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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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吴副将带着李怀音原栎夏莹回了军营,梁渝则按照计划隐匿起来。

几人刚到军营，白将军便迎了上来。

“白将军。”

吴副将抱拳行了礼,道。

“白将军，这是华阳而来的原府长公子原大人原栎,这位是李府大姑娘,奉命前来寻找梁主将。”

白将军乃是太傅府的公子白斳,华阳杨夫人白若的嫡亲哥哥,年方四十。

白将军不擅言辞，朝几人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边关正值战乱，条件不佳,二位受苦了。”

原栎上前拱手道。

“受苦谈不上,白将军为国驻守边关,在下敬佩。”

李怀音面上凄凉，眼里还有水雾,她的双手捧着一个盒子,从始至终她都直直的站着,腰都未弯过半分。

白将军的目光若有若无的瞟过,最后落在了她手中的盒子上。

李怀音直视白斳,面上恭敬,却掩饰不住她的难过。

“白将军,恕小女情况特殊，不便行礼。”

白将军将目光移向吴副将，却见他红了眼眶转过头,不坑一声。

身后的士兵也都没了精神气，低着头，甚至还有些微的低啜声。

白将军皱眉。

“怎么了？”

吴副将不肯说话，白斳只得看向李怀音。

李怀音的眼泪说掉就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稳了心神，将手中的盒子缓缓递出。

“白将军，这里面是梁渝的遗物。”

白斳本欲伸手去接，却在半空突然停住。

遗物！

“什么意思！”

李怀音面色凄凉，绝望悲痛的声音让在场每个人悲从心来。

“小女奉命寻找梁主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里面，是原大人吴副将与小女共同寻找到的遗物，还有……骨灰。”

白斳一惊，手指有一瞬的颤抖，他朝吴副将看去，见他背对着他的身子正微微耸动，吴副将为人正直，不会说谎，且他对梁渝衷心耿耿，若不是寻到真凭实据，他绝不会放弃。

若他都确认了，那么便是真的了。

白斳面色变了又变，最终接过了盒子，打开后，白斳手指发白，里面的确是梁渝失踪那天穿的衣裳，只是只有一截袖子，在旁边，有一个白色瓶子。

“我们寻到他时，只剩了一截残臂。”

“为了让他体面些，便化了骨灰。”

李怀音声音哽咽，单薄的身子立在那里，看起来，让人无比的心疼。

白斳抬头看了她一眼，将盒子盖上，递还给李怀音，然后缓缓跪下。

周围的士兵听闻了动静，个个红了眼眶，随着白斳跪下。

一军主将牺牲，所有的人沉浸在悲恸之中，这一次的成功突袭，是梁主将用性命换来的。

李怀音将盒子抱在怀里。

“劳烦白将军带小女见见林衍。”

众士兵见她不仅连名带姓的唤主将，还直呼军师的名字，心下皆开始猜疑她的身份。

白斳起身，看向李怀音。

“敢问姑娘，是为谁而来。”

李怀音先是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李怀音低头看向怀里的盒子，眼里情意绵绵。

“小女自然为他而来。”

众士兵虽然不明其中深意，但多多少少曾听梁主将说过自己的未婚妻，看这姑娘的模样，想来，这便是梁主将的未婚妻吧。

白斳得到答案，眼里有些黯然，他回头看向一个帐篷，不知他还能不能熬得住。

“姑娘请。”

李怀音跟在白斳身后，进了帐篷，当她看见床上的人时，心中一颤，随后便是一阵酸涩。

曾经端方清贵的公子，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

面色青黄，唇角干裂，胡须也许久未经修理，那双原本不可一世的双眼紧紧闭上，整个人安静的可怕。

“他如何了？”

白斳轻叹。

“心病还需心药医，军医说，已无其他办法。”

这就是说如果他自己不愿醒过来，只能等死么？

李怀音站着久久没有动，他们之间的感情竟这般好，幸好，梁渝没事，否则，恐怕两个都要折在这里了。

“我想和他单独待一会儿。”

白斳皱眉，没有动弹。

“白将军可知，我与妹妹相貌相同？”

白斳一怔，看向李怀音，眼睛里多了一丝光亮，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

白斳带人出了帐篷，见原栎吴副将守在帐篷之外，白斳便离开了。

“原大人。”

原栎闻言，掀了帘子进去。

“原大人，麻烦您件事。”

原栎颔首。

“姑娘请讲。”

“劳烦原大人，跟着白将军。”

原栎一愣。

“姑娘怀疑白将军？”

