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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色未明,韩祁便骑上马往考场去候考了。
武举考试中的文考只需考一天,试卷分上下两卷,上卷主要考四书五经等古籍,下卷则是由朝中重臣所出的时政问题,要求考生写策论,因每年出题人不同,难度不一,也是考生最头疼的部分。
韩祁穿着昨日新买的衣裳,大咧咧入了考场。
待试卷发下来,他前后翻阅瞧了瞧,上卷的内容孙夫子大多说过,韩祁记性好,都能背能默写,问题不大。
待他翻看到下卷时,漆黑的眸中闪过些许讶异,而过没入深潭般的幽眸中,化作唇边一抹浅笑。
往年的策论题目多是写不痛不痒的话题,今年竟然这般犀利,问的是近年大乾与漠北不和,边境局势愈加危急,大乾该如何应对。
韩祁盯着空白的卷子,脑中思绪万千,应对的态度只有两种,一是忍气吞声暂保安宁,二是雷霆手段大军出击,再次将漠北人击退至两国交界的秦咸河。
陛下既已经答应和亲,自是选择了前一种,明眼人都知此题该如何作答。
韩祁拿起桌上的毛笔,沾满墨汁后挺直肩背,挥毫落纸。
提笔的第一句他便言明了自己的想法,所谓韬光养晦的策略只是自欺欺人,狡猾而贪心的漠北人不会知足,只会索取更多。
韩祁越写越气,措辞也愈加刁钻犀利,他将心中所想写了个痛快,而后搁笔,吹着未干的墨迹,低头瞧着自己方才足以将朝中主张“保安宁”的大臣们气死三回的大作。
嗯,十分满意。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本次监考的两位大人,正巧,其中一位便是徐楚仪。
徐楚仪的视线几乎从未离开过韩祁,他微垂眼,强行按下眼底复杂的情绪,竭力维持着面上的云淡风轻。
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徐楚仪攥紧了拳,身子几乎快颤抖起来,他这些日子只要一闭眼,就能想起李琳琅从前温柔的笑颜,还有现在相遇时的视而不见。
琳琅定过得很苦,为了避嫌才如此的。他好不甘心,他定会将这一切夺回。
徐楚仪想的分了神,待他将思绪拉回,韩祁已经提前交了卷子,大摇大摆出了考场。
身侧的同仁凑到徐楚仪耳边,轻声道:“这人提前了一个时辰交卷,想必十分有把握能考上。”
徐楚仪望着韩祁的背影,换上温文尔雅的面孔,微微颔首,露出一丝温润的笑意:“待出榜之日,自见分晓。”
本次文考有数个考场,考生几百名,采用的是糊名制,即将同场考生的姓名用白纸糊好装订成一册,再送给阅卷官匿名阅卷。
徐楚仪将已经装订成册的试卷握在手中,有黄衣侍从抬着大红木箱过来收卷,待清点整齐便封箱,直接送到阅卷官处,阅卷官阅卷这几日将足不出户,外头还有人看守,没人能在这些环节耍花样。
徐楚仪握着卷册,面色忽而带上一丝紧张。
他发卷子时看到了今年策论的题目,依照韩祁的性子,必定言辞激进,反对目前对漠北人柔和的政策。而今年阅卷官分为两组,一组由太傅李密带领,二组则是宋尚书所领,若韩祁的卷子落在宋尚书所领的阅卷组里,必定过不了关。
毕竟他的这位泰山大人,正是柔政的推崇者。
徐楚仪面色一沉,掩住面上的一丝慌乱,用少见的严厉之色道:“今日文考事关重大,你们收卷时可仔细检查了?”
那几个黄衣侍卫急忙放下木箱道:“回徐翰林的话,卑职已仔细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徐楚仪冷声一哼,蹲下身子将木箱中放好的试卷册子拿出来,一本本检查了封口,见都无异常,这才一本本放好,严肃认真道:“做的很好,封箱吧。”
依照惯例,左侧那沓将会送到一组,而右侧的送至二组,趁着刚才黄衣侍卫们不觉察,他已将有韩祁试卷的那册放到了右边。
哼,今年韩祁是考不上了,天生贵子又如何,还不是白身纨绔一个。
徐楚仪理了理衣袍,眉目舒展,露出丝冷笑。
*
入了十月,秋意愈浓。清晨的元都城内一片萧瑟,北风呼啸,带来阵阵寒意。
李琳琅坐了马车往苏子巷外去,刚行至大道上,就见许多行人热热闹闹,七嘴八舌往前走去。
她撩开车帘往外瞧,问道:“今儿是什么节日吗?”
梦云眨巴着眼睛,压低声音道:“回小姐的话,今儿菜市口要斩杀犯人。”
忽的,李琳琅想起来,就在韩祁文考过后不久,官军包围了许氏书院,将许昌乾等人押入刑部大牢,罪名是妄议政事,蛊惑人心。
今天就是他问斩之日,这些百姓是去菜市口看刽子手行刑的。
而宋城和徐沛森也都被牵连,徐家有钱,使了银子将徐沛森捞出来,而宋城便没有这么幸运,被发配西南充军三年,如今已经启程去了西南。
若不是李琳琅借文考之机,将韩祁拘在清风院两个月,只怕今生又要重蹈覆辙了。
云兮瞧着李琳琅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夫人可要去看?”
