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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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新春时，除夕当晚，江薪下了点饺子填饱肚子就上了文具店的二楼，计划把春晚当成背景音做手工直播。

这次他没有回家，去年过年的时候，他直接对家里出了柜，江母怒不可遏，直接叫他立刻就滚别再回家丢人现眼。

江薪滚了，也没再回去。

当肖原得知他不打算回家时，邀请他去自己家过年，但是江薪不肯，肖原干脆留下来陪他。

同样是出了柜的人，肖原的待遇完全不同，从江景初中放寒假开始天天有电话催他回家，七大姑八大姨轮番轰炸，肖原还没说什么江薪已经受不了了，叫他赶紧滚回家去，自己一人乐得清静。

肖原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

江薪坐在书桌前，听着电脑里春晚小品发出的欢声笑语，看着远处天空时不时绽放的烟花，觉得有一些孤独。

然后他觉察到脚边有软绵绵的东西在拱他。

江薪低头看去，发现是圆圆，去年他从大学城捡回来的长毛猫。

好像……忘记喂圆圆晚饭了。

江薪把圆圆抱起来，撸撸它的下巴低声说对不起，然后下楼把猫食盆拿了上来。

圆圆的猫食盆、猫垫子以及猫爬架都放在一楼，因为肖原讨厌圆圆打扰他和江薪的二人世界。不过现在肖原都不在，江薪心想有圆圆陪着也不错。

他往猫食盆里倒了猫粮，又想到今天是除夕，在猫粮上面铺了层三文鱼冻干，就当是给圆圆加餐了。

看圆圆整张脸埋在食盆里吃得不亦乐乎，翘起来的尾巴来回晃悠，江薪不由地笑了，然后开始今天的直播。

之前买了几块小木料，江薪拿出一块钻了一个圆洞的紫光檀，这块木料他打算做一枚戒指，之前一直没想好造型，现在想想外圈就做成猫咪耳朵的形状吧。

他拿铅笔在上面画好线，然后用线锯沿着线迹锯掉多余的木料，接下来用锉刀把戒指粗坯磨圆润。

感觉形状够满意之后，开始进行抛光，江薪拿出砂纸慢慢磨着。因为这一步不需要仔细盯着，他边磨边看了眼直播间公屏。

满屏都在问大大打算送谁戒指……

做了戒指就一定要送人吗？就不能藏着静静欣赏吗？

江薪决定不理会这些问题。

还好今天看直播的人比往常少了很多，追问的人也算少的，江薪的压力不是很大。

甚至他的专属房管小圆子也没出现，大概和没来看直播的那些小伙伴一样在吃年夜饭然后和家人聊天守夜吧。

随着磨戒指的砂纸目数越换越大，戒指表面也越来越光滑。

江薪把基本看不出划痕的戒指套在自己的中指上，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想起之前无数次和肖原牵过的手，手指粗细好像和自己差不多，那他戴着应该也合适吧。

不对，又不是做给他的，管他合不合适。

江薪关了直播，然后开始整理，每次做完木制品桌子上总是一片狼藉。

因为戒指太小，怕当垃圾扔了，江薪把它放在书架上的一个小纸盒子里。

当他在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按到了鼠标，把浏览器给关了，春晚的声音也随之消失，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吱嘎”一声，是门外楼梯木板被踩响的声音。

江薪想起之前有一次被肖原按在楼梯转角处亲了很久，自从那以后转角处的某块木板好像松动了一样，每次踩上去都会有“吱嘎”声。

所以，是有小偷撬门进来了吗？

刚才因为外面的鞭炮声太吵江薪关了窗拉上了窗帘，房间内也只开了盏台灯，所以小偷是误以为没人所以才那么大胆来偷窃？

江薪关掉台灯和电脑屏幕，然后左手拿着扫把，想想不太保险，右手又拿起一把剪刀，踮着脚尖走到门旁，静静等待小偷进来。

原本睡在床尾团成一个球的圆圆感受到焦灼的气氛，也从床上跳了下来，蹲在江薪脚边，像是在为他加油打气。

江薪竖起食指贴近嘴唇，示意圆圆别发出声音。圆圆好像看懂了，愣是没发出一声猫叫。

放下心来的江薪开始细心聆听门外的脚步声。

“咯噔”声越来越近，直至临近门外停下，江薪的心跟着脚步声的消失揪了起来。

他暗暗为自己打气，待会儿千万千万要沉着冷静，一击即中。

门被推开了，江薪没想到小偷胆子那么大，居然开了楼梯灯。

由于房间内一片漆黑，门外的灯光把小偷的影子投射了进来。

江薪看着地上的影子，越看越熟悉。

“江薪你怎么不开灯？”熟悉的嗓音响起，伴随着“啪嗒”声，肖原把顶灯开了。

江薪以最快的速度把剪刀塞进睡衣口袋，然后装作一副在扫地的样子：“刚刚想下去所以把灯关了。”

