的将柳若晴锁定。

“啊！这个孩子！”南洛芷突然惊呼出声。

柳若晴被柳云裳盯的心头微寒，借机偏移开视线，目光落在小狐狐身上时微微凝眉：“这孩子怎么了？”

就算心里恼火，可她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漂亮的有点过份。

“我之前听非凡哥哥说说，柳云裳有个孩子，不会就是这个吧？”南洛芷捂着嘴开口。

柳若晴睁圆了眼睛：“孩子？柳云裳你还要不要脸，你跟哪个野男人鬼混生出的野种？”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骤然大叫，“难道是妖狐？”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柳凌怒火攻心，这女人居然连这种话都能捏造出来，简直岂有此理！

柳若晴冷笑：“我胡说八道？那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

柳凌蓦地被问住了，妖狐大人的身份肯定不能说的，一时间，自己竟然找不到好的说辞。

“呵，柳云裳，我们柳族家规一向甚严，你在外私生野种，还想重回柳族？你现在立刻把神器和九禁归还，否则我便去禀告家族长老，说你不知检点，水『性』杨花，跟你娘一样，是个下三滥的……”

“啪！”

突然，一个莲蓬重重的砸在柳若晴的脸上。

猛然而来的剧痛，使得柳若晴眼前一黑，接着踉跄着后退。

柳凌还未回神，手里的剑已然被人拔出，接着小狐狐便抬步走了出去。

周围的声音猛地静了下去，所有人愕然的看着那个拖着长剑向柳若晴走过去的孩子……

那是个不过三岁的小孩，拖着长剑的模样甚至有些可爱，可不知为何，所有人心里，都弥漫上一层寒意来。

柳云裳抬手，落在小狐狐的小红帽上，低声道：“我来处理。”

柳若晴终于回过神来，她蓦地捂住流血的鼻子，气急败坏道：“死小孩！你竟然敢打我！”

她挣扎着爬起身，蓦地拔出剑，陡然向小狐狐刺了过去，然只听“锵”的一声脆响，她手里的剑便飞了出去，一道薄薄的剑刃落在她的脖颈上。

柳若晴的身子蓦地僵住了。

柳云裳缓缓的眯起眼睛。

“自家姐妹何至于刀剑相向呢？”轻轻柔柔的声音清风细水般的传来，挡在冷剑前的手缓缓的氤氲出一抹血『色』。

“锦瑟，你的手！”南洛芷蓦地惊呼出声。

“我没事。”柳锦瑟没什么知觉般的扫去了血珠，掌心白光一闪，伤口愈合，长睫一抬笑道：“云裳，你看谁来了。”

说罢，她拉着柳若晴避开身子，而她身后的简乔也完全的出现在柳云裳面前。

简乔双目含泪，手因紧张，亦紧紧的攥着帕子，她向前快走了一步，待看到柳云裳并未放下的冷剑时，又不由的停下了步子，声音颤颤道：“云裳……我的孩子……”

柳云裳的面『色』缓缓的冷淡下去，她随手一丢，那冷剑“咔”的一声正入柳凌腰间的刀鞘，她转身，抱起小狐狐抬步便走。

“云裳！”简乔面『色』倏地一白，急切的上前，“你还是不愿原谅我吗？”

柳云裳步子未停，继续向前，一旁的柳凌则震惊的睁大眼睛。

怎么回事？

云裳的娘不是死了吗？

这个女人又是谁？

她为何要自称云裳的娘亲？

“愣着干什么？”柳云裳冷冷的瞥了柳凌一眼。

柳凌一个激灵，蓦地回神，顾不得多想，拔腿就跟柳云裳向前走去。

然下一瞬，柳锦瑟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音质依旧浅浅的：“云裳，叔母对你日夜思念，你这般，未免寒了她的心。”

身后，简乔难以克制的哭了起来。

那声音掺杂着许多柳云裳不想去理解的情绪。

柳云裳心想，自己果然是个冷漠的人，对于那哭声，她生不出丝毫的怜悯，甚至在她内心深处，竟隐隐的有种报复的快感。

柳云裳并未回头，只凉淡的开口：“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死了。”

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多少关于那女人的记忆，她只知道，那个早去的女人，没有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什么痕迹，可却给了她生命，给了她一个宽厚慈爱的父亲，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她还活着，她想她应该会是一个慈母，至少不会将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她无法改变自己的过去，却可以斩断与过去的羁绊。

“云裳，娘知道对不起你，娘知道你吃过很多苦，也受过很多罪，可……娘也是身不由己啊！”简乔声泪俱下，“云裳，我知道你怪我……”

柳云裳突然回身，目光落在那个憔悴而又满面泪痕的女人脸上：“我的娘亲因难产而死，父亲拖着残腿将我养大，他实力很弱，面对强权时，不得不忍辱负重，才能保全我的家人和我。他宠我、爱我，把自己能得到的最好的都留给我，会为了救我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会因失去我伤心欲绝，他不会觉得我是个累赘，更不会因现实的困难剥夺我生存的权利……你又是谁？”

简乔缓缓睁大了泪眼，僵硬的将她看着，看着那个长大的孩子，眉目冷清而薄情，眸子漆黑无垠，如漫无边际的荒漠。

她……真的是云裳吗？

那样的陌生……那样的决绝！

简乔只觉周身发冷，她像是溺了水一般，巨大的心伤，像是一块尖石，梗在胸口，痛的她喘不过气。

“我……云裳……对不起，对不起……”简乔只觉心欲碎。

“恕难接受。”字眼冷清，淡漠入骨，她不再多言，抬步向前走去。

“叔母！”柳锦瑟突然惊呼一声。

柳云裳眼睫微垂，身子却未停顿，抬步离开。

“孩子我来抱着好了。”与楚梦寻擦肩而过时，他低低开口。

他方一至此，便看到这样一幕，他突然觉得这个女人，叫他真的看不懂。

那个简乔，并不像是在演戏，可偏偏，柳云裳冷情的像是在看戏。

若不是戏外之人，又怎能做到如此的清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