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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来看——”
叶白汀让出位置,让仇疑青和申姜看的更清楚。
申姜看到头皮就是一麻:“这这,这莫非是缠腰龙!”
死者右侧腰腹,及至后背脊椎,有相当明显的长条性带状粉红色痕迹,色深且密集,冷不丁一看吓一跳,就是民间所说的缠腰龙,蛇盘疮,现代医学称为带状疱疹。
“此病多发春秋,”因侵犯神经,年纪越大越疼痛难忍,叶白汀仔细检查着这片痕迹,“治疗过程也很痛苦,死者身上只留痕迹,未见水泡痂皮,显然病灶已康复,只是痕迹难去,需要时日……半个月前她主办花宴,该是那个时候好的差不多了,再往前看,她必定有一段时间闭门不出。”
申姜没明白:“理我都懂,也见过别人得缠腰龙,可你都说病好了,不耽误她和别人私通啊……”
怎么就应该没有了?
仇疑青看傻一样看着他:“她是女人。”
申姜小心翼翼:“所以?”这不所有人都知的事?
仇疑青看了申姜一会儿:“你还是回去做总旗吧。”
申姜:……
叶白汀:“女人爱漂亮,普通出门都得收拾的干净得体,何况会情人?没有女人愿意被情郎看到自己尴尬的样,除非那个人不是情郎——”
“对哦……”申姜反应过来了,“想玩什么时候不能玩,又不是什么绝症,忍一忍过去再玩呗,女人又不像男人,想的时候怎么搂都搂不住,再说就这样,男人看到了不得萎?”
还没说完就被仇疑青的绣春刀柄敲了下后脑勺:“好好说话。”
申姜捂着脑袋:“那如果庄氏没跟男人……花柳怎么得的?这半个月怕丑,得忍,往前推正着病呢,疼,更干不了这档事,这花柳总不会是凭空来的吧?”
难……娇少爷看错了?这根本就不是花柳?
叶白汀知自己不可能看错,每种病的表现方式都不同,他看得很清楚,这就是梅|毒,最大的途径就是性|接触。可也不是一定要做这种事才能被传染,比如你的手接触过病毒源,没洗,就解开衣服进行自我安慰……或者贴身亵裤,沐浴时的浴盆等被做了手脚,都有一定几率染上,死者到底是因为什么,尚不好说。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庄氏和沈华容的花柳病,真的藏得很深,所有人都不知么?”
真不知,还是假装不知,其实在私底下早讨论开了?
仇疑青眸底墨色一凛:“此二人有无私通,和别人认为有没有,是两回事。”
“也许凶手要的,并不是这两个人的既成事实……人家根本不在乎这种事,他|她想要的,是外人嘴里的不堪,是别人对他们的敬而远之,是他们身败裂,就算什么都没做也要背着脏污的声,被人瞧不起,被人暗中唾骂不齿,而他们说不清楚,日日经受痛苦折磨……”
叶白汀问申姜:“庄氏看过病没有?”
这个案没跟,申姜哪知,看向仇疑青:“看……看过没有呢……得查?”
仇疑青颌首:“看过,和沈华容前后脚的功夫,同一个大夫,常山。”
“也是晚上去的?”
“是。”
“那这个大夫有点特别啊,别人开医馆都在白天,天黑了关门,偏他在晚上干活,深更半夜的也有人去找……”叶白汀一边看尸,一边发散思维,“这大夫难不成专看花柳,得了都去找他?”
申姜觑着指挥使的神色,摸了摸下巴:“看来得请过来问问供了!”
叶白汀看完尸体表现,问仇疑青:“可能解剖检验?”