“这样啊。”肖原不疑有他，然后他看到了江薪脚边的圆圆，哭诉，“我才离开没几天，你就让它登堂入室了？”

“……”江薪怕肖原戏精上身真哭出来，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不陪家人吗？”

“我吃完年夜饭就赶回来了，反正我妈有我爸陪，我爸也有我妈陪，用不着我。”肖原一拍脑袋，“快快快，赶紧换衣服，我带你去跨年！”

换好衣服之后，江薪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放了木戒的小纸盒子塞到了外套口袋里。

—

他被肖原带到了一个广场上，广场上点了很多纸灯，旁边的大楼也刷着新年贺词的灯光秀。

“你这是来带我看纸灯吗？”江薪不解，虽然这些纸灯的确好看，但是天太冷了，还不如窝在家里舒服。

他环顾四周，广场上人好多，而且大多是情侣。

都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吹冷风吗？

“我想和你一起听新年的钟声。”肖原委屈巴巴地说，“你不愿意吗？”

江薪无奈点头，他看着江对面的钟楼，分针已经到了“50”的位置，也就十分钟了，忍忍吧。

在这最后十分钟里，肖原抓着江薪的手玩起了他的手指，他一会儿把手指按次序一根根堆叠起来，一会儿又让它们相互交叉。

江薪随他玩，自己看着大楼上的灯光秀，看了三分钟之后又觉得无聊接着看周围的人，准确说来是情侣，没想到有好几对已经在那里亲得难舍难分，看架势好像要从今年亲到明年。

他收回目光，觉得有点尴尬。

“你的手指真软。”肖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我摆弄，什么姿势都能做出来。”

江薪瞬间想到了一些不和谐的画面，无情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话一出口，肖原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点一语双关的意思，他知道江薪一向脸皮薄，不喜欢听这种话，正想道歉时，周围燃起了礼花。

原来到了最后一分钟了。

大家跟着时钟上的秒针，开始倒计时——“10、9、8、7、6、5、4、3、2、1、0！”

当零点钟声响起的时候，肖原悄无声息地把一枚银戒套在了江薪的左手中指上。

江薪举起自己的手，看到中指上的戒指，造型惨不忍睹，表面凹凸不平，一看就是某人亲手做的。

肖原怕江薪嫌这戒指辣眼睛赶紧用可怜巴巴的语气说：“你别嫌弃啊，虽然我做得不好，但是这上面每一块凿痕，”说到这儿肖原停顿了一下，然后换成郑重的语气，“都是一句我爱你。”

江薪默不作声。

肖原愈发不安。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江薪把外套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然后勾住肖原的脖子，亲了上去。

因为没找准位置，他一开始还撞在了肖原的下巴上。

这厮是不是又长高了，江薪忿忿不平地想，然后往上亲，亲到了他的嘴角。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主动，还是在外面。

肖原愣了几秒钟之后也伸出手，紧紧抱住了江薪，加深了这个吻。

四周的礼花还在绽放着，明明灭灭的火光时不时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就像是广场上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

回到车上的时候，他们的气息还是乱的。

江薪坐在副驾驶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当他把手伸进口袋时，才想起自己出门前把今天的直播成果放了进去，他看着手指上的银戒，没怎么犹豫就把口袋里的戒指拿了出来，拉过肖原的手，把它套在了他的中指上。

肖原先是欣喜，然后又很无奈：“你怎么做了个猫耳朵的造型？”他怕江薪不高兴，小声逼逼，“明明知道我看不惯那只圆圆。”

“不想要就还我。”江薪扑倒肖原身上作势要把戒指拿回来。

肖原把手举高求饶：“没没没，我很喜欢，要戴一辈子，只不过……”他轻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江薪没有说话，肖原顺势把椅背调低，蒙住他的眼睛，一言不发地亲了上去。

当江薪最后一丝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候，愤愤地想，肖原之前买车时硬要挑这辆suv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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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它尿急，但是它的猫砂盆还在一楼啊。可恶，都过了那么久了，那两只两脚兽怎么还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