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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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之哥哥！快来这里！”

一进寿宴大门，陆笑笑就能听见唐香的声音。关于唐香对顾逸之的纠缠，陆笑笑已经习以为常。她也笑了三声，跟着顾逸之就走到了唐香身旁。唐香看见她，亦是万年不变的那句：“公主安好。”

唐香今日的装扮总算不素净了。一身粉红色长裙，头上珠钗装饰，算是有了郡主的专属雅致。她这人是真的奇怪，按理说一个小三要上位，都是那种绿茶白莲的类型。她倒好，每次笑脸相迎，也没怎么陷害她给她下过绊子。对于顾逸之，也是正大光明的抢，丝毫不避讳她，到算是个别样磊落的人。

“唐香郡主同安。”陆笑笑回应。

顾逸之则一直是面无表情，拂了袖子，抬腿就走进了寿宴。

陆笑笑不好意思的冲旁边的其他宾客笑了笑，连忙去追。这么多皇亲国戚，总不能让别人认为他俩夫妻不合，然后传出去当笑话听吧。

唐香也想去追，只是她被皇帝伯父安排了任务，要在这里迎宾，就只能眼巴巴看着顾逸之走远了。

皇帝寿宴果然气派。举办寿宴的大殿颇大，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得有一两百个平方。皇帝坐在大殿正前方，两侧是宴请的宾客的席位。陆笑笑因为是嫡长公主，身份自然尊贵些，她和顾逸之坐的地方也就离皇帝更近。好巧不巧的是，她旁边的座席就是唐香的。

既然是皇帝过寿，那自然是喜气洋洋。整个大殿都装饰上了大红色的绸缎，摆的玉器也都雕上了金龙。中间的过道尽是美人起舞，乐师奏曲，好一个热闹。而此次寿宴的主角，陆笑笑的父皇，则已经坐在了他的那把金龙椅上闭目养神了。

皇帝旁边坐的就是陆笑笑的母后，大靖王朝的皇后魏氏。魏氏这人聪明异常，在皇后之位坐了二十年有余依然稳稳当当。究其原因，就是她实在太受宠了，太合皇帝心意了。该说的话就说到让你哑口无言，不该说的就只字不提，让人丝毫找不到错处。最重要的是，她为皇帝生了两子一女，解决了大靖王朝子嗣稀少的问题。

再往旁边看，则是大靖皇帝的几位姬妾。说到这里就十分有趣，这皇帝兴趣寡淡，只喜欢写写画画，不喜女色，就连姬妾都没几个。这就是他子嗣稀少的最重要原因。

这几位姬妾里，最要介绍的，便是贵妃余氏。她是除皇后外唯一生育皇子的人，也是天天最喜欢在后宫里搬弄是非的人。皇帝只有三个儿子，太子未定。她作为三皇子的母亲就天天为孩子的将来考虑，非要帮她的孩子争取一个太子之位。只可惜，她的孩子是真的太小，十岁未到，其他嫔妃都不太看好她的这次博弈。

“笑笑，到母后这里来。”陆笑笑正看着这群女人发呆，皇后一唤她，陆笑笑才算是回了神。

她起身，走到皇后身边，盈盈行了一礼，又站定：“母后安好。”

皇后魏氏看着就是个平日宠她的母亲。一见陆笑笑，简直都要乐开了花：“笑笑何时和母后这般见外了？来来来，坐母后身边来，新婚好几月，笑笑也不知道来看看母后，可知母后可是想你的紧。”

陆笑笑坐到魏氏身边，能感受到这皇后对她是发自内心的疼爱。自己的唯一的女儿，嫁为人妇，是个母亲都要伤心一阵吧。陆笑笑也是笑着，回应她：“笑笑也是想母后的紧。”

听完这句话，魏氏更是情难自禁。一把就把她抱进了怀里，就像是抱三岁孩童那般，拍着背，说着悄悄话：“笑笑，那顾将军对你可好？若是不好，你来告诉母后，母后来替你骂那小子。”

“母后，都好的。”陆笑笑在她怀里答。

“那就好。”魏氏放宽了心。

宫宴之上，两人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太久。抱了一会儿，陆笑笑就从魏氏怀里离开。魏氏依然牵着陆笑笑的手，这次的话里带上了几分难过与急躁：“母后不知该不该和你说，但总觉得早告诉你些，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何事？”陆笑笑倒是被她这母后弄的有点混乱。

魏氏想了一下，狠下心，还是说出了口：“你父皇，要把唐香郡主许配给顾将军作妾。”

听到是这个，陆笑笑松了口气，神色依然自若：“母后，这个事情我知道的。您不必为我担心，我都明白。唐香受宠，她哥哥正在远征，于国于民我都不能胡闹。”

