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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墨儿看着手中的字条目瞪口呆。
牛b啊!
她第一次对风展行由里到外、由上到下,全方位立体式的佩服!
“他就将这字条明晃晃地贴在了护卫营的门上?”韩墨儿带着满脸崇敬问道。
“嗯。”尉迟轩落下眼皮,淡淡地应了一声。
“啧啧!”韩墨儿举着字条再次赞叹了两声,“下次若是再见到风少侠,我肯定给他张罗一桌子上好的席面,这不就是小说中狂妄斜佞又一往情深的男主吗?”
尉迟轩斜了一眼过来,韩墨儿赶紧停下了对别的男子吹的彩虹屁。
“昨天我给思雅写信,说我会想办法让她脱身,没想到夜里就让风展行捷足先登,他倒真是耐不住性子,一天也等不得。”
“若是你被囚禁,本王一个时辰都等不了。”
韩墨儿笑颜如花靠过来:“果然还是我家王爷更靠谱。”
彩虹屁有效,尉迟轩自傲地挑了挑眉。
“虽然风展行留了这样一个字条,说二皇子将正妃抵给他了,可赵思雅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皇上能不追究?”
“皇兄得知此事气得差点吐血,这事如果让世人知晓,皇室的脸面何存?”
“皇上是何意?”韩墨儿赶紧追问。
“皇上命我暗中缉拿江湖客,将二皇子妃带回来。”
“被人带离的皇子妃,皇室也肯重新接纳?”韩墨儿蹙起秀媚。
“虽然二皇子被囚,但皇室的子嗣和血统决不能乱,皇上只是要将赵二小姐找回来,可二皇子妃的头衔绝无可能再是她的了。”
尉迟轩喝了一口茶又说:“皇上已经下旨,对外就说二皇子妃患了急症,昨天晚上已经殁了。”
“那如若思雅被找回来,皇上会怎么处置?”韩墨儿的眸子已经冷了下来。
“找个姑子庙落发出家吧。皇兄也知赵二小姐无辜,不会夺其性命。”
“哼。”韩墨儿还是不悦。
尉迟轩弯了弯唇,将韩墨儿拢到身前:“莫气,免得气坏了身子。皇兄令本王缉拿,本王无用,一直缉拿不到不就成了。”
“成。”
韩墨儿自是知道赵思雅出了皇家别院,此事便等同于有了定论。无论是风展行,还是尉迟轩都不会让朝廷再将赵思雅寻回,装作生气无非是与尉迟轩逗趣,希望有人哄她。
“此一别,真是山高水远,道阻且长,得见一面万难啊!”
韩墨儿有些落寞,自己的至交好友,在这个动乱之年,先后远行。
相隔天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见面。
这都城之中,物是人非,几家欢乐几家愁,而名利场上永远锣鼓震天,你方唱罢我登场,无止无休。
“厌倦了都城的生活?是不是也想离了这是非之地?”
感觉到韩墨儿的低落,尉迟轩摸着她的墨发轻声问道。
韩墨儿抬起眼看着尉迟轩,唇边的笑容可慰风雪。
“原来常常这样想,离开樊笼寻一处净土。可现在,有你的地方就是净土,就是我最好的归处,都城也好,四野也好,有你便是我的四季。”
有你便是我的四季。
。。。。。。
三个月后。
韩府鼓乐喧天,彩缎翻飞。
正是韩府二小姐韩嫣儿出嫁的吉日。
排场倒是有了,但宾客却寥寥。
来贺的不是韩府亲眷,就是碍于韩志清情面的同僚。
外院清冷,内院冷清。
往日与韩嫣儿交好的贵女们齐齐缺席,除了几个家世不如韩府,平日里仰仗韩嫣儿的小姐来给捧场,院子中便无他人了。
韩墨儿月份大了,借口没有出席;韩琼儿这几日正给皇后娘娘侍疾,也没有参加婚宴。
两个有权有势的姐妹都未亲至,这让婚礼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
孟淑娟几欲回府参加韩嫣儿的婚礼,都被韩志清拦了下来。
因而韩嫣儿出门子的时候只拜别了韩志清一人。
韩嫣儿虽是新娘,朱粉满面但仍掩不住憔悴。
她看看观礼的宾客,个个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再看看身边的新郎,更是卑鄙至极的小人。
一年前自己还憧憬着皇室的荣光,今日怎么落得如此光景?
