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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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啥哭，放着好日子不过！哭个大头鬼！

这老四家的是不是找抽！

赵来菊脸子一拉，怒道，“老四家的，大晚上的，你这是哭给谁看啊！你要是不乐意待在老陆家，就麻溜滚回娘家去！”

吴石榴平时最怕的就是赵来菊，这会儿被婆婆一顿臭骂，一下子止住眼泪不说，还怂的直往后缩脖子，唯唯诺诺的样子笑死个人。

边上的李招娣往嘴里塞了一块鸡肉，撇嘴白了吴石榴一眼。

老四家的就是个怂货，俗话说的好，软的怕硬的，硬得怕不要命的！

要她说啊，这世上还有一种，就是老四家这种又蠢又怂的笨蛋！

你说说，这吴石榴嫁到老陆家都好几年了，这栓子都找这么大了，咋地这吴石榴还是跟刚嫁到老陆家一样蠢不啦叽的！

这老陆家谁当家她不知道啊？

那是婆婆赵来菊！

这婆婆的心肝宝儿是谁？她不知道啊！

是二房的丫头片子陆七七，这老陆家四个儿媳妇儿一口气给老陆家生了八个大孙子。

这样的好福气放到别人家怕是要被当成宝一样供着，可是这在老陆家行不通啊，老陆家四个儿子，八个孙子,就稀罕小孙女呢。

这吴石榴还傻不拉几自个儿找不痛快，这不是傻是啥？

李招娣才不管这吴石榴这个蠢货呢，今天家里炖的老母鸡肉香的很，老陆家的老母鸡都是精心养大的，为了能多卖钱儿，家里几个大小子放了学就到河边抓蚯蚓回来喂鸡。

娘说啦，这用蚯蚓喂大的老母鸡肥的流油，肉比一般鸡肉好吃不说，还能下蛋！

闻闻这喷香的老母鸡汤，李招娣馋的哈喇子直流，伸手扯块玉米面饼子就着一小碗鸡汤吃的津津有味。

老陆家一大家子人吃的喷香，陆老头性子闷，平时不大说话，这会儿吃着喷香的鸡肉也难得对着赵来菊吹上一句彩虹屁：

“老婆子，今个儿这鸡味道不错，肉不柴，还香！”

赵来菊听这话，得意极了：

“那是，你也不瞅瞅这老母鸡是谁养大的！”

陆七七咽下嘴里的肉肉，坐在小板凳上，一口鸡肉糊糊，一勺鸡蛋羹，小胖腿儿一晃一晃高兴的很。

赵来菊见小孙女能吃又能喝，小身体棒棒哒，顿时高兴的合不拢嘴。

这乡下养娃娃，不求啥白白净净好看，要的就是身体倍棒吃嘛嘛香。

想当初，这陆七七刚出娘胎，跟个小猫崽子一样，哭声小的都听不见，那时候方文慧月子里奶水少，小七七吃不着奶水，饿的哇哇直哭。

那几年赵来菊愁的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就是害怕自个儿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小孙女养不大。

那时候老陆家比现在还穷，家里光景不好，给小孙女吃点啥养身子啊？

好在陆七七有两个好舅舅，方文慧的两个哥哥在部队知道了妹妹没奶水，就变着花的从部队给小七七寄好东西。

什么麦乳精啊，高级奶粉啊，鸡蛋羹啊，还有军队发的罐头啥的，镇上邮递员一个劲儿地往老陆家跑，把周围邻居羡慕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自打陆七七吃了两个舅舅寄来的好东西，那小身子一天比一天壮实，到小七七长到一岁半的时候，已经胖成个白胖小肉墩了。

赵来菊见天儿抱着肉团团陆七七出门唠嗑，村子里的大爷大妈见了白嫩嫩的陆七七都出来看稀罕，“哎吆，这老陆家的小孙女咋这么好看？一瞅就是个有福气的闺女！”

“可不是，咱们村子里的娃子都黑的跟煤炭一样，咋地，这老陆家的小七七这么白？”

“这你就不会知道了吧，跃党家的是城里知青，女娃随娘，文慧白，生的闺女就白！”

这话说的，赵来菊听的可美了，这把小孙女拉扯到三岁，赵来菊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看着小孙女长的白胖白胖的，赵来菊心里美滋滋。

偏偏这时候就有人没长脑子一样往赵来菊跟前凑，这人不是别人，就是住在老陆家斜对门的田老婆子。

说起这田老婆子那家伙，跟赵来菊做了几十年街坊，也跟赵来菊不对付了几十年。

这田老婆子这辈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就生了一个儿子田老五。

这赵来菊可是生了四个儿子的，在老陆家可是大功臣！

田老婆子的公婆看着人丁兴旺的老陆家就眼馋啊，这么些大胖儿子，要是都是他们老田家的多好。

可是，这田老婆子肚皮不争气，就生了一个儿子，这田老婆子的婆婆就不乐意了在家里对着田老婆子就是一顿臭骂。

就是这顿臭骂，田老婆子记仇了，在外头一个劲儿的找赵来菊的麻烦。

这不，田老婆子见赵来菊显摆自己小孙女，也想显摆显摆自家的孙女翠花，可是这翠花生的黑，长的又不好看，田老婆子眼瞅着不能显摆孙女了。

就在外头说小七七的风凉话，这话叫赵来菊听见了，逮住田老婆子就是一顿狠抽，揍的田老婆子哭爹喊娘，愣是没人敢拦。

谁闲着没事找事啊，人家苗来菊可是有四个儿子的人！

最后，大获全胜的赵来菊雄赳赳气昂昂家去了，留下田老婆子在地上打滚儿。

也就是因为这，田老婆子隔三岔五就塞给翠花一个猪蹄子，叫翠花在门口啃，馋的小七七晚上做梦说梦话要吃肉肉。

因为这，老陆家一家人才能吃上一顿鸡肉大餐。

～

今个儿晚上老陆家一家人吃了顿喷香的鸡肉，个个吃的肚皮滚圆，心满意足回自个儿屋里歇下了。

当然吴石榴除外，吴石榴的男人是老陆家的四儿子陆跃强，这陆跃强名字起的挺好，跃强，跃强，赵来菊本来是想着起了这个名，四儿子能越来越强。

没想到啊，赵来菊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就数老四陆跃强最蠢。

说起来陆跃强也是个将近一米八的大个子，就算是没啥大本事，那也得是个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吧？

