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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扬起手中的火鞭,一步步向归晚这边走来。她瞪着惊恐的眼神,眼见着那火鞭就要抽过来,归晚忽然大声喊:“祖母!救我!”
那巫师怔了一下,不由地后退一步,高台下的刘氏跟着心头一慌,目光一一掠过人群,寻找归晚口中的“祖母”,然找了一圈并没看见老夫人的身影,登时气恼道,“少拿老夫人唬人!谁也救不了你,只有法师神明才能助你。”
然后又假装慈悲道,“孩子,别怕,这巫咸法师说了,烈火会赶走你身上的邪煞,你会得到重生的。”
归晚只道是难逃一劫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能从李元宁那等叛贼手里尚且逃脱得了,却跌倒在后宅妇人的阴私陷阱里,先前是自己看轻了刘氏,到这会子,她真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这火鞭下去,即便不丢性命,也会体无完肤。
这时,只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喧嚣,好似是些什么人硬硬打了进来。
“怎么回事?!”刘氏问。
小厮匆匆而来,“主母,外面来人说是府里的老夫人到了!”
刘氏反手给了小厮一巴掌,“混账!哪来的老夫人!”
她不相信远在凡净山的公主,会这么巧合出现在府里。
“住手——”
一句苍老且带着威势的话声传来,府中的下人纷纷往院子里看去,一位满头银霜的老妇人,身着玄底锗云纹衫,肩拢紫银泥罗帔,手持绿玉龙头杖,在众人的簇拥下稳步走了进来。
在场的王府下人多都是闻所未闻这位老夫人,更谈不上认识,然老妇人一出场,周身的低调奢华,天然就自带矜贵气场,众人不由地都被镇住了。
刘氏虽然好多年未见过老夫人了,然她自是记得老夫人的模样,想当年这晋王母亲,大唐荣宠公主,她想凑上前给人家提鞋都未必轮得上,这骨子里关于对公主敬畏的记忆,一刹那就袭上了心头。
手中端着的茶盏不由自主地颠簸抖动,刘氏一时居然不知所措,倒是她身边的丁嬷嬷最是冷静阴狠的,她戳了戳刘氏,暗道:“您得拿起主母的气势来。这里没几个人认识老夫人。”这是暗示她使暗招。
那刘氏登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开口道:“你是何人?!”
老夫人没理睬那个刘氏,只一眼瞧见被绑缚在那边的归晚,急声吩咐道:“快!快把丫头解下来!”一面拄着玉仗,挪步向前。
苏子骞轻功甚好,早一跃上了高台,将归晚给解救下来。
归晚惊吓过后,见到老夫人拄着拐杖过来,方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此时只声声落泪道:“祖母!祖母!”
老夫人则将她拥在怀里,心疼不已:“你受苦了,是祖母来晚了、来晚了啊!”
前日老夫人就接到晚丫头差人送来的信,信上说婆母刘氏这两日往府中招些神神叨叨之人,很是反常,她小小年纪没权定夺,恐得劳烦祖母在非常时期回来主持一下府务。
老夫人多少预料到,经李元宁叛乱一事,这老王府总会有些人心不定,加之孙儿这个节度使出征久未见消息,别说这晋阳府了,就是那节度府长期下去亦会人心不稳出乱子。她原本避世修行,便不再想掺和这等事情,又想着这丫头早晚要独自面对后宅乱事,不能指望她来处置此事,故而迟迟未曾动身。直到今日一早,老太太又瞧了一遍信函,忽然改了主意要去瞧瞧丫头。
入门之前,老夫人都万万没想到,原不过是儿子一卑贱妾室的刘氏,如今如此胆大包天、狠毒可怕,竟敢对郡主儿媳下黑手。
“骞儿,把那些装神弄鬼,不三不四的人都统统给我绑了!”
