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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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虎子：……这一定是个刺头吧这是！转念又想安和可能是刚来不知道流程，才这样。

久久才继续，“…八个工分。”

“江北，十一个工分。”

“万启富，九工分！”

……

“好了，今天的唱工分到此结束，有不明白的来跟我反映。”

大家一轰而散，留下安和呆住寥落的身影。点名签到后遗症真是害死人啊，脑袋瓜子都不转就开始讲话。

“傻呆什么，不回去吃饭！”

肩膀又被一拍，疼痛神经让安和不得不死死的直视万虎子。毁了他英明神武的形象，还来打他，这是要他不得不出手的节奏。

没错，安和妥妥的迁怒了，就是这么任性。

万虎子后背一凉，总感觉又不好的事情发生！被安和盯着更加感觉不好，讪讪的放下手。

“呀！我突然想起来今天家里买肉，我就先回去了，不然那些小兔崽子一点都剩给我！你也快去吧，晚回的人可是没饭吃的。”说完，匆匆离开，好似后面有狼在追赶他。

安和保持微笑，快速跟上大部队的步伐。

这样匆忙又劳碌的日子慢慢的就去，除了给安和这些新来的知青一个下马威，身上好不容易长的几两肉迅速褪去，整天苦着一张脸外，大岭村民都开始扬起笑脸，久久不见散去。

农忙之后，将稻谷和其它经济作物晒干，上交后，就可以分粮了。

安和虽然刚来，但是由于知青下乡补贴，能拿到跟葛立群等老知青一样的粮食，工分算钱这事是想都不敢想的。

毕竟在普遍缺衣少食的七十年代，还真没见那个公社有盈余，大多数公社还欠着公家的钱。

在众人焦虑等着大队长回来时，安和跟着万红军来到了粮站，安和以为天微微亮就拉着粮食过来已经算早了，没有想到前面还有很多人等着。

而粮站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万红军走上前跟一个典型农家老实憨厚汉子形象的人打招呼。

“老福啊，你也今天来交粮？”

那个叫老福的汉子也注意到了万红军，憨笑道，“是啊！昨晚刚收好，我就赶过来了，村里人还等着这粮食生火吃饭呢。”

安和：…这位老兄也太着急了些，真该让现代那些拖延症患者来看看，让他一个五讲四美的大好青年来这里有什么用。

心里正在吐槽的安和，没想到一把火即将烧到自己身上。

万红军并没有表示疑惑，反而深表认同。“要不是我们村出来那条路出来抖了些，我也想连夜赶来，看这排得常常的队伍，也不知道今晚回不回得去。”

老福点点头，“我就是想早点来，能早点回去分粮，看这情形估计不行咯。”

“对了，今年你们村的产量咋样啊？我听说乌凤坡那边下了场大雨，村里的懒汉们磨磨蹭蹭的，有好几田地挨冲了，叫那什么损失惨重。”

万红军万分认同，“是啊，庄稼可是我们这些庄稼汉的命根子啊！忽视不得，这不一到点我就发动村里人开始上工，虽然也下了几场雨，但是抢救及时，没有损失，不然不得哭死。”

接下来，两人就怎么抢收问题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讨论声音越来越大，情绪也越来越激烈，完全忽视了身旁的安和。

安和见周围的人看过来，忍不住远离这两人。

真是的，都成动物园被围观的猴子了，如此刺目的视线你们看不见嘛。

人群骚动起来，好几个汉子也走到万红军周边，“你们说的太对了！产量上不去还不是村里的懒汉磨洋工…”

安和：…脸真疼！

讲真的，安和头一回见到，堂堂一个大男人也能如此八卦，还能如此的话唠，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当然，如果安和能提前一些时候到大岭村，或许就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村里的汉子都习惯晚饭后出去溜达溜达，然后就聚在一个空旷的地方，开始各种吹牛逼！什么话都唠叨，简直辣眼睛，一点也不沉默寡言加老实。

这或许就是农村汉子的生活智慧吧！

安和不了解这些，所以才反应如此大！

“让让！挤什么挤，还想不想交粮了，一群没见识的乡巴佬！”

一长相凶巴巴的面带刻薄的妇女骂道。

人群一轰而散，回去守着自己的粮食，眼巴巴的望着妇女开门！

安和听到这声音，皱了皱眉！

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公职人员，虽然安和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会和善，但是…粗鄙成这样，直接人身攻击的还是第一次见，非常的不舒服。

