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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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君轻尘目光严肃起来。

“轻尘，我知道你护着云裳，但现在你父亲死了，我们族的长老们也死了，各族的顶梁柱都坍塌了！事到如今，我却连说一句都不能说吗？”古樱目光含泪却异常坚定的开口。

“母亲，这件事，不能怪锦儿。”君轻尘压低了声音，“我们许久未见面了，难道您不想与我说说话？”

他抬手，揽住古樱的肩膀，便要带她走开。

“轻尘。”柳云裳开口，“不必避讳，让伯母说吧。”

君族被绑在八古门的战车上，确实因轻尘和她的同窗之谊而起。

且这些年，轻尘也好，君族也好，为了柳家，实在是做了许多。

如今君族惨遭大难，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古樱这般开口，已算克制了。

古樱站正了身子，看着柳云裳道：“云裳，你这一路走来，诸多不易，可如今八古门落得这个境地，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几年，你不在八古门，整个八古门东躲西藏，不敢露面，我们都抗过来了，可最后呢？我们等来的又是什么？”

古樱只觉心都快碎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是怨恨柳云裳的。

因为她，她的丈夫为整个八古门操劳不休。

她的儿子，九州四海的跑，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见不到面。

可又能怎样呢？

柳云裳会因此同她的儿子在一起吗？

君凡死了，轻尘连他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未见到。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儿子魔怔了，在遇到柳云裳之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若是你换做是我，你能接受吗？”古樱眼圈一字一句的开口。

君轻尘只觉心口撕痛，他开口道：“母亲，请您不要再说了。”

“我无法接受。”柳云裳开口。

她很平静。

她这一路经历的痛苦和打击，已经多到麻木了。

古樱说的这些话，实在轻微。

她抬起眼睫，看着古樱道：“伯母若是心中痛苦，要打要罚，云裳都不会反抗。”

她话音一出，君轻尘目光便变了。

古樱咬了咬牙道：“好，今日，我便代替那些逝去的人，来惩罚于你！”

她蓦地抬手，便向柳云裳打了过来。

只是手还未能碰到柳云裳，便被君轻尘抓住了。

君轻尘目光盯着古樱，沉声道：“母亲，事已至此，已然无力回天，您又何必让锦儿承受更多的痛苦呢？昔日中州大难，若非锦儿将八古门提供给各族，谁又能在那一场浩劫内安然无恙？便是现在，九州各地，惨遭咒尸肆虐，各大家族，皆龟缩族地不敢外出，难道只有让君族臣服青族，您才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吗？”

他语气并不严厉，亦非质问。

他只是想让母亲明白，这些过错，不能都推到锦儿一人身上。

八古门出事，最痛苦的，是锦儿啊……

古樱看着君轻尘道：“对你来说，她是无辜的，可死去的人，更是无辜！”

她只觉心力交瘁，厉声丢下这么一句话，便拂袖而去。

悦薇面色变了变，看了一眼君轻尘道：“还不快跟过去。”

君轻尘身子未停，便快步追了过去。

看着他们走远，悦薇这才转过头，拉起柳云裳的手道：“云裳，夫人说的话，你莫要往心里去。八古门早已不分彼此，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况，你也不想出这种事。”

柳云裳微微垂下眼睫，而后抿了抿唇道：“伯母说的并没有错，她若是能骂我一顿，我也会好受些。”

最怕的便是他们的不怪，不恨，不怨。

这份情谊，太过深厚，她怕自己承担不起。

悦薇轻声道：“你能安然回来，比什么都好。”

柳云裳看着远处道：“待伯母冷静下来，我再去向她负荆请罪，还请悦薇姐多多宽慰伯母一些。”

悦薇眼眶泛红，低声道：“我会的。只是，青族势大，你贸然回来，太危险了。”

“青族灭我族门，才是真的危险。”柳云裳目光冷沉，“悦薇姐，我们现在所在之处，正是青帝沉睡之地，只是你莫要与他们声张，免得引起恐慌。”

悦薇睁大了眼睛：“沉睡之地？”

柳云裳道：“我要出去一趟，他们若是问起，悦薇姐便说我闭关了。”

柳云裳看了一眼远处，缓声开口。

悦薇连忙拉住她道：“这，太危险了，云裳。”

柳云裳目光微缓：“悦薇姐放心，若是眼下的情形都应付不了的话，我便不会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远处热闹的人群，轻轻的握了握悦薇的手。

悦薇只得道：“好，只是千万要小心。”

柳云裳点了点头，而后身子一动，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原地。

再出现时，已是在星河。

没有了孩子的喧闹，星河异样安静。

楚梦寻正盘坐在星海岸，闭眼修炼。

柳云裳方一出现，他便睁开了眼睛。

柳云裳一顿：“怎么不进去？”

楚梦寻冷嘲道：“我对久别重逢这种戏码没兴趣。”

柳云裳无语，真是无论过了多久，他还是改不了这别扭的性格啊。

她道：“我出去一下。”

楚梦寻眉头一皱，站起身道：“一起。”

以他的性格，阻止是肯定阻止不了的，柳云裳瞥了他一眼道：“别拖后腿。”

楚梦寻冷嘲：“多年不见，翅膀没硬，倒是嘴更硬了。”

柳云裳道：“彼此。”

斗嘴归斗嘴，然两人的动作却没有半点的迟疑。

不过一闪间，便已置身在星河外。

重新踏足在玉雪山，柳云裳心里弥漫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好似流逝的岁月，历经千年万年，终是在某一刻重叠到了一起。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无论时隔多久，无论世事如何变迁，似乎都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褪色。

柳云裳身形一动，落在半山腰处。

山腰处，一株巨大的古树出现在视野。

粗壮的枝干，因无人修理似的，四下蔓延，其中一根枝干，则直接穿透了一旁的茅草屋。

柳云裳目光微微变幻了几分。

这老树乃是结愿树。

柳火还是尊神时，便是通过结愿果来处理人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