这时旁边一穿甲衣的年轻男子抱拳道,“不劳苏公子动手,属下这就解决了她们!”这说话之人是刚刚才到的刑义章等人。这刑义章缘何出现在此,说起来还是今早的缘故。
昨夜归晚忽然梦见婆母刘氏疯癫起来,醒来后总觉得心中万分不安,去信竹外庄也有两日了,却未曾有祖母的回信,归晚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眼皮跳得慌,眼下我们在府里遇事没人可抓,得设法去通知秦将军。”可联络秦将军,并不那么容易。
旁边的鸣翠听见了便道,“郡主,我倒是有人可以用。”于是说起了南苑马场的刑义章,“邢大哥为人仗义,手底下有几个兄弟,他功夫又好,人绝对可靠。”
归晚握着鸣翠的手点头,便让乔嬷嬷拿出银两给她,“此去若用府里的马车,只怕还得惊动福春堂那边,你换身小厮的服饰,自去街上雇了马车去往南苑。”
那鸣翠紧赶慢赶到了南苑,偏巧邢大哥不在南苑,又打听了刑义章的去向,这么一番折腾,总算跟老夫人前后脚的赶来府中。
此时刑义章带着几个人,一跃跳上台将那巫咸法师给绑了起来,余者其他的想逃跑的巫婆弟子也被拦截下来。
那巫咸法师见状,还试图妖言惑众,“这些人都是邪祟!整个府邸上下都被邪魔控制,本法师是在为大家作法啊!”
苏子骞道,“死到临头,还在演?”一扇子拍向那“法师”的脖颈一下,“丑妇,歇息一下吧!”那“法师”登时昏了过去,苏子骞这才道,“瞧见没有,这个巫师被邪祟侵入,我看啊,不如就用她自己的法子,将她和你们绑起来在这圣火里重生一下吧。”
底下的巫婆弟子吓得面色煞白,纷纷跪地求饶,恨不得讲述内情换来活命,“吾等原本不是这巫婆的弟子,她跟我们说有银子赚、有绫罗绸缎穿,我们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便跟着她来行骗,谁知这府上的主母太好骗了……”
苏子骞目光看向那边的刘氏,见她正一片懵然,便提醒她道,“刘夫人,是否要一同感受一下火中涅槃?”
刘氏面色惨白,“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敢敢敢如此对本王妃——”
“过奖了。苏某虽然胆子大,但都是行的是侠肝义胆,有些妇人居于后宅,却整日想些歪门邪道,这巫蛊之术,历朝历代皆不能容。刘夫人听信谗言,行巫蛊邪术,陷害郡主,这可是掉脑袋大罪啊。啧,苏某一介草民比不得您胆大包天啊!眼下能救你的,只怕只有老夫人了。”
那刘氏亦知道这巫蛊之术,这前唐曾发生过巫蛊大案,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她听苏子骞一说,顿时浑身哆嗦,这才意识到自己恐怕犯了大错,嘴上喃喃否认道,“这这……这怎么是巫蛊之术?”
刘氏目光看向老夫人,顿时就服了软:“老夫人救我啊!媳妇也是被蒙蔽的啊!母亲啊,您可得替儿媳说句话啊!”
老夫人看着归晚可怜的样子,心里正恨着,此时见刘氏更是俨如敌人,“这晋王府怎容得下尔等妇人的作乱!”
“来人!一并拖下去关起来!”
那刘氏登时喊道,“老夫人您可不能六亲不认啊,我是二郎的母亲,您的儿媳妇啊。”
“老身的儿媳早在二十年前就故去了,你做下这等祸事,还如何做他节度使的母亲!”