边关将军白斳衷心耿耿，将半生都给了边疆，又是当今陛下老师的嫡亲孙子，这样的人，怎会是奸细。

李怀音看向昏迷不醒的林衍。

“且看吧。”

原栎轻声应下，瞧了眼床上的人，心中莫名一酸，然后转身而去。

曾经清贵无双，雅致风流的公子，如今竟已成了这般模样，林二夫人视他如命根子，若瞧见他这般，也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儿。

帐篷外有吴副将守着，李怀音自然放心。

她将盒子放到一旁，这里面的半截衣袖是从梁渝袖子上撕下来的，本来是要拿他的玉佩，可他怎样都不肯。

至于那瓶子里的骨灰就不知吴副将是从哪儿弄来的了。

“林二公子。”

李怀音唤了几声，没有动静，便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颗药喂给他。

既然他的心结在梁渝，那便只有梁渝能让他醒来。

“林二公子，我是李怀音，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

李怀音对着他自言自语。

“我已经找到梁渝了，他没事，完好无损，你要赶紧醒过来，才能找出军中的奸细。”

“妹妹，她很担心你，她如今一个人在华阳，孤掌难鸣，你要快些醒过来，打赢了这场仗，收回两座城池，便可以凯旋而归了。”

原栎一路尾随白斳，他不太愿意相信，这件事与他有关。

他是陛下老师的嫡亲孙子，在华阳受百姓爱戴，他不应该会做出这种事。

然而，无论什么事都没有绝对，有些事终究会有意外。

当原栎看见白斳放出信鸽的那一瞬间，他便怔在了当场。

他来不及多想，跟着信鸽的方向而去，或许，这只是一封家书，也或许，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消息。

原栎拦下了鸽子，手中的纸条让他所有的信念破灭。

过了许久，他拉下了信号，这是他们商量好的，若是查到了，便拉响信号，梁渝方回军营。

梁渝吴副将看到信号时，都震惊了，怎么这么快！

吴副将掀了帘子进帐篷。

“李大姑娘，原大人拉了信号。”

李怀音先是一愣，随后浅浅一笑，这个结果，在她意料之中。

“怎么这么快就查出来了，原大人这么厉害？”

李怀音不置可否。

“劳烦吴副将去请白将军过来一趟。”

吴副将一惊。

“白将军？”

李怀音不再说话，事实到底如何，很快就有结论。

想起刚刚原大人随着白将军而去，吴副将压下心中的烦躁出了帐篷，他不相信，是白将军。

林衍眉头轻轻一皱，他怎么觉得今日格外的吵，睁开眼，便看见李怀音的侧颜，林衍一震，他这是还没醒，在做梦吧，怎么会看见了她。

“小丫头？”

李怀音闻声回头，见林衍已睁开了眼，正茫然的盯着她。

“你醒了？”

小丫头？应该是把她当做了妹妹吧。

林衍盯着李怀音看了许久，才转过了头。

“你不是她。”

让他做这样的梦，可人又不是她，老天爷也太会坑了人些。

李怀音哭笑不得。

怎么看着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我是李怀音。”

林衍再次看她，随后又打量了周围，这好像不是在做梦？

“你……”

李怀音浅浅一笑，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我是来寻梁渝的。”

“人已经找到了，安然无恙。”

林衍心中一喜，连忙撑着身子要起来。

“你说，阑之找到了？”

李怀音扶着他坐起身，又拿了枕头垫在他的背后，才在林衍急切的目光中道。

“找到了，他没事，还给你带回了药。”

“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

林衍眼眶微红，接过李怀音递给他的药瓶，紧紧握住。

他就知道，那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还有，与这件事情有关的人，也查出来了。”

林衍抬头，查出来了？

“是谁！”

林衍话音刚落，外面吴副将的声音响起。

“白将军，请。”

李怀音回头看着林衍，林衍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眼里惊诧异常。

“怎么会是他？”

白斳进来后，看到林衍已经醒了，面上终于带了一丝笑容。

“林军师，你醒了。”

李怀音起身拦在了白斳面前，白斳一愣。

“李大姑娘，这是何意？”

李怀音道。

“我怕他好不容易醒来，又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

“就像梁渝，莫名其妙的掉入破石崖一样。”

白斳拳头紧握，面上却不变分毫。

“小女斗胆，敢问将军，如此精细的部署，为何会被敌军知晓。”

“而更奇怪的是，为何敌军的全部主力都攻向梁主将，而你们却成功的偷袭了敌军军营，烧了他们的粮仓。”

“可烧粮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何敌军会不知晓？如此来看，透露消息的人不是要叛国，而是想要梁渝的命！”

“白将军，您说，小女说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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