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歪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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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生撞到人后立刻道歉,生活委员提着水桶往旁边退了退，只有陆清因为失重控制不住平衡，手里成塔的练习册朝一处歪斜,人也跟着歪了过去。

姬音的厉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但是没有人能反应过来要去帮忙。罗琦从座位上站起来,刚迈出一步,姬音已经跑到了门口。

直高的练习册歪成了陆清斜塔,她直接帮他分担了一半的练习册。没了重物勾带，陆清很快就恢复了平衡,只是额头上滴落的汗水打湿了练习册的封皮。

在陆清步履维艰地进行劳动的时候,把自己的任务交给陆清的男生们已经上完厕所回来了。看到姬音二次美救英雄,又有人开始打趣,“清哥,你行不行啊？”

“这才几本练习册啊给你累这样？”

“你也太虚了吧？”

“哈哈哈哈哈.....”男生们哄声大笑。

姬音回头，直接把自己手里的练习册放在说话那人怀里,男生被这突然起来的重量压得腿一哆嗦，还没缓过来劲,姬音又给他一摞。

陆清两手空空，站在门口喘着气，男生憋的脖子脸都通红。姬音用手拍了拍练习册,一股无形的压力加弯了他的膝盖，让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姬音站着,居高临下,模仿着他的语气,一字一句，“同学，你行不行啊？”

“这才几本练习册啊给你累这样？”

“你也太虚了吧？”

“......”

见兄弟被欺负,旁边的男生们接过练习册，把他拉起来。本想威风帅气的质问姬音什么意思，结果全都被练习册压的直不起身。

“卧槽！这东西怎么这么......”

几个人的话都没说完，直接卡在了嗓眼里，像是有根鱼刺堵在那，呼吸就痛。

“沉吗？”

他们手臂上冒起的青筋给了姬音答案。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总是麻烦别人。”她声线轻柔，中指慢慢划过被他们抱在怀里的最上面的那本练习册，仿佛他们报的是什么奇珍异宝，供她选择把玩。

“没事多看书，多做做练习题，不要总找别人的麻烦，好吗？”

见他们实在撑不住了，姬音才解除咒语。几个人放下练习册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衬衫。

这女的长得很美，可是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邪气，明眸善睐却冰冷无情，像是来自漫画里的妖女。

“你......你到底是......是什么人？”

“我？”姬音甜甜地笑，“我是你得不到的爸爸。”

......

姬音在学校里给调皮的孩子们当爸爸，木苍和慕妮在那边闲得发毛。

正午的太阳热烈刺眼，慕妮和木苍一人带着一个墨镜，在海边的高伞下乘凉。

“弟弟，采访你一下，情敌是太子爷你有什么感受？”

木苍直挺挺的躺在摇椅上，“没有感受。”

“听说太子爷的洁癖很严重，一直和人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慕妮说完呵了一声，“不知道老巫婆怎么想的，一个女儿订俩婚约，一个太子一个少主，她以为自己的女儿是什么香饽饽吗？”

“皇室现在就两个人，你完全可以按叔叔说的把他们杀了。那狗屁皇室一年屁都放不出来几个，就知道吩咐下面的人做事，说话谁不会，为什么非要他们说？”

“弟弟，你就果断点，拿到皇位，老巫婆也会开心，她开心了，说不定就把你的诅咒解了呢？”

浓黑的墨镜遮住了木苍的半张脸，看不清他是真睡还是假睡。慕妮受不了他的沉默，用脚碰了碰他的腿，“喂，说话！”

“拿开你的脚。”

慕妮向来跟他唱反调，不仅不把脚拿开，还拿脚心在他腿上蹭了蹭。

木苍身体崩了一瞬，而后放松。他抬起被她用脚蹭过的那条腿，狠狠地踩在她的小腿上。

“啊！”

慕妮因为疼痛而发出哀嚎，周围的人听到声音驻足观看。

木苍墨镜一带，谁也不爱，直到感觉慕妮的骨头粉碎，才抬起脚离开。

有人想上前帮忙，慕妮直接让他们滚开。

好心当成驴肝肺，被骂的男人也来了脾气，“就你这样的，活该被扔下。”