底下人开始窃窃私语:原来是晋王府的老夫人,节度使的嫡亲祖母啊,难怪连前王妃都怕呢。有知道一星半点实情的就解释道:老夫人可是大唐的公主,十几年前虽离开王府修行了,然府里的一举一动瞒不过老夫人的法眼呢。
*
刘氏被关押入后堂形同囚禁,一起被关押的还有那刘凌儿,丁嬷嬷早被前一刻拉走受讯。
此时那装晕的刘凌儿已经不晕了,却是来回急躁的走动着,“姑母,您可得好好想想法子啊,不然我们就完了啊,姑母您想法子将凌儿放出去吧,到时候我找父亲来救您。”
现下刘氏已经对这侄女的好心起了怀疑,“你趁早少耍这些心眼。现下府上正戒严,若是被抓到了,老夫人只怕更震怒——”
“姑母您怎么这么胆小呢?您到底是一府主母,老夫人回来又如何?她都一把年纪了,您怕她作什么?”
“糊涂!老夫人是前朝公主,你表兄最尊敬她,整个晋阳城的世家也莫不敬重她,只要她一声令下,别说节度府的人都向着她,就是那乱贼李元宁都不敢怎么着她。”
姑侄二人起了争执,最后刘氏怪责刘凌儿不该寻那些不靠谱的巫师来,又逼问道:“我且问你,你府上的姨娘腹痛到底好了没?!”
前一会儿那巫师的弟子们已经招供专门骗钱,供人差遣,专干后宅妇人的阴私缺德事,那刘凌儿知道反正纸包不住火,此时小声坦白道:“好是好了,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再也没了。”
刘氏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半天才气得捶胸跺足道,“你你你怎么不早说啊!气……气死我了啊!”
刘凌儿还自我委屈得噘嘴,“……姑母,您……您也没问我啊!”
刘氏恨得一巴掌打过去,刘凌儿灵活地躲了一边,“姑母您别打我呀!”刘氏又问,“那我问你,你昏倒是怎么回事?!”
“侄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鼻子就流血了,然后、然后丁嬷嬷就让我装晕……这也不怪我啊。”
刘氏觉得活了大半辈子人,被个丫头牵了鼻子走,真是太蠢了。想到日后自己在这府上的地位只怕再也一去不回了,她真恨不得嚎啕大哭,“我被你个丫头害惨了啊!”
正在争吵着,外面传话来,“刘姑娘,随老奴走一趟吧。”说话的是一个婆子,那婆子还是刘凌儿认识的,便道,“王婆子,谁叫我呢?”
王婆子本是后院的扫地婆子,以前见了她总要恭维刘凌儿,此时却吊着眼睛,不屑一顾道,“少打听这些!跟着走吧!”
刘凌儿被几个婆子推搡着进了绛云轩,绛云轩里此时正由老夫人坐堂,那刘凌儿却是一副傲慢不惧的样子,口气敷衍,“见过老夫人。”
“跪下!”旁边的乔嬷嬷道。
刘凌儿瞪眼,被人摁着跪下了。
老夫人道:“说吧,丫头,是谁指使的你?”
刘凌儿脖子一直,嘴硬道:“无人指使我!”话毕才觉出这是个坑,“什么指使我?我又没做什么事?!”
乔嬷嬷道,“刘夫人身边的丁嬷嬷已经供认,与你里通外合,蒙骗刘夫人,引入那些巫师行巫蛊邪术,谋害郡主!”
“我没有谋害郡主!谁知道那些巫师是骗人的!就算那些巫师承认骗人,可我怎么知道啊,我只是好心好意为姑母找来驱邪之人。那丁嬷嬷更是满嘴胡言乱语,我没有谋害郡主!是你们在诬陷我!”
老夫人蹙眉,“好一张指鹿为马的犟嘴,那就拖出去掌嘴吧!”
刘凌儿近乎不敢相信,“你们敢打我?我表兄不会饶了你们的!”
