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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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堡外面做直播的几人又到了休息的时候,便继续围坐草坪，谭澄提议玩游戏，几人也没别的意见。康意舟则拿着直播设备在旁边看他们玩,就在这时,直播间的观众却因为摄像头的角度,不约而同看向了对面的城堡顶楼。

【黑白汤圆】：上面是不是有两个人啊……？

【爱听歌的雏菊】：好像是,团队的工作人员吗，怎么跑到那里去了,看起来好危险。

【玫瑰膏糖】：都没有栏墙挡着。

观众开始不停地说露天阳台,康意舟好奇地往上面看，虽然人影模糊，但他认出了是宋瑰和裴谈声。唯恐两人再闹矛盾，他连忙将直播设备交给郎煜，立刻跑了过去。

然而康意舟来到顶楼时，宋瑰和裴谈声并没做什么,双方隔着点距离，互相都没有说话。

空气中弥漫着莫名的低气压。

他心生疑惑,探究的目光扫向两人的脸，但没有多嘴询问，提醒道：“这里年久失修,别老呆这儿,咱们去商量后续直播的事吧。”

宋瑰说好,也不看裴谈声一眼，跟着康意舟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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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团队》直播选拔结束的时候,众人已经在城堡呆了整整一周。这天启程返回弥镇市，还没到别墅，宋瑰便喊住孟雨,“再过两天南玉哥要来，陪我去商场买些东西。”

孟雨自然答允，两人下车。裴谈声坐在驾驶位没动，孟雨见状，头探进车窗里问：“裴谈声，你还愣着干什么？”

裴谈声目不斜视：“买完再联系我。”

“你不跟着啊？”

宋瑰听到了孟雨这句话，隔着窗户看向车里面。裴谈声面不改色，眼睛也没往旁边移，径直盯着前方，也不知道看什么东西看得这么专注。想起几天前在城堡顶楼，裴谈声的那番话，宋瑰沉了沉肩膀，拉过孟雨便道：“随便他，我俩去吧。”

“那行。”孟雨临走前嘱咐道，“记得来接我们哦。”

裴谈声不耐地点头，驾车驶离原地，宋瑰和孟雨看到他走了，没做停留，便往商场去。

两人的身影刚离开两分钟，熟悉的迈巴赫慢悠悠转了回来，停靠在了路边车位。裴谈声手攥紧方向盘，一转头，还能远远看见两人走进商场的背影。车内静默，他后脑勺沉沉靠着椅背，疲惫地阖上了眼睛。

商场内，宋瑰和孟雨逛到了服饰区。

孟雨也知道裴南玉，听说他要来，很是高兴：“他会待多久？”

“大概有几周吧。”宋瑰不禁想到，“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拜访裴伯伯和伯母了。”

孟雨笑道：“等奇妙团队结束，哥就给自己放个假，去裴家看看。”

宋瑰点点头，端详着手里的一枚藏蓝色袖扣，“就这个了，南玉应该会喜欢。”

闲逛了半小时，宋瑰满载而归，出商场后，孟雨正要给裴谈声打电话，宋瑰遥遥看见街对面的胡同巷子里在卖裴南玉爱吃的鲜花饼。裴南玉以往最爱吃深巷里的美食，总说这些和名牌门店的比，另有一番滋味，宋瑰想去买一份，打断孟雨道：“别急着联系他，陪我去那边看看。”

电话已经拨通，孟雨才听裴谈声“嗯”了声，急忙道：“噢不着急过来，我和哥去巷子里买点吃的。”说完就挂了。

对面的巷子很安静，没几个人，卖鲜花饼的卖家是位和蔼的老婆婆。宋瑰想着别墅人多，买了好几份。

刚要回去的时候，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挡在了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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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谈声接到孟雨的电话时，正在闭目养神，他懒淡地“嗯”了声，听着孟雨的话，慢慢睁开眼睛，视线从旁边的商场，转移到街对面的一个巷子。