李琳琅摇头,纤细粉嫩的指头揉了揉眉心,轻声道:“不去,去落霞阁吧。”
落霞阁几乎每季度都会出新款式的全套脂粉,李琳琅现在已将他们家的全套产品集齐,是他们店里的头号贵宾。
入了店内,店长苏掌柜急忙迎上来,问安后笑道:“夫人今日想要什么,店里的新款胭脂过几日便要上架了,我特意留了款限量的给夫人,全元都都不超过二十盒的。”
店长亲自留货,也只有李琳琅这般忠实的顾客才有此待遇,她笑得欢喜,声音清脆:“多谢苏店长好意。”
接着她水晶似的眸子抬起,环顾着店内,而后微蹙眉:“今日凌溶姑娘又不在店里吗?”
苏店长点头,答道:“是,凌溶姑娘在云裳店中。”
说罢苏店长面露难色,她年过三旬但保养得宜,依稀还有五六分年轻时的貌美:“凌溶性子倔强,若言语有得罪,也不是无心的,望夫人海量。”
李琳琅勾唇笑了,点点头:“我知道。”
紧接着她出了落霞阁上了马车,往云裳而去。
落霞阁售卖胭脂水粉,云裳售卖女子衣帽鞋袜,都是近几年才在元都兴起的店,以质量佳外观好看取胜,店内的店员皆是女子,就连背后的老板凌溶姑娘也是貌美如花的女儿家。
凌溶姑娘今年刚三十岁,曾经是秦淮河花船上的琴女,攒够赎身钱后从良经商,在元都城中混出了一席之地,也算是女子中的佼佼者。
只是,她终究势力单薄,落霞阁和云裳生意上的火爆招惹人记恨,据李琳琅暗中调查,如今也只是明面上红火,背地里是举步维艰。
李琳琅想与她谈谈合作,只是三顾茅庐,凌溶都不肯松口。
坐在去云裳的马车上,李琳琅冥思苦想,只是依稀记得后来凌溶嫁了人,丈夫好赌,将落霞阁和云裳等几间店铺都输了出去。
可其中的细节如何,她便不知晓了。
下了马车,店员道凌溶姑娘在后院会客,请李琳琅稍作等候。
李琳琅点头,想着干等着也是无聊,便挑选起入秋的新衣裳来。
这些新款倒是真好看,凌溶姑娘的审美没得说。
*
宋嘉琪从云裳的后院一出来,便见李琳琅正带着丫鬟看衣裳,那圆润偏又小巧的脸颊上一对酒窝显人甜美,粉色的珍珠耳坠摇摇晃晃,又衬托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
一颦一笑都是宋嘉琪讨厌的样子!徐楚仪那窝囊废就是被她这一副媚态迷了心。
“好巧,琳琅,好久不见。”
宋嘉琪款款上前,掖了掖鬓边碎发,笑着道,只是笑意干瘪漂浮在皮肉上,并不达眼底。
李琳琅见宋嘉琪是从后院出来的,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只怕她也是来找凌溶姑娘“谈合作”的。前世倒没注意,宋嘉琪还有经商的爱好,她不是一贯瞧不起后宅女子抛头露面么。
“是啊,有日子不见,越发圆润了,看来新婚后的日子很养人啊。”
宋嘉琪体型本有些偏胖,最厌恶别人说她圆润,加上她嫁徐楚仪之前,徐楚仪和李琳琅有过那么些“情愫”,桩桩件件都是宋嘉琪的忌讳,她脸色当即难看起来。
“咦,琳琅,你手中的这件衣裳我已经选好了,不好意思啊。”
宋嘉琪话锋一转,努力平复心情后道。
衣裳?李琳琅低头,看着手中已经包好的襦裙,轻轻微笑:“哦?是吗,我方才已经付过钱了,无妨,你想要便让你,不过有些小贵,依徐大人的俸禄,一个月恐怕买不了几件。”
“……”宋嘉琪气的咬牙,可面上风度不能丢,徐楚仪好歹有俸禄,总比如今还是白身的韩祁要好。
只是没待宋嘉琪开口,李琳琅接着道:“还好韩家富裕,家底厚,衣裳随便买。”
李琳琅言下之意,是说徐楚仪家境贫寒,就连衣裳都买不起了吗!况且,徐楚仪是入赘!
可惜李琳琅没给宋嘉琪说话的机会,她笑了笑,黑漆漆的眸中全是真诚:“我找凌溶姑娘还有事,先走一步,再见。”
说罢,将手中的襦裙递给宋嘉琪,施施然走了。
李琳琅玩着帕子上的流苏,心中略有几分畅快,她向来不在乎门阀高低、家境好坏,不然前世也不会瞧上徐楚仪,可用这招怼宋嘉琪的时候却格外好用,因为宋嘉琪在乎这些。
越在乎,越不能接受,她就越痛苦。
*
宋嘉琪将襦裙塞给侍女,铁青着脸走出云裳。
未行至马车前,店员追出来为难道:“徐夫人,这衣裳还没付钱呢,方才的夫人是说让,不是送……小店还要把银子退回给那位夫人的。”
“啪!”话音方落,宋嘉琪狠狠扇了侍女一巴掌,厉声道:“为何不付钱!我们当真穷酸到衣裳都买不起么!”
小侍女捂着脸上红肿的掌印,忍着泪:“是,奴婢错了,这就去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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