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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祁颤抖着吹熄蜡烛,掀开被子小心的躺好,内心翻江倒海,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谣言,“李琳琅……”

“睡觉。”李琳琅背对韩祁躺好,“实在想纳妾,明早去找父亲和母亲,我们先和离。”

“我没有,我不想。”韩祁长吐出一口气,他憋的慌,他非要把这事情说清楚了。

黑暗中李琳琅惬意的闭上眼睛,小巧精致的下巴蹭着柔软的被面,“既然不想,便不必再谈,今天好累,我困了。”说到最后几个字,她话中已经夹杂了含糊的鼻音,慵懒的像只猫儿,把韩祁要好好掰扯清楚的心思全部压到心里。

她累了,就让她好好睡觉吧。

第二天清晨,韩祁带着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去当差,韩至远吃惊的看着他,“你昨晚干什么去了?”说完他想到韩祁心中有个爱而不得的“心上人”,压低嗓门问:“你不会又梦见人家了,所以没睡好吧?”

韩祁把两条腿架在桌案上,手里翻动一本厚厚的案卷,闻言从案情中抬头,用苦大仇深的眼神瞪得韩至远心里发毛。

昨晚韩祁没睡着,他料到是韩至远误会了他,回家和许氏说了什么,许氏又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李琳琅,才有昨夜“纳妾”的乌龙。他狠狠看着韩至远,目光冷的可以杀人。

韩祁是韩至远小时候的“噩梦”,众兄弟中,韩祁是最皮实和捣蛋的,他还有强烈的征服欲,发誓要做小朋友中间的杠把子,韩家世代从武,韩家子孙骨子里多少都有做强者的基因,韩至远没少因为“争老大”的事和韩祁打架。

“哥。”韩至远挤出难看的笑脸,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挨完揍认错的时候,小心问:“这样看我做什么?”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顿酒。”韩祁挑眉,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了,低头继续翻动案卷,他不好解释所谓心上人是闹了个误会。

“行啊,去哪儿?”

“春风楼吧。”韩祁头也不抬,语气淡然。

“噗。”韩至远差点被茶水呛死,“我每月就赚那么点银子,哪里去的了春风楼,我还要留着银子买礼物哄媳妇开心呢!”

听到这个,韩祁眼睛更红了,他把案卷狠狠和上往前一扔,提起剑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你还知道要哄你媳妇,我媳妇差点因为你们夫妻两个没了!差点没了你知道吗!坑你几个臭银子,不亏,谁叫你八卦成精!

*

“王婶子,快排队去,李家仓库被烧哩!以后没米卖了!”

“真的?除了李家铺子的便宜米,其他的咱吃不起啊,以后可咋办?”

李琳琅坐着马车到了米铺前,她没有下车,撩开车帘看米铺前乱哄哄的人群,百姓们前争先恐后的往前涌,生怕晚点米就抢光了。

“不着急各位,一个个来!”店员哑着嗓嘶吼,还是挡不住激动的人群,米铺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

如今李家米铺仓库被毁,便宜米就要售罄的消息满天飞,更有过分的,说这事儿是李琳琅自导自演,她不是活菩萨而是蛇蝎心肠,一开始卖便宜米是为了博好名声,接下来要把米价提高,赚黑心钱!谣言来势汹汹,已愈演愈烈,就连韩叙李密都能收到来自“同僚”们饱含深意的目光。

李家内宅的书房中,太傅李密起身对韩叙致意,这是同朝为官几十年,韩叙第一次来赴约私下的“饮宴”。从决定帮太子殿下夺嫡的那刻起,李密就抛弃了文人的傲气,别人说他结党营私,操弄权术,他一点也不怕,韩叙是他早想为殿下拉拢的人才,可惜之前韩叙从不愿意靠拢任何一方。

“韩统领,你能来是我的荣幸。”

“李太傅言重了,我也是身在其中,不得不顺势而为。”韩叙起身,苦笑着摇头,从韩家无故牵涉到金库失窃案中后,他就明白风雨欲来的时候,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

书房中李家父子、韩家父子都在,李琳琅也在书房中,她不太懂朝堂上的事情,只是乖巧的听着。

“琳琅铺子里的案子,必须推到大理寺,只怕巡防营不愿放。”

李太傅听了韩祁的话点点头,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巡防营越不愿放人,这事情就越蹊跷。”