一心谋求滔天的富贵,最后竟嫁了一个只买得起二进宅子的穷光蛋!
便连成亲这天都无人真心祝福。
都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在场的、不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看我韩嫣儿的笑话,看吧,笑吧,看看你们能笑到何时?
等君和公主收拾了韩墨儿,等陆晚舟在毕丹国拜相封侯,到那时我看你们谁还敢轻视我韩嫣儿!
韩志清忍着心口的疼痛,说完了干瘪的祝词。
看着韩嫣儿被陆晚舟拉着转身出门,他一个没忍住叫了一声“嫣儿”。
韩嫣儿回头。
“嫣儿...你...真的想清楚了?”
盖着盖头的韩嫣儿似乎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转头走出了沧浪居。
。。。。。。
韩墨儿的孕期过得十分不安稳。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发生,目不暇接地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
夏日的气温和韩墨儿的肚子一样越长越高。
前些日子,尉迟轩被派去军营督军,独留韩墨儿一人在府上。
她宽衣大裳、散发赤脚,慵懒了几日便觉得无聊。
有些想念吊着眼角日日挑自己毛病的尉迟轩了。
韩墨儿觉得自己受虐体质越发严重,不挨个白眼,听几句酸话,便浑身不舒服。
正在无聊之时,皇后娘娘下了帖子,邀她入宫同赏荷花。
宫中有一片荷塘,八九月份最是盛景。
红粉佳人亭亭玉立,清风微徐,摇曳生姿。
朵朵粉荷像一个个串联起来的夏日甜梦,美得脆弱,不堪一击。
且风亭中坐着三个鲜衣女子。
皇后娘娘、韩墨儿与韩琼儿。
韩墨儿今日也着粉裳。
淡粉色的纱衣配着同色长裙,移步间隐约可见一支白色桃花,腰间系着一个淡绿色的香囊。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白玉簪。肌肤莹润无暇,如那出水芙蓉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皇后娘娘的目光在韩墨儿身上久久流连,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竟然也能如此清丽夺人,怪不得礼王不愿意立侧妃、纳妾侍,能与韩墨儿争锋的女子,这世间能有几人?
皇后娘娘收回心思,亲手拨了一个葡萄给韩墨儿送了过去。
“礼王妃尝尝这刚刚进宫的西域葡萄。”
“多谢皇后娘娘。”
“怎样?”
“甜中带酸,好吃。”韩墨儿弯了弯眼睛。
“礼王妃若是觉得入得了口,一会便带回去一筐,上次听礼王说你嘴挑,不是什么东西都入口的。”
韩墨儿想到尉迟轩以哪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之态说着自己挑嘴不好伺候的言语,便觉得心上酥酥麻麻的,又犯了花痴。
好想他啊。
“多谢皇后娘娘,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姐姐真是好命,能得礼王这样爱护。”
韩琼儿一向话少,坐在这亭子中小半个时辰了,出口之言也不过三五句。
话少,每一句才更有深意。
韩墨儿将韩琼儿的话嚼了一遍才笑了笑说道:“妹妹的命更好。”
韩琼儿脸上一红,娇羞万分:“我...我的命是挺好的,皇上皇后待我都好,还有宫中的姐姐们,都把我看做亲生妹妹一般。我们共同侍候皇上,为皇后分担,和和美美,这是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日子。”
得,左躲右躲还是没躲过。
还是要给尉迟轩找女人。
难怪皇后娘娘在尉迟轩离开都城的时候下帖子,原来是有这茬等着呢。
韩墨儿笑笑没接茬,刚想转换个话题,没想到韩琼儿的话更快。
“姐姐,礼王府后宅中就姐姐一个人,您现在又要安胎,又要照顾礼王,还要管束偌大个王府,实在太辛苦了。”
苦你奶奶个腿!老娘能者多劳用你管!
韩墨儿在心中翻了一个白眼:“倒也不辛苦,王爷将一众事情都处理妥当了,王府中下人们也都规矩,不用我操什么心,妹妹你看,姐姐我现在白白胖胖哪有劳心劳力之态。”
韩琼儿看着韩墨儿水光一般的肌肤噎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没累到姐姐最好,可若是累到了王爷...”
韩墨儿收了笑,看来是对韩琼儿太过纵容了!