乔嬷嬷心里道:打的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刘凌儿被拖到冷室,就是乔嬷嬷亲自一顿鞋底掌嘴,再拖进来时,双腮已经血污一片肿了老高,可谓破相。
老夫人修行仁慈之人,见了都不由得心头抽凉,这个晚丫头身边的乔嬷嬷,绝非善类。
再问话时,那刘凌儿只趴在地上抽搐着,说什么都应。老夫人瞧着这样可不行,不能留下设私狱的口实,于是传唤了秦将军的人,将这丫头和那丁嬷嬷一起捆绑着送入节度府,让那些官府的人该审问审问该画押画押,留存案底。
经招供,确实是刘府中人暗中出谋划策,指使刘府老家奴丁嬷嬷以及刘凌儿,通过下药、欺瞒怂恿刘氏达成谋害郡主的目的。
归晚事后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乔嬷嬷和她说起这个案件,以及刘凌儿惨相之事,归晚面上却并无多少开心,“刘家虽然出身庶民,然是晋王府一手提拔上去的,如今又要自己亲手把提拔上去的给拉下来。我总是想不明白,我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郡主,碍着他们刘府什么了?”
乔嬷嬷道:“郡主心善,哪里知道这些后宅阴私的妇人最是狠毒,为了一己私利,什么丧尽天良之事不敢为?郡主您经此之事,记住这些教训便是。”
归晚点了点头,但她总觉得此事绝非这么简单,刘家若是图谋节度使夫人的位置,大可以早就得逞,这处月雄年二十四,早已该娶妻的年纪,若刘凌儿能攀上节度使夫人的位置,断不会等到现在才着急。
她心里存着事,想听听祖母的看法,便问道,“福寿堂收拾得如何?”
鸣翠道,“早收拾妥了,昨日老夫人就已经入住了,因不想耽误郡主休息,老夫人特意嘱咐人不惊扰您。”
归晚心中暖意融融,便道,“这便准备一下,我去给祖母请安。”
这福寿堂,原本就是老夫人所住的地方,十几年前,这福寿堂可是王府里最热闹的地方,虽然晋王嫡子嫡女不多,然义子义女收了不少,老夫人也享受一段时期的天伦之乐,当然这些孩子中间,她最疼的还是养在自己膝下的嫡孙,嫡孙女嫁得很远,在渤海郡,两年能见一回就不错了,想起来老夫人就觉得伤感。
归晚去的时候,发现前两日还在禁足的刘氏,今日竟然早早的过去坐了。此时刘氏红着眼圈,想是前一会儿在祖母跟前哭诉还是忏悔了。
归晚心里虽然恨她,然又觉得祖母既然最后保了刘氏下来,自有她的考量,便向祖母请完安之后,顺带朝刘氏施礼,却没再叫她母亲。
刘氏心里想到先前自己无论怎么刁难归晚,归晚都是笑脸称呼她母亲,如今落差之大让她一时又擦起了眼泪,口中念叨着:“我知是母亲对不住你,然我真不是有意的,是母亲老迈糊涂了,受了那起子人的蒙骗……”
归晚真不想与她多说句话,然听她自我脱罪的由头又觉得气人,“祖母跟前,你说自己老迈糊涂?您是耳不聪目不明吗?还是一开始压根就是蒙了心?”
那刘氏被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捏着帕子嚎啕哭了起来,“媳妇说得对,我真是猪油蒙了心啊,这一次众人面前我也是丢尽了脸,我真真是没脸了!让母亲跟着瞧笑话了!”
老夫人虽然宽厚,然从来不是没有底线,“够了,你这是哭给谁看啊?怕我瞧了你笑话?你怎么不想想,谁让晋阳府外的百姓,让这晋阳城的世家,看了老王府的笑话?!你一人之私,就可置整个李氏家族脸面不顾?!”