韩叙眯了眯眼睛,沉声发话:“那王何二商也很蹊跷,前几年还藉藉无名,怎么突然就发迹了?”,若说背后没后靠山,他决不相信。

屋子里安静的掉下一根针都能听见,李太傅环视着众人,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开口:“我们既是儿女亲家,也是同盟,我便拿出诚意来,今后大家合作才不会藏私。”

李浩昌开门出去,不多时带进来一个带着黑斗篷的老人。

“田翁,把你知道的事情说一说。”李浩昌亲自搀扶老人坐下,李琳琅眼尖,瞥见老人坐下时手背上皮肤裸露的瞬间,布满了狰狞扭曲的褐色疤痕。

李琳琅惊惧不已,那已经不能算人类的皮肤了,暗哑粗糙,凹凸不平,看起来十分可怕。

韩祁扭头看了李琳琅一眼,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打,无声道:“别怕。”

在田翁沙哑的嗓音中,大家听到了一个骇人的真相,金库失窃案的背后主使是三皇子,并且他在将金银运走之后,放火烧死了所有的参与此事的手下,田翁是唯一从火海中逃脱的人。

“三皇子说他生来就该做天子。”田翁用沙哑平静的声音说着这个惊天秘密,虽然早在心中有所猜测,韩祁在真的听到这些话时,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人命在有些人眼中,真的如同草芥吗?

李琳琅喝了口茶,看着沉默的众人突然开口了:“不如我们来一招声东击西,倘若金库失窃案和三皇子扯上了关系,小小的仓库失火案他还顾及的过来吗?”

大家都看了过来,李琳琅没有怯场,迎着众人目光继续:“米铺的存粮不多了,我只想找粮食添亏空,想来想去,元都城中只有王何两家的米够我填仓库,失火案一定要办,越快越好,王何两家必须被查抄,这关系到百姓们的吃饭问题。”

李密很欣慰,“琳琅说得对。”

接下来大家又讨论了诸多细节,用什么人,具体该怎么操作,都是要反复敲打琢磨,待“饮宴”散去,已经到了深夜。

李琳琅故意走在最末,她还惦记着一件事情要提醒李密。

寒风冰凉,李密沉默的送着女儿往院外去,李琳琅忽然顿住脚步,嘴里哈着白气,仰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笑道:“今夜的星子真美。”

李密一愣,俗物压身,他都记不得自己多少年没心思看星星了。

“父亲,你瞧那颗最亮的,多漂亮啊,我听道观的道士讲那是紫微星,紫微星出现,有心人会不会拿这个做文章呐……书上老这么写。”

李琳琅说完,看一眼等在不远处的韩祁,对李密福身:“父亲就送到这吧,女儿走了,下次再回来看您。”

凭借着父亲的谨慎,经过自己的提醒后,他一定会在“天像”上早做打算,太子殿下不能失去主持祭司的身份,因为按照传统,只有储君才能担任祭司。

回韩府的马车中,李琳琅有些困倦,还有些饿,晚膳时用的不多,又在书房熬了这么久,她早就饥肠辘辘。

这回韩祁没有骑马,和李琳琅一起坐在马车中,一人坐一边,谁也没有讲话。

李琳琅夫人闻见很香的糕点味,她嗅了嗅,是栗子糕!

韩祁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食盒,里面不仅有糕点,还有冒着热气的银耳甜汤,他压低嗓音道:“我专门叫阿罗掐着时间送来的,还热着呢,快吃。”

“哇,好香啊。”李琳琅捧着甜汤喝了一口,看着韩祁,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贴心呢,还会准备宵夜了。

前面的马车里韩叙独自坐着,忽然也觉得腹中饥饿,问自己的贴身侍从道:“可有吃的?”

侍从低头:“没有。”

可怜的韩统领摸摸肚子,只好忍着。

李琳琅喝了甜汤,又取了块栗子糕小口的吃着,她吃的十分满足,韩祁捧着甜汤碗,用勺子搅动着里面的红枣、银耳,“成亲的时候你问过我有没有心上人,我还没问过你,你有心上人吗?”

闻言,李琳琅扭头奇怪的看着韩祁:“自然没有。”

“那你可曾想过,你的心上人该是什么模样?”韩祁问的认真。

李琳琅咽下嘴里的栗子糕,不知想到什么,摇了摇头,“没有,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恩,等我成了首富,美少年啊,俊俏小公子我想要多少有多少,不是么?”

韩祁:“……”,不行,他觉得自己心脏突然要蹦出来了,李琳琅这是什么意思!

只听李琳琅继续道:“等你我大业完成,我们和离,你追求你的幸福,我养我的美少年,多好啊。”

“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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