虽然戴了口罩和帽子，但宋瑰的身影依然很招眼。他看到两人，驱车跟过去。

等到巷口外，却一直不见宋瑰出来。裴谈声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不自觉呆得心浮气躁，干脆下车去找。

孟雨尖利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你还敢跟踪？上次给你的警告太轻了是吗！”

裴谈声脸色倏而变了，立刻大步进去。

巷道较深的地方，宋瑰和孟雨正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孟雨几乎要破口大骂，而那男人只将目光牢牢锁在宋瑰脸上，即便宋瑰戴口罩遮住了半张脸，也看得入迷。男人似乎听不惯孟雨在耳边吵嚷，烦躁地环起手臂，迈步横冲直撞地把他挤开。

身形移动间，裴谈声眼尖地认出了他。

是第一次在西原花庭遇见宋瑰时，他摇摇晃晃倒在地上，那个将他扶起来却被送进警察局的路人。

裴谈声拧起眉，脑中突然闪现出许多想法。

他站在原地冷眼看过去，一时没有动作。直到男人推开孟雨，越来越靠近宋瑰，直到他看见宋瑰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脑中莫名其妙的情绪陡然消散，裴谈声顾不了当初的事，快步逼近，沉下脸，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男人制服。

裴谈声反扣住男人的手臂，把他压在深巷的石砖墙壁，脸上隐隐怒气道：“你想动手？”

“裴谈声，打他，使劲打！”孟雨被男人推到，肩膀发痛，一边揉肩膀一边骂，“本来以为他进局子能安分，才出来几天啊就又找事。”

“怎么回事？”裴谈声看向宋瑰。

宋瑰没说话，孟雨噼里啪啦地将上次的事说出来：“几个月前他在路上就骚扰宋哥，害得宋哥病发，报警抓了他之后，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裴谈声，这次千万别放过他！”

男人被他打得鼻青脸肿，靠着墙壁差点站不稳，裴谈声毫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旋即转头，注视宋瑰，嗓音不断地变沉：“是这样吗？”

宋瑰从他语气中听出了怀疑，轻轻弯起唇角，坦然面对他的眼睛：“小雨已经说得这么细，你不相信？”

孟雨也深感疑惑，再次重复：“要不是他骚扰宋哥，宋哥才没想过去找保镖呢。”

裴谈声停顿后，说：“那天，警察过来后，并没有查出监控。”

宋瑰恍然大悟，心中猜测那日的事：“原来你也在，你看到了我？”

“是。”裴谈声没有否认。

宋瑰深深看了裴谈声一眼，突然笑了，轻易地将话题转移：“回去再说。”他歪了下头，手指向鼻青脸肿的男人，无辜地翘起唇角，轻飘飘搁下几个字，“先把他处理了吧。”

男人这会虽然有意图，但确实还没有来得及对宋瑰动手，就算报警抓了也没有证据。裴谈声知道这茬，想了想，冷着脸问了男人的姓名和职业，让他滚了。

回程途中车内悄然寂静，别扭的气氛连孟雨都察觉到了。

他时不时看驾驶位的裴谈声，又瞥向身侧默不作声的宋瑰，总感觉他俩老在一个圈里，而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就是情侣间的默契吗？……孟雨单身不懂，只感觉好可怕。

终于回到别墅，他忙下车进屋。

留宋瑰和裴谈声还在车里，两人默契地没有动。安静良久，裴谈声通过后视镜看向他，语气没有起伏，淡得像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说吧。”

宋瑰抬头，对上镜子里裴谈声的眼睛，尖锐得如同猎鹰。

他垂下眼睫，脑中回想那日发生的事，仅只想了一瞬，就恶心得浑身战栗。但恶心却是其次，他更厌烦裴谈声拿此事质问般地要他说出来。宋瑰一声冷笑：“原来那天你真的在，你居然还记得他的长相，看来将那事记得很清楚了。原来裴谈声你，对陌生人都这么关注。”他往后靠着，说完却直起了身体，纤细的手指稍稍搭在驾驶位的椅背上，嘴唇凑近裴谈声的后颈，“想听，我当然会满足你……”