仇疑青摇了摇头:“来不及。”
叶白汀就明白了,时间太紧,来不及操作:“没关系,那就简单的看一下食——琉璃灯。”
申姜一听就是自己的活儿,赶紧往门口跑——就见商陆老头已经笑眯眯的,把灯递了过来。
他一把抢过来,甩了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的过去,夸奖并提醒:眼里有活儿是好事,也希望你别不识相,知自己的位置在哪。
琉璃灯制作精良,透明度高,是这里最亮的灯盏了,申姜高高拎好了,靠近娇少爷,就见娇少爷左手按开死者的嘴,右手拿着镊夹往里伸,还没看清他按的是哪里,就看到了死者咽喉部位的不同。
“也有烧灼痕迹,庄氏和沈华容应该在半个月前,吃了同样的东西。”
“乖乖……那可是她自己办的花宴啊,也能着了?”申姜十分吃惊。
“如此,两个死者的交叉线就很重要了。”叶白汀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颌首:“此前因沈华容之死,查妙音坊时,曾得到过一个信息,庄氏丈夫徐良行,也是坊中常客。因当时只有郡马案,我没深究,现在细想,许有问题。”
叶白汀:“又一个爱听曲的?和沈华容一样,有相熟的姑娘?”
仇疑青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相熟的姑娘各有不同,去时场场都会在的,还是乐师史密。”
申姜恍然大悟:“那这史密有问题啊!”
叶白汀知仇疑青的重点在另一处:“不管史密是不是凶手,与本案有无关联,既然从头到尾都在,一定会看到听到些……外人不知的东西。”
仇疑青酷冷眸色滑过申姜,到叶白汀身上才缓和些许:“现在安排问供,你有没有问题?”
叶白汀当然没有问题,但这是让他参与的意思?
他刚刚摇了摇头,仇疑青的指示就下来了,冲着申姜:“去安排。”
申姜:……
行叭,休息什么休息,聪明人脑碰撞几下就火花四射,线索漫天飞,他这种没脑的,还是跑腿干活儿吧。
申姜离开,仇疑青也没留下,撂下一句‘吃完饭过来,不准迟到’,也走了。
速度之快,搞的叶白汀差点怀疑这人是故意避开,故意给他留出避嫌和吃饭的时间。
商陆适时拎着个食盒过来:“申百户腿脚快,锦衣卫令牌一出,没人敢不从,时间还真有点紧,少爷也别回去吃饭了,就在我这凑合一顿,如何?”
叶白汀有些犹豫,他不回去,左右邻居不得饿死?可一看商陆手里的食盒打开,摆上桌的菜……
饿死就饿死吧,个人有个人的命数,跟他无辜可怜的病弱少爷有什么关系?
叶白汀矜持的坐到桌前,斯文的举了筷:“如此,便叨扰商兄一顿了。”
“别客气,您有什么吩咐,随便说,”商陆笑眯眯,“他申总旗能办到的,老头一样可以,多个朋友多条路么,少爷请——”
诏狱里,左等右等,眼看饭点要过了,娇少爷还是没回来!
秦艽气的搓泥射相安:“都是你!看什么狗,拿什么乔,还威胁娇少爷,把老的饭都搞没了!”
相安拿着扇左支右绌,躲的这叫一个狼狈:“你个糙蛮汉,给在下住手!再敢造次,在下让你下一顿也没有肉吃信不信!”
……
申姜果然腿脚很快,前后不过一个多时辰,事就办好了,把该请的人都请来了北镇府司。
还是那个房间,还是那个坐次,上下两个案几,正中一个,下首一个,只不过这回没了屏风,视野开阔,哪哪都看的到。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话,仇疑青就到了,叶白汀只得用眼色问申姜:跑了这么半天,吃没吃饭?渴不渴?要不下去先垫点?
申姜悄悄摆了摆手,告诉娇少爷没事。
他是什么人?那可是实打实从底层做起,一点点升到百户的,早就练就了边走路边吃饭的本事,忙起来哪有时间坐,几张卷饼就着手就啃了,饿是饿不着的。
不过今个儿什么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娇少爷总算长了点良心,知关心人了?
叶白汀就放心了,坦然坐到了房间内唯二,下首的那个小几旁边。
申姜:……
我艹?
指挥使坐上首正常,人家地位摆在那儿呢,下面这个,难不应该是他这个百户的位置?你一个囚犯,怎么敢坐过去?要脸不要?
你还若无其事的摆弄文房四宝,展纸研墨,是想假装文书记录的活儿?你能不能认真看一看你的狗爬的字,你敢写别人敢看么!
叶白汀不但敢坐在那里,还十分坦然回了个眼神,似乎十分惊讶:你不是说了不累,难还有意见?
申姜:……
和着您刚刚关切的问题,是为了抢位置坐?别人就不能是客气客气么?硬汉也很委屈啊!
