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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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感让人腹中难耐，这是多米尼克还未穿越时空前，身为光明圣子时，已经好久未曾体会过的感觉了。

多米尼克出生于圣院，是神明的宠儿，却天生与光暗这两种对立的元素亲和力max。在他成年之后，将隐藏的力量爆发出来时，教皇害怕多米尼克的力量增长过快会提前取缔自己的地位，推翻教廷对大陆的统治，于是他在日夜忧虑之中，在狂信徒的帮助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神官和教皇的阴谋欺骗下，在一场剿灭叛逃者的战役中，多米尼克原本的身躯被迫献祭给神明，只能借由从亡灵法师那里学会的魔法和契约，一直用信仰之力伪装肉身维持着灵魂不灭，以至于他的力量一直无法到达顶端，去触碰属于神明的轨迹……

穿越时空对多米尼克来说有好有坏，毕竟他的力量来源于光暗和信仰，只可惜在穿越前，他都没有找到自己好友的下落。

多米尼克在回忆中低下头，咬了一小口面包尖，牙齿磨碎麦粒，黑枯的面包咬起来的口感干而脆，咀嚼时还会有些许响声，倒是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硬，也比外表看上去的要好吃许多。

位于多米尼克的右前方向，长桌转角坐着的第一位，是一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性，有着金色短卷发和一双碧蓝眼眸，虽然身上穿着和乔迪以及乔伦同款的黑色医师服，但稚嫩的面容和几颗黑褐色的雀斑，令他外表看上去年轻且单纯无害。

虽然并非人人都是视觉动物，但是出色的外表总能增分和吸引目光，尤其是常年接受圣光的洗礼，外加先前纯善亲和的笑容，以及优雅的用餐习惯和举止，令多米尼克在灯光的辉耀下，即使身穿病服，也看上去宛如一位披着圣光的贵族。

好几个人在小声议论，可是多米尼克并不在乎，因为他早已习惯。

“嗨？”

见多米尼克无视了鲜美的肉汤和色香浓郁的肉排，只是小口吃着面包，金发的青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侧头看了过来，很自来熟的先打了声招呼，接着小声的问道：“肉排和汤的味道都很不错，你不要不要试一下，另外面包好吃吗？”

除了入口时酥脆的口感，面包本身其实毫无任何特殊的味道，好在吃起来也不油腻。

多米尼克左手握着半截剩余未吃完的黑面包，右手抽出一张桌上木盒中摆放整齐的纯白色餐巾，轻轻将嘴边的碎屑包裹进纸张中，还没等他想好怎样出声同对方回应，接着就听见自己左手边，隔着两个空位的乔伦突然起身转头捂嘴——

‘砰！’

“阿嚏！”

“阿嚏！！”

“哦，天呐，真该死……”

装有仅剩最后一小块肉排的瓷盘，不知为何忽然摔落在地上，暗红色粘稠的酱汁如狂涌的鲜血，连着四分五裂破碎的瓷盘一起飞溅。乔伦慌张的放下了右手中握住的银叉，粗鲁的用食指指腹去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接着用力的回吸了下将要流出来的鼻涕。

在瓷盘掉落的刹那，金色卷发的青年立即回过头，安安静静低头吃着自己的肉排和羹汤。

“乔伦。”

他的行为太失礼，一点也不符合修士的举止，芭芭拉按捺不住的先格雷夫尔一步出声了，握着刀和叉侧过头，声音不复之前故意做出来的柔和与仁慈，透过镜片的双眼冷漠看着还在碎碎念，不停辱骂粗口的乔伦。

这一眼和言语像是警告，乔伦的身体微不可闻的颤抖了一下，神色极为惋惜的看向地面，似卑微极了望着地上那颗最后仅剩拇指大小的肉块。

“这一定是……”

乔迪合十双手低声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多米尼克觉得有些饱了，于是将未吃完的面包放回了花篮中，刚一侧头，结果发现乔伦的视线正好看了过来。

即使隔着镜片，却也能感觉到对方的视线炙热又贪婪，望着多米尼克没有碰过的肉排和羹汤，不停吞咽的喉结令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饥饿无比的狼。

见乔伦停下了粗鲁的辱骂，于是芭芭拉便没有继续理睬他接下来的行动，格雷夫尔也没有。她们两人安静的享用完最后的肉排和羹汤，接着当他们拿餐巾擦去嘴边肉汁，一同放下手中刀叉时，立即低垂下了头颅，合十双手来忏悔自我的罪过。

多米尼克侧头避开乔伦的双眼，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将剩余的黑面包吃完时，乔伦忽的出声了。他的双眼很是艰难从肉排上移开，喉结连续的吞咽着口腔唾液，低沉的出声同多米尼克询问：“你为什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金发的青年悄悄侧过头，呡唇等待着多米尼克的回答。他觉得肉排和羹汤都很香，吃上一口就让人很难停下，而黑面包看着就很难吃。

若是不回答便要一直忍受着注视，多米尼克回视乔伦的双眼时，顿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稍作思索了几秒，思考着该如何回答对方的问题，随后在对方贪婪的眼神中冷静的出声回道：“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最初的那一幕和房间的羊皮卷令他印象深刻，虽然也许是多想，但多米尼克并不想让自己体会到那种感觉。

在听见多米尼克这个答案之后，藏于镜片之下，乔伦的眼中有了些许变化，像是特别诧异多米尼克的回答。之后他砸了砸嘴，喉结上下涌动的愈发频繁，粗鲁的吞咽声也越来越大，直到掩盖不住那些漫不经心吃着晚餐的刀叉肉糜声，与唇齿相碰发出的声音时。

按捺不住的乔伦终于站起身，视线越过身旁的乔迪，以及那一个无人座的空位，看着多米尼克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既然你不喜欢，那能给我吗？”

咀嚼的声音停了，刀叉柄被指尖用力紧握的停留在空中，此时的乔伦身上毫无半点的修士风度，像个粗鄙无礼的野蛮人，在话落后侧头看向餐桌，一双眼中只有那猩红模糊的肉排和羹汤。

系统提示：【请慎重做出选择，这个决定将关乎着你的明日身份。】

忽然出现的提示并非直接响在脑中，而且变成了一行加粗的黑色文字，直接出现在多米尼克的面前虚空中。

除了npc之外，所有玩家的视线都若有若无的看了过来，多米尼克微微扬起眉梢，转过身面向乔伦时，故意做出一副略微有些惊讶的表情，暗地则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入眼底。

旁人的表情没有多大变化，也没有看向悬浮在空中的那行文字，也许这句提示只有他一人能看见。

乔伦的身体微微前倾，不停的张合嘴唇等待着多米尼克的回答，双手也开始有些发颤。

这令玩家们心中开始有了些许疑虑，他们很难想象不过是一块肉排而已，虽然口感和味道确实很好，但是他们却不理解为何有如此大的魅力。

右手边青年眼睛睁得更大，模样看起来天真极了，双眼充满了好奇，再次静待着多米尼克的回答。

惊讶稍纵即逝，上扬的眉梢温顺的落下，多米尼克仅仅只是思索不到一秒便应了下来，“好。”

在他话语落下的同时，那一行文字瞬间化为了泡沫流光，洒落在了多米尼克的手背上，瞬间又消失于无形。

那些玩家只看见有东西落在了多米尼克的手背上，瞬息与皮肤相融，但是他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金发的青年低头看向被自己吃过的肉排和羹汤，懊悔的神色消失于低头垂眸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