听见女儿的这般话，魏氏也是十分动容。她替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声音又轻柔了好几分：“母后从来都没想到，笑笑竟然这么懂事。不过也是苦了你，母后也是舍不得。”

苦？她也不算苦。只是有点丢人而已。堂堂大靖王朝长公主的男人娶了郡主为妾，这种遭遇怕是上下几千年也就只她一个了。

这之后，她的母后又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不过，她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临到宴席快开始的时候，她才被魏氏放走，坐回了顾逸之身边。

寿宴开始，先是内臣的一阵献礼祝贺。皇帝一一收下，又夸赞臣子忠诚，做事踏实肯干。然后，就这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就到了小辈们的献礼时间。

陆笑笑秉承着早献早完事的原则，带着顾逸之第一个上前。她和顾逸之给皇帝拜了个大礼，然后站好。皇帝旁边的小太监，还充当起了现代的报幕员：“长公主、驸马为皇帝献舞一曲。”

说完，顾逸之掏出了萧，陆笑笑摆好了姿势，表演立刻开始。

留仙裙随着陆笑笑的动作飞扬，烛光影下，更显身姿妩媚。顾逸之的箫声亦在整个大殿回荡。也许是因为这大殿太大，有点空旷的原因，今日的箫声竟带着浑宏之感，让这段舞又上一个档次。

轻盈曼妙，衣袂飘飘，宴会中几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了两人的这段表演之中。

唯一遗憾的是，整个过程，顾逸之一直都在闭眼吹奏，而陆笑笑也从未看过顾逸之一眼。两人全无交流，竟似貌合神离。

笛声停止，舞姿收尾。献礼也已结束。两人再次一同给皇帝行了个大礼，贺声祝愿：“愿父皇万寿无疆，圣体康泰；愿大靖国运昌盛，举世清平。”

皇帝听完，大笑两声，连连称赞。宴席之上的其他宾客也是频频点头，窃窃私语着二人刚刚的表现。

两人起身，坐回席位之上，这次寿宴最重要的部分就算是完成了。陆笑笑可以安心的吃吃喝喝，看别人表演了。

紧接着他们上场的就是唐香。她大手一挥，身后的几个小太监呈上一个大卷轴。卷轴一拉开，竟是大靖整个国土每家都画卷其乐融融的画卷，寓意颇好。待他人欣赏完，唐香就让身后的太监把卷轴收起，自己双手托着这厚重的画卷呈给皇帝。

皇帝自然是万分愉悦。他赶忙让身后的小太监收起，起身把跪在地上的唐香拉起来。皇帝的这一举动，也是又引起了下面大臣的骚动，纷纷感叹这皇帝待唐香比自己的公主还亲。

唐香很得意，陆笑笑则是懒得搭理。

幸亏这唐香是个女子，不然旁人岂不是会认为皇帝卖国，要把皇位传给他人了。

皇帝拉起唐香，拍拍她的手，脸上尽是慈爱。他拉着她，面向底下的大臣嫔妃，宣布道：“朕有一事要和众卿家讲。”

“是。”席下众人皆跪。

“香儿已经年满十六，到了该找夫君的年纪。朕也替她物色了几个好人选，只是这香儿是个死脑筋的傻孩子，偏偏就喜欢上了顾将军。众卿家也知，这顾将军乃是长公主的驸马，若香儿嫁过去便只能做妾。可香儿乃是郡主，身份尊贵，于是朕便想将香儿嫁给顾将军做平妻。不知众卿家觉得如何？”

那些大臣显然没想到皇帝就让会宣布这么个事儿，一个个的都腿发抖，声音打颤。只能瑟瑟发抖的回答：“皇上圣明。”

皇帝听完，又转过头问：“笑笑，顾将军，你们二位觉得如何？”

如何？当然不如何。她一个嫡长公主和郡主共侍一个夫君就完了，关键是那个女人还当了平妻。平妻是什么，不也是妻子吗？郡主身份金贵，她嫡长公主身份就不尊贵了？当着这么多文武百官的面，给她的夫君纳妾。不，是又娶妻，真真是半分面子也不给她留。

皇后魏氏的脸色也很是不好。但她坐在皇帝身后，仍然暗暗的给她摇了摇头。

“父皇，儿臣没有异议。香儿妹妹嫁到我驸马府来，也是极好的。”陆笑笑回答。

皇帝听见陆笑笑的话，大笑出了声：“好。笑笑果真懂事理。”

唐香的表情更是得意了。

这时，一旁沉默良久的顾逸之终于抬起头来。他双膝跪地，弯腰头磕于地上，迟迟不起：“皇上，微臣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