仇疑青似乎全然没注意到两个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开始吧。”
算了。
申姜摸了摸鼻,看在娇少爷美人灯似的身份上,不跟他计较,另外随手指了个人,示意对方站在墙偏侧拿着纸笔记录,这才朝仇疑青拱手:“回指挥使,属下准备好了,就是有个问题——属下嫉恶如仇,怕控制不住,若问供时嫌疑人不配合,能动手么?”
他想起了之前一案,昌弘文在房间内暴起,差点伤了娇少爷的事,指挥使武功高强,完全可以压制住这种事,但不能回回都指望指挥使动手啊,他得防患于未然。
仇疑青视线滑过他,要多肃正有多肃正:“我北镇抚司,从不滥用私刑。”
申姜气势瞬间弱了,不行啊……
仇疑青又:“然上下规矩,来者必从,刁蛮无礼,明知故犯者,当罚。”
申姜气势立刻又回来了,这就是行了!
“那属下先叫徐良行?”刚死了妻的鳏夫,舍你其谁!
仇疑青:“可。”
徐良行很快被锦衣卫请到了厅中。
房间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中有一点点尴尬。
申姜偷眼看了看坐上指挥使,您不问……是让我问?看向娇少爷,娇少爷给了个鼓励眼神,意思是,上吧。
上屁上,的确这样头更有派头,显的他申百户那么能干,地位不同,问题是老问什么啊?从哪开始?正急着,就见娇少爷神秘一笑,开始提笔在纸上写字。
申姜一哽,不是吧,又来这招?你写我念?
行叭。他若无其事的往娇少爷身边蹭了蹭,果然上天逼你学会的技能,没一个是没用的。
“庄氏身上的病,你知不知?”
“不——”
申姜按住绣春刀柄,皮笑肉不笑:“徐大人好好说话哟,在这里撒谎,什么后果——徐大人见多识广,定是懂的。”
徐良行僵了一瞬:“……知。”
申姜:“说。”
徐良行:“不就是缠腰龙?因为这个病,她两个多月没出门,好不容易好了,憋的难受,这才办了个花宴。”
“少左右而言他,”申姜冷笑,“你知我说的是什么,花柳呢?怎么得的?打哪得的?”
“这本官哪知?她没同本官说实话,只说是缠腰龙的后遗症,不都是水泡么?本官哪里懂,还是后来听了大夫们的话,才知水泡和水泡是不一样的,她后来得的这个,是花柳。”
徐良行面色黑里发青,似愤怒,又似委屈:“我还等着她同本官交待呢,谁知她倒先死了。”
叶白汀笔下不停,刷刷刷写字,申姜凑过去一看,眼睛都瞪大了,这这这——
行叭,你让问就问。
“你们夫妻,房|事和谐么?”
徐良行直接愣住了,这种问题……
申姜声音提高:“讲!”
徐良行:“也不能说不和谐,只是年纪都大了,俗世之欲便少了,再加上她得这个病,我们已经三四个月没宿在一起。”
申姜再看一眼娇少爷的字,觉得自己节操估计要在今天败完。
“未见得吧?”他琢磨着用词,问的不那么尖锐,“六十老头兴致来了还得搞一发呢,女虽性羞爱忍,也有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们日日不在一起,有需求了,怎么解决?自己玩?”
徐良行:……
“这个……”
“别跟我说冠冕堂皇那一套,阴阳人伦,天之大,你骗不了老。”
徐良行闭了闭眼:“本官房里,又不是没丫头……庄氏爱拈酸吃醋,不让本官纳小,丫头,她总不能都一碗药药死了。至于她自己,之前会找我求欢,各种暗示,这几个月没有,大约是了那种病,臊的慌,真有需要……不是外头找人,就只能自己……自己玩了。”
申姜:“你怀疑过沈华容么?”