说话时的呼吸声自带柔软的幅度，裴谈声被刺激得后颈一烫。

他避开后视镜不再看宋瑰，目视前方。

宋瑰在抬眼间瞥见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接着把另一只手也搭在椅背上。

这样的姿势，整个人更靠近了裴谈声，甚至像倚在他肩上。宋瑰手指不自觉用力，指尖紧攥住座椅，压低了嗓音细细道来，“事情的起因在那天之前，我一个人走在西原花庭，恰好遇到了他。好像算不上遇见，是他拦住了我。在光线不明的深巷角落，他又高又壮，我在他面前，连只鹌鹑都算不上。”

裴谈声脸色变得难看，依旧专注听他的话。

宋瑰凭借这个很好的角度，目光缓缓描摹他的侧脸。他眼睛一眯起，下一句时故意说得露骨，语气却渐趋冰冷：“他试图对我露出性|器官，他伸手准备要摸我，那只手好脏，手指又粗又长，泛着污秽作呕的味道。他对我笑，目光不停地在我全身游移，从我的腿，看到腰，到手臂，还妄图抱住我，亲——”

裴谈声听不下去了，狼狈到双眼不知何时布满了赤红，他压住胸前急促的呼吸，骤然喝止：“别说了！”

宋瑰搁在椅背的手指顿了，更亲昵地凑近他耳朵，幽幽地笑了出声：“就算他比我健康，比我强壮那又怎么样，我照样把他折腾像狗一样匍匐在地上。”

“但还不够，我刻意引他再次出现，即便没有监控，我也将他所有的行为记录下来，只是没有料到，我那时病发了。不然，我会把他折磨得更疯……”

裴谈声被他说得绷紧了心弦，浑身都要起火，漆黑的瞳仁收缩着，怒气如同火山亟待爆发。

这幕被宋瑰轻易看进眼中。

“怎么？裴谈声，你心心念念这么久想知道的话，现在不敢听了？”宋瑰忽然明白为什么保镖公司见面的时候，裴谈声对他是那副态度，或许早因为这事，他就已经先入为主了。

嘴角挂上自嘲的笑，宋瑰也不禁失控，手指狠狠抓紧椅背，几乎要把表皮抠下来：“你觉得我太狠对不对？”也是，如裴谈声曾一次次质问他是不是疯了，无数次阻止他的行为，就能看出，裴谈声恐怕最厌恶这种事了。

车里趋于静默，裴谈声没有说话，宋瑰不想再多解释，松开椅背，沉沉地往后靠去。他自顾自笑说：“我就是这样的人，谁对不起我，我就要他几倍还回来。”他眼神里含着深意，静静望向裴谈声俊美的侧脸，仿佛在说，你不能对不起我。

裴谈声先是脊背轻颤了下，反应过来后，脸色铁青，惶急地拉开车门。

猝不及防，宋瑰一瞬间忘记呼吸，脑子里变得空荡荡，却已经先行喊了出来：“你怕了？——想走？”

车外的人影倏然顿住。

裴谈声并没有想要离开，但听宋瑰这么说，又觉得不无不可。裴南玉就要来了，他不确定自己能毫无顾忌地与对方同处一室。脚步迟疑了半瞬，裴谈声紧绷的肩膀陡然泄力，或许……他沉沉紧闭双眼，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在交织着乱麻。

他动摇了，扯松领带自嘲地说：“对，我想走。”

宋瑰跟着下车，骤然听见了这句话，一声惊雷劈在耳边，“是吗……”轻轻地一声呵笑，宋瑰没有察觉自己脸颊烫得吓人，搁在身侧的指尖微颤，他又笑又怒地说：“刚好，南玉哥回来，他会照顾好我，你准备准备辞职吧。”

话落下的后一秒，双方同时陷进了空前后悔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裴谈声：我不该说要走

宋瑰：我不该让他走

裴谈声&宋瑰：怎么办┗(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