老夫人越说越气愤,那玉仗最后跺在地砖上巴巴地响。
刘氏立时止住了声,想哭也不敢哭,只得咽在肚子里,她本是坐在榻上的,这会儿忽然从坐榻上下来,跪在了地上,“横竖是媳妇让母亲失望了,让老王府丢了脸,还连累害了郡主。媳妇是罪不可恕之人!母亲慈爱不追究媳妇之责,然媳妇实在没脸掌这府中馈,今日就交还给母亲。”
老夫人没再言语,大约是想听听这刘氏是真心,还是假意,果然那刘氏见老夫人不吱声,不由地心里起了担忧,对她这个无子无女的继母来说,若失了掌家权力,心中难免恐惧不安。
老夫人点了头,旁边的嬷嬷上前收走了她那藏在袖笼里握了半天的钥匙,那刘氏看着那串跟了自己十余年的钥匙就这么被收回去,跪在地上的她犹如瘫软一般,直接歪坐在了地上。
归晚也是讶异不已,她没想到祖母真的就顺着她的意思收走了钥匙,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婆母刘氏虽然蠢钝,但却权力欲念很大,先是抱着早就名存实亡的晋王妃不撒手,现在连管家权力也没了,归晚猜测这个打击会让刘氏卧床不起。
然而祖母下一刻的做法,一时又让归晚看不大明白。
刘氏的失魂落魄早就看在老夫人的眼里,老夫人知道刘氏最在意的什么,管家的权势,这大约是她为妾多年最大的念想了。
“我老了,晚丫头还小,你虽有错,但也受了教训,这府中事务你也管理了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二郎对你这个继母还是看重的,这钥匙呢,我便交给你保管,你且替自己的儿子,管好他的府邸,替他免除后顾之忧。”
说着,那串才收走没多久的钥匙,重新交回到刘氏的手中。刘氏的心里在很短的时间里经受了冰火两重心境,失而复得的喜悦难以言表。
“多谢母亲对媳妇的信任,媳妇一定好好为二郎管好这个家。先前都是媳妇愚钝,才着了那些外人的道,若不是母亲回来,我岂不是给二郎闯下大祸?媳妇叩谢母亲大恩大德!”
那刘氏涕泪四横,看上去是发自肺腑的忏悔了。
祖母道,“是啊,能认识自己错误那就是进步了。这人啊,都是吃一堑,长一智。”老夫人说着,顺带往归晚那边瞧了一眼,归晚抿唇低下了头听着,祖母这是连自己也说进去。
“断不可再让外来的丫头给你碗里下了药,你还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知。人都没个三头六臂,这样吧,老婆子给你挑两个人,协助你打理着府务。”
归晚已经清楚刘氏在经历了李元宁之事后,所谓的多梦噩梦失眠皆是因为丁嬷嬷暗中下药,有些汤还是刘凌儿亲自端给她这个姑母喝的,为的是她噩梦连连,听命于刘府的巫师。
刘氏想起这等子事情,既羞愧又难过,她原本一直在扶持着刘氏,没想到刘府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她原本是想请法师做个法事,然而那些法师以及背后的人,却是借她手谋害郡主。
故而这一回刘府的嫂嫂来向她求情,她一概没有见面,眼下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呢,若是二郎回来得知今日真相,刘府还不知什么下场。
“多谢母亲的体恤和照顾,儿媳妇想以后每日来母亲这儿坐坐,一则为了侍亲,二来聆听母亲的教诲。”
老夫人摆了摆手,“我向来世外惯了,听不得喧闹,若不是因为这巫乱,我也断不会回这一趟。”
那刘氏面上尴尬,只听老夫人道:“不出几日,我还回我的地方修行,这府邸上的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且吸取了教训,摆正了心思,记住,这府里你倚靠的始终是二郎,别的人啊,可未必拿你当亲人哪。”
那刘氏心里也知道说的是那刘府,这一次她也确实对刘家灰了心,想当年刘家寒微时,为了攀上晋王,便将自己送给晋王为妾,然那时晋王与王妃伉俪情深,她和那几个妾室成了王妃的眼中钉,并没享了什么福。
闻听老夫人依旧离府,刘氏这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原本以为会乐见婆母离府,自己在这家里独大,可眼跟前她这心境不同,她知道这一回若没老夫人保着她,她只怕也难逃罪责,待二郎回来后,她也不好交代,更兼她觉得老夫人处置事情不偏不倚,很得人心。
“媳妇委实舍不得母亲。”
见她欲要抹泪,老夫人便道,“好了,退下吧。我还有话与晚丫头说说。”
刘氏见状只得起身,陪着笑脸,“那母亲且与郡主说说话,我先回了。”
归晚站在那儿迟迟没挪动脚步,还是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她才回过神来,“祖母,您还要离府?”