锋寒的眼神让韩琼儿心尖一紧,后面的话被咽回了肚子中。
“我看韩才人说的没错。”皇后娘娘淡淡一笑,“皇族血脉至关重要,礼王妃首要任务就是养胎安胎,为皇族绵延子嗣。”
“但王府事务繁多,又不能全交予礼王处理,礼王如今身负要职,正是大展拳脚之时,若被后宅之事拖累了,礼王妃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后娘娘的话听着似玩笑一般,却句句夹风带雪而来。
“而且,你现在身怀有孕,不能侍候礼王,礼王府的后宅也该充实几个人了。”
“你说呢礼王妃?”
皇后娘娘面目依旧慈善,看起来真是忧他人之忧。
韩墨儿垂下眼眸恭敬的回答:“皇后娘娘,您也知道,礼王府我做不得主,上次我领回府中两个妾侍,便惹得礼王发了好大通脾气,前后罚了我好久,我实在是不敢私自做主了,这事还是等王爷回来之后再说吧。”
皇后娘娘轻嗤了一声:“妇人有孕,给夫君安排侍寝的女子,向来是当家主母的职责。这个哪里还要等夫君言语,就礼王那个性子,脸皮那么薄,问他永远问不出答案。”
“再说,礼王年纪也不小了,按照礼制侧妃、妾侍早应进门,原来只是碍于礼王隐秘的身份才拖延至今。如今礼王得以正名,后宅便应充实起来,也好早些开枝散叶,延绵香火。”
“为礼王立侧妃、纳妾侍之事本应礼王妃自请,但你年纪小,怕是不懂这方面的规矩,所以本宫才出言提示,若是让人非议你善妒,亦是有碍礼王的清誉。”
“如今你再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不好劳神,本宫就操操心,帮你相看了都城中的门第匹配的闺秀,选了几个人,都是品貌端庄,性情和顺的,你且看看,如果觉得合适本宫便请皇上下旨赐婚。”
皇后娘娘一口气说了良多,显然是有备而来。
韩墨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腹诽道,这是惹不起尉迟轩,偏挑我这个软柿子捏呢。
她恭敬地站起身来,给皇后娘娘施了一礼。
“皇后娘娘之言句句是为王爷与我着想,墨儿感激不尽。皇后娘娘选的人定然是好的,墨儿不用看的。”
皇后娘娘翘了翘嘴角,没想到事情推进的如此顺利。
本以为韩墨儿是个霸道的,存着独占礼王和礼王府的心思,应费一番口舌和心思才能成事,没想到却是毫不费力便将此事办成了。
可,这么顺利,皇后娘娘反倒不爽了。
尉迟轩力劝嘉惠帝将尉迟锦安圈禁皇家别院,她心中又气又怒又悔。
这些年她一直拿尉迟轩当亲生弟弟看待,从未薄待于他,没想到尉迟轩不但一点情谊不顾,还落井下石,害了自己儿子一辈子!
这口恶气不出,皇后娘娘心中难安。
她本就是拿这件事恶心恶心尉迟轩和韩墨儿,挑拨一下他们夫妻的关系,可是反观现在情形,倒像自己真做了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
正当她心思左右摇摆之时,听到韩墨儿文文雅雅地又开了腔。
“只是...”她有些犯难,眉头紧紧蹙着,“只是王爷是什么性子您也知道,他不愿意办的事情,便是硬压着头也不会屈从。若我今日应了此事,怕是等王爷回来就会把我休了。”
“怎么会?哪个男人会嫌女人多?”韩琼儿娇羞地掩嘴笑道。
韩墨儿在心中骂娘,面上却要温良恭俭。
她微微一笑,温声道:“妹妹没有遇到,自然是觉得这天下没有。”
此言一出,皇后娘娘和韩琼儿均变了脸色。
此话太过冒犯,连皇上都一同绕进去编排了一顿。普天之下,怕是只有韩墨儿这个无法无天的敢如此言语。
“姐姐就那么肯定自己遇到了?”
韩琼儿看了一眼皇后娘娘青白的面色,一句话将韩墨儿彻底推到了皇后娘娘的对立面。
“琼儿,求仁得仁,莫要奢求,我向来只要一人心,幸而得之。至于你要什么,自己心中要清明一些,这样才能知足,不会做蠢事。”
一番话说的极其不客气,令韩琼儿面如锅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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