可能是因为宣传的太好，在安和印象中，建国初期虽然物质生活较差，但是人人精神富足，为人民服务深入人心。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令安和更为惊讶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一些事，也让安和更为直观的感触到了这个世界，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不是轻轻松松一个书中世界就可以概括的了的。

虽然那位妇女骂骂咧咧的，但安和并不想强行出头，这对于自己没有任何好处。现代社会都有阎王少见，小鬼难缠的说法，为了这群人出头不值当。

而且，人家也不一定乐意接受他的好意。既然如此，干嘛白费力气呢？

安和也承认，他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要是对自己无害，对他人真的有帮助的，安和也不介意推一把。

所以就平静的跟着万红军，小心护着粮食，与身旁黑红着脸的大队长形成鲜明对比。

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动静，人群开始骚动起来。原来前面的人跟那刻薄妇女争吵了起来。

从周围七嘴八舌的话语中，安和大概可以想象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了那个刻薄妇女姓陈。

起先，由于村人的挡道，妨碍了妇女开门上班，所以噼里啪啦的拿了众人一吨。

能来县城的汉子也不是不懂道理的，也知道自己不规则排队挡住了道路，所以被侮辱了虽然气愤但不好说些什么。只想着，快速交完粮就走。

没成想，刻薄干事开门后，眼尖的望见老福等排在前面的汉子就要扛着粮食走进来。

又开始骂道，“谁让你们进来的！也不看看自己长啥邋遢样，进来这里脏了这块地谁来帮我打扫，出去！！”

有些汉子开始缩了缩脚，后退几步，连肩膀也不自觉弯了几个度。

老福向其他人使了使眼色，见都低着头，没有回应自己，有些气恼一群怂包。

只能自己鼓起一口气，向正在骂骂咧咧的妇女道，“陈干事，我们是来交粮的，这都上班了，怎么还不开始，村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呢。”

说着到后面声音不自觉低了起来，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泥腿子呢。要不是村里有好几户人家开始断粮了，他也不敢开口询问的。

听老福一说，陈干事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天天跟屎打交道，就算再怎么洗都洗不去那骨子里的臭味。

陈干事这样想着，不禁厌恶的看了众人一眼。

“你们有什么能力干扰公职人员上班做事，要是再问，我就让你们去劳改吃枪子。没看到我正忙着嘛，今天就不收粮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话音一落，就像一滴水落入油锅里，彻底炸了起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不行啊，陈干事我上有老下有小，还得挣工分养家，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县城一趟。”

“不行啊！我家已经断粮了，再不交粮回去分粮食就过不下去了。”

“……”

汉子们的嘴也笨，只能反反复复重复着风格不一意思相同的理由，期望眼前这干事能改变意向。

同时，有些人也埋怨起来，这老福怎么如此毛燥，不就是多等一会嘛，他们这些庄稼汉风雨来雨里去的，也没见过怕热的，不就是晒了点嘛，等程干事忙完就好了。

“吵什么吵，要吵出去吵，别脏了我粮站这块地儿。”

说要还高傲的蔑视了他们一眼，好似制住他们就跟掐死一颗蚂蚁一样简单。

而在外面的万红军听到老福好像出事了，慌张的走来走去，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怎么办才好，急得满头大汗！好好的怎么出了这种事呢，真是急死人了。

“出来了！”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声，万红军朝声源望去，看见是老福等人低着头一脸沉重的走出来。

连带着众人激动的心情却渐渐提了起来。

老福动了动嘴，许久才说了句，“我老福对不起你们，粮站今天不收粮。”

说完后，也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只是红着眼睛带着自己村里的汉子扛起粮食准备往回赶。

其他进去的人也是如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这些只懂得努力耕耘，提高产量，天天想着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老实憨厚的农村汉子。

安和太概猜出来了老福等人肯定是被坑加批了一顿，产生很大的苦楚才这样。

想到万红军自他下乡后，整天骄傲的念叨着，自己可是种田的好手，种出来的粮食可是运送给保卫祖国的边疆战士的。

虽然当时安和鄙视了他一把，但也没解释这点粮食送不到边疆去，最多就是供应城里的居民。

“等等，先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