老夫人没接话只笑着道,“丫头,到祖母身边坐下。听祖母说。”
归晚很是听话地就近前坐着了,只听祖母问:“你说,这刘氏为何忽然不舍得祖母走了呢?”
“祖母仁厚,非但没追究她,还让她继续主持中馈,任谁也该感动了吧,她怎么舍得您走。”丫头语气里有几分不满。
老夫人微微一笑,“傻丫头,这只其一,其二是她怕了,怕单独面对这一切。这回出事,她自以为靠得住的刘家给她不小打击,而这晋阳府上人丁稀少,虽有小厮丫鬟,然终归不是亲人簇拥着热闹。若再不添丁增口,二郎回来也觉得寂寥。”
归晚见祖母说着说着竟然把目光往自己身上引导。归晚再是年幼,也能听明白祖母的意有所指,合着祖母,这是打自己的主意?这添丁增口之事,她还从未想过呢。
眼下,与处月雄的关系尚且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这祖母委实不了解情况。面上只能羞涩回应道:“祖母是您觉得寂寥了吧?”
“可不是么,等祖母回去就把你这丫头带着,正好天热,去竹外庄园住着,你也舒心,留这么大的府邸给她一人作去吧。”
先前刘氏没少填补刘家,向来李承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然眼下,刘家牵涉入案,刘氏也看清了娘家的嘴脸。这也便是适才老夫人收了刘氏管家权,又交给了她的缘故。一来告诉她,这管家权,是老夫人给她的,能给,自然也能收;二来刘家涉案,她只能仰仗自己的继子,想着再与刘家牵扯,只会把自己连累上;三便是充分放权给了刘氏,给了她信任,她若是个有脑子的,自然今后改邪归正,好生持家。
见祖母已经对这些事做了安排,归晚纵然心中有疑,犹豫了会儿终究一字未提,直到三日后,祖孙二人启程去往竹外庄时,祖孙闲聊中,归晚才假装有意无意的问出来。
“晚儿有些担心,刘家参与巫闹,只怕阴谋不简单,祖母就这样饶过他们?”
案件的最后,是刘家的嫡母找了替罪羊,最后便又成了刁奴怂恿祸害主子、主子驭下不严的案例,只有那刘凌儿损了面相,受了些教训。
“傻丫头,祖母晓得你有些不快,无论是对刘氏还是对刘家的处置,都没有深追下去。眼下二郎出征在外,音信尚无,在这个节骨眼上,河东军不能自乱。那刘家是二郎提拔上来的将军,若刘家都有异动,岂不动乱军心?至于你婆母,刘氏虽蠢一些,然仍旧可以拉拢一下,替二郎周全一些事情。有她在,刘家暂时不会狗急跳墙。其余事情,都要等二郎回来。”
老太太顿了顿,“至于你,丫头。祖母是真心待你当孙媳儿,你可真心想?”
归晚一时愣住了,她喜欢老祖母,可是与处月雄的未来关系实在难以预测,更何况夹着南梁和舅父,她一时真没有信心。
然面上又不想让祖母难过,只拢过祖母笑道:“您是归晚的嫡亲祖母啊,归晚这一辈子能有您这样的祖母,委实是上辈子积下的福分。”
老夫人心如明镜,面上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祖母信你。此番回去,跟我好好调养下身体,咱养得结实一些,亚子回来瞧见了也高兴。”
归晚面上微红,耳畔仿佛响起李承瑾的玩笑话:若是祖母能让她长上几寸,便是孙儿发愿了。
这一别快三月,也不知李承瑾如何光景。
作者有话要说: 明日开篇男主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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