害！别提了！

这陆跃强可真是应了那句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在赵来菊眼里这四儿子就是个废物蛋子。

虽说陆跃强蠢且笨，可是人家也有优点啊。

陆跃强可是天生的乐观派，整天乐呵呵的，从来也不生气，这吴石榴嫁到老陆家年数也不少了，就生了陆栓子这么一个儿子就因为流产伤了身子不能生了。

为了这事儿，吴石榴整天哭哭啼啼，怨天尤人，可是人家陆跃强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可知足呢，你看他能吃饱喝足，有爹有娘还有三兄弟。

现在又有了媳妇儿和栓子，这么好的命，还有啥不满足的？

这会儿吃的饱饱的陆跃强洗完脚乐呵呵端着洗脚盆子回屋，关上门才瞅见吴石榴对着睡在炕上的儿子委屈抹眼泪。

吴石榴这样子陆跃强就纳闷了，开口问道：

“你这是咋了，好好的咋又哭上了？”

这咋能算是好好的呢？！

她爹娘还在家里发愁呢！她弟弟没有喷香的鸡肉吃，这咋能算是好好的呢！

吴石榴悲悲戚戚，满脑子都是自个儿这个当闺女的没用，等到陆跃强脱了褂子躺在炕上闭上眼儿想睡觉了。

吴石榴又问人了：

“跃强，你说俺咋这么没用啊，俺这样活着有啥意思啊！”

你这么没用不是还好好的活了二十多年？

陆跃强瞥了她一眼，瓮声瓮气的回答：“你没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到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害，就这么凑活着过呗，不然你还能咋地，反正你这辈子已经这么没用了，在哭也成不了那聪明人，石榴啊，没关系，俺娘说了，这人啊蠢着蠢着就习惯了，等你习惯了就好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傻人有傻福，你想啊，这傻人都有傻福了，咱们这蠢人也有蠢福。”

吴石榴：…………那我可谢谢你哎！

～

老陆家吃完喷香鸡肉没几天，到京城探亲的陆跃党和方文慧带着两个儿子坐上火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临出发前几天的时候，陆跃党给家里发了电报说了回家的事儿，赵来菊接到二儿子发来的电报，知道儿子媳妇儿还有两个孙子就要回家了，欢喜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这老陆家四个儿子里，赵来菊最得意的就是陆跃党，这老二就是争气啊，长的高大帅气不说，能耐又孝顺。

说起老陆家陆跃党，这周围十里八村的邻居都竖着大拇指交口称赞。

跃党娃子是个好娃子！

自打陆七七知道爸妈和哥哥们要回家了，高兴的嘎嘎笑。

那啥，想起陆爸年轻时参军的照片，小七七小手托着小下巴满是星星眼。

那个爸爸年轻时候真的很帅哒，很有魅力的那种。

在小七七亲亲妈咪方文慧的笔记本里夹着一张陆爸年轻时的老照片，照片上的陆爸身穿黑色和红色相应成彰的军装，发型干净利落，帅气俊朗，眼神里有军人独有的犀利和霸气。

自打小七七看了老爸的照片，小七七就知道啦，老爸把妈咪迷的七荤八素不是没有理由哒。

嘻嘻。

就在小七七数着肥肥小手期盼着爸妈和哥哥们回家的时候，一个漆黑的夜晚，陆跃党带着妻子方文慧还有两个儿子提着行李，风尘仆仆地敲开了老陆家的大门。

出去开门的是老大媳妇儿陈秀兰，她打开大门看见老二跃党和二弟妹文慧还有两个大侄子站在门口笑盈盈看着她，顿时高兴坏了。

“二弟，文慧，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这几天啊，咱娘和七七在家里一直念叨你们呢！”

陆跃党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高个子大长腿，身上有军人特有的刚毅，方文慧长的秀美，笑起来嘴角有个深深的酒窝：

“大嫂，我不在家里这几天，家里都靠你了，七七这小丫头没给你惹麻烦吧？”

“哎呀，二弟妹你这是啥话，这孝敬爹娘不是咱们的责任？再说了这七七小宝贝乖的很，哪能添啥麻烦？”陈秀兰嗔怪道，她看着老二家的博文、博弈两个大侄子都疲惫不堪，说着话就把人迎了进来。

因为陆跃党一家人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多了，赵来菊和陆老头早就歇下了，陆跃党就没吵醒两个老人家。

等到方文慧把两个儿子安排睡下了，就跑到西屋看睡的香香的闺女，这些天方文慧没见闺女心里想的很，这会儿见闺女躺在炕上睡的小嫩脸儿红扑扑的

方文慧心里软软甜甜的，低头在闺女脸上亲香了一口，正好陆跃党洗漱完进了屋子，瞅见小七七睡的香香跟个小猪一样，不由得打趣：

“这小丫头，从小就爱睡懒觉，睡成个小懒猪，不知道随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