“扔”这个字触到了慕妮的底线，她愤怒的大吼：“要你管！你算老几！你算老几你他妈管我！”

“你怎么说话呢？你跟谁他妈他妈的呢？”

慕妮怒火中烧，在脑海里已经把这个人撕碎了一万遍。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教育她，慕妮握紧了手中的拳。

就在她按捺不住要当街咬人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

姬音来到这个学校，本意不是出风头，她向来低调内敛，自己玩自己的，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招惹谁。

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当圣母，很多时候她也愤世嫉俗小气刻薄，但是她很感性，常常追寻着脑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成为吸血鬼以后，所有的感觉和情绪都被放大，她也很难再压抑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她开始理解一部的舞会为什么那么狂野奔放，理解为什么同学们都很淡然，理解为什么野外活动会这么受欢迎。

潘多拉的盒子藏起了希望，吸血鬼的身份埋葬了热情。幸运的吸血鬼可以得到日光法器，像人类一样在阳光下自由的行走，可是更多的吸血鬼没有这种资格，只能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苟延残喘地过着漫长的余生。

很多鬼受不了这种生不如死的酷刑，开始残害人类、破坏合约，然后一点一点的走向灭亡。有些鬼耐住了寂寞，本本分分的活着，期望哪天能被哪个大家族捡走，再重新活一次。

姬音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什么，但就像姬珏说的，她天生就是吸血鬼，即使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十几年，骨子里自带的东西还是一点就着，无师自通，例如冷漠，例如自私。

走廊上的那一幕让姬音火了，只是故事的内容不是惩恶扬善，而是仗势欺人。班主任刚把姬音叫到办公室，校长就打来电话。

“你先去校长室，然后再来找我。”

姬音凭着记忆去了校长室，校长坐在办公椅上，正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来了？坐。”

姬音坐下好半天，校长才沉吟着开口，“叶小姐，你应该也听说了学校里关于你的传言，虽然知道你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但是......”

校长话没说完，但是姬音知道他的意思。因着任务在身，她本来应该低低调调简简单单的像个透明人一样度过这段日子，但是她这几天做的事高调到让全校同学都认识了她，还是以坏形象出名的。

“关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但是校长，您是否了解陆清在班里的情况呢？”

校长眼中带疑，“什么情况？”

姬音平淡地讲述了这几天她在班级里所看到的事情：课代表收作业的时候直接略过他，他不交作业，老师也不问；集体活动大家永远不带他，她私听到，同学们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罗琦是陆清唯一的朋友，为了不打扰罗琦学习，陆清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但是一些女生却在背后指指点点，认为陆清思想不纯洁，对罗琦有歹意，还让罗琦离他远点儿。

“陆清虽然自卑胆小，但是本性不坏，三观也正，如果大家愿意接纳他，他是有可能融入班级的，可是没有人愿意这样做，包括老师。”

校长尴尬地咳了一声，“这个问题，我们知道，我们以为陆清同学喜欢安静，所以让老师们都不要去打扰他，怕他不自在。”

有钱人家的孩子要被特殊对待，这是幸福，也是悲哀。姬音在学校里没体会过这种被人供着的感觉，但是她见过。

军训的时候大家一起在太阳底下晒着，一样的头晕目眩汗流浃背，有钱人家的小孩就可以被关照着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只能眼巴巴的听着看着，舔舔自己干崩的嘴唇，劝自己再忍忍。

他们享受了待遇，却也被标上了“不合群”的印记，大家会想：她/他是小公主，是大少爷，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要理他们。

久而久之，同学们自行分成了两派，普通学校里有钱的孩子是少数派，贵族学校里，有钱却难搞的学生成了少数派。

陆清就是少数派，悲哀的是，他的帮派里只有他一个人。

姬音和校长谈了很久，校长表示以后会更多地关注像陆清这样的同学，尽量给他们家的温暖。姬音也表示，自己会收敛一点，不会再给老师们惹麻烦。

中午，姬音照例跟着陆清去食堂吃饭，陆清也照例坐在离罗琦不远的位置。只是他刚坐下，罗琦就吃完端着饭盘走了，陆清不明所以，把饭盘丢给姬音，连忙跟了上去。

既保镖之后又被当成保姆的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