“本来没怀有,可沈华容也得了这种脏病……”徐良行眼睑颤动,“云安郡主夫妻不和,圈里都知,往里追溯,有我妻之过。纵庄氏是本官发妻,本官也不好偏袒,她要强好胜,什么事都喜欢拔尖,只凭一己之私,不和郡主搞好关系,还让别人越来越恨,叫本官都跟着被牵连,落了几回麻烦。”
申姜看看娇少爷的字:“那可是奇了怪了,我可是听说,你这仕途,多亏尊夫人打点,才能如此顺畅的。”
徐良行:“她喜欢在外面这么说,本官一界男,还能休了她不成?总是要些体面的,不过虚而已,她要就给她。”
申姜:“所以徐大人觉得一路官至户部右侍郎,全是自身能力?”
徐良行略抬了下巴,声音铿锵:“若无有真本事,谁人能做到这等官职?”
还挺骄傲。
申姜顿了顿,又问:“十五日前花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何那日我上门去问,你们语焉不详?”
“也没什么,”徐良行指节动了动,,“就是有人想借着人多的机会行卑鄙之事,米煮成熟饭,还用了催|情丸,好在我妻机敏,迅速就处理了这件事,没多少人知。”
“催|情丸?但凡沾了这两个字,效果都不会差,是怎么处理的?”
“本官不知,总之没出乱。”
“你觉得谁杀了你妻?你可有怀疑之人?”
“这个本官不敢说,可死的这两个人,一个是云安郡主的丈夫,一个同她有仇……”
“你也说了,人家是郡主,郡主出门动静小得了?这两个人可都死在深夜。”
徐良行:“这等身份的人杀人怎会亲自动手,许是买凶,又许是让他人动手,郡主在外面不是有个心上人?”
申姜眯了眼:“你知?是谁?”
徐良行清咳两声:“圈里很多人知,宫里的乐师,就姓乐,叫乐雅。他二人暗通曲款,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了,云安郡主不开心,就要叫这人上门抚琴,抚的晚了,回不了宫,乐雅就会宿在郡主府,听闻还会打发所有人出去,许就是趁着这个时间……”
听到这里,叶白汀看向仇疑青——
仇疑青对他轻轻颌首,确有此事。
还真有这么一个人啊……
叶白汀回神,继续写字。
申姜就念:“庄氏平时都有什么习惯?尤其和你在一起时?”
“习惯……她喜欢给本官整理衣服,算么?”
“庄氏死时,你在何处?”
徐良行:“在家,书房,用完晚饭就在了,觉也是在书房睡的,家里上上下下都看得到。发妻遭此境遇,本官心内悲痛,方才若言语有失,也大都是爱之深责之切……”
……
问题问完,锦衣卫进来把徐良行带出去,申姜抓紧时间喝了半壶水:“这个徐良行,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叶白汀:“可太不对劲了,你不是说他木讷寡言?我看他话不少。”
申姜:“……他平时的确没这么多话。”
“贪婪,冷漠,无情无义,半点担当都没有的男人,”仇疑青冷嗤一声,“也配说‘爱之深,责之切’?”
贪,贪什么?无情无义?
申姜看向娇少爷。
叶白汀:“霸占他人功劳为己用,不贪婪?发妻新死,不见悲伤,反而数落责怪——‘不是她没准郡主这边的关系我早攀上了’,不冷漠?明知纳妾娶小会被拈酸吃醋的妻用手段,药死了不知多少小姑娘,仍然不改,不无情?巴巴想着云安郡主的人脉网,不知平时为此做了多少努力,这时却矛头一摆,指人家是凶手,不是无义?整个说话过程他只有一个目的,把自己捞出来,错全是别人的,不管死的活的,只要能想到疑点,全往别人身上倒,全然不顾往日情分,这样的男人,知什么叫担当?”
还假惺惺的推说自己爱之深,责之切,呸!
叶白汀齿间发冷:“此人是不是凶手,暂时还不知,但他推脱自己的心态,估计无人出其右。”
“不想沾一点关系,利益至上,”仇疑青沉吟,“若他是凶手,这二人的死一定于他有很大的收益。”
申姜挠了挠头:“收益?他不是都靠媳妇跑官升迁人际交往么?庄氏死了,难不是损失?”
叶白汀唇角微抬:“所以得是,更大的收益才行啊。”
他看向申姜:“下一个,请云安郡主吧。”
申姜其实有点想问问,娇少爷刚刚让问的那些问题怎么回事,可指挥使等着呢……没办法,先问完再说吧。
“请云安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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