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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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名字,姬音心里咯噔一声。

这几天，大家都在问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告诉她要注意安全,没有人问她那天为什么杀了人。可能在他们眼里,杀死一个吸血鬼不算什么。

时间长了,她自己也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根本不值得特意去提。

可也是时间越长,她心里的罪恶感就越重，像细沙滴漏,一点一点地打压她的心脏,让她心情沉重,精神恍惚。

她开了枪,杀了人,没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杀了自己的同学。

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咆哮着：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我！我是正当防卫，我没有要故意杀她,为什么不问我！

另一个声音念咒一样重复：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蓝雨这个名字就像一束火苗，点燃了她心里那颗焦虑的炸弹，慕妮的问话,让她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我......”

姬音感觉到自己的肾上腺素迅速飙升，喉咙像扼了无数双手。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杀个人而已,看你吓得。”

“......”

“不对,也不算你杀的,她早就死了。”慕妮蹙着眉，自问自答，“应该说,你消灭了她？”

姬音始终沉默着不说话，慕妮忍住了自己想喷人的欲望，决定耐心开导她。

小姑娘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杀个吸血鬼腿软一次，遭一次暗杀受伤一次，这点风浪都承受不住，以后怎么做太子妃？

“内疚了？”

慕妮收腿下床，想抱她，下不去手，想摸摸她的头，又觉得太别扭。右手在空中摩挲了半天，最后落在了姬音的肩膀上，老大哥似的拍了拍。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早就想杀她了。”

“要不是有万桐在她身边照看着，她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哪还轮到她去追杀你。”

见姬音还低头沉默，她又换了个手拍，“你也看见了，她和那帮黑衣人一伙的，是坏人，你是在斩妖除魔为民除害。”

姬音脸上的内疚情绪没有那么深了，看样子是说到了她心里。慕妮第一次劝人，能用的词都用上了，姬音要是再不给面子扭扭捏捏的，慕妮肯定要掐死她。

“行了，别蔫蔫巴巴的了，我看着膈应。”慕妮随手替姬音拽了拽衣领，“走，研究研究夏婷去。”

-

洛金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滑梯上铺满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遨游在糖海里，笑着让他也过去。

“阿金，这有好多棒棒糖！”

“还有滑滑梯！”

“还有红气球！”

“......”

梦里，他手忙脚乱地往前爬，可是怎么爬也爬不过去，像汪洋大海上一叶逆行的孤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岸边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

“你醒了？”

玻璃外的阳光强的刺眼，光晕下，是女孩子笑靥的脸。

后颈像是压了石头一样沉，洛金揉着脖子坐起来，“我怎么了？”

女生给他倒了一杯水，“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醉汉，他们伤了你，幸好遇上了警察。”

洛金仔细回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又好像没有。

“洛金。”

洛金疑惑地抬头。

“昨天晚上我们在巷子里遇到了醉汉，你为了保护我挨了一棍，后来有警察路过救了我们，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只能带你先回我家。”

一秒钟的呆滞，洛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点点头。对，昨天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接过女生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地喝了满满一杯。喝的太急，有水珠顺着嘴角滑落，他满不在乎地擦擦嘴，习惯性地去摸兜里的糖。

空荡荡的兜让他脑袋也空了一下，他快速翻遍身上所有的兜，都是空的。

“姬雪，你看见我的糖了吗？”

话落，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盒糖，是他爱吃的牌子，而且是限量版。

姬雪嘲笑他，语气里却带着宠溺，“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小孩子......

按照常理，洛金一定会瞪着眼睛让那人再说一遍，他是校霸，校霸怎么能被人说是小孩子。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姬雪，是他孩童时最好的玩伴，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一点都不讨厌，相反的，他还有点高兴。

“洛金，你昨天怎么会在那个地方？”

那学校周围都没有居民，是一块彻底废弃掉的地，当初选中这里作为皇家学院的大门，就是看中了它这点，但是洛金怎么会，特意等在那儿？

洛金从盒子里随便挑了根棒棒糖，撕开糖纸，把糖含在嘴里，腮帮子来回鼓动。

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她，“你昨天怎么会在那儿？”

姬雪给出早已想好的说辞，“我刚从b市回来不久，还不熟悉路，没看懂导航，拐错了弯。”

她低头浅笑，肌肤胜雪，这种冷白的皮肤，他是第二次见到了。

一个人的皮肤，怎么能白的这么匀称，白到这种地步？

姬雪没等到他的答案，看见他伸手想要拿水杯，主动开口，“我帮你倒。”

洁净的杯子倒了半杯温水，洛金伸手去接。

冰块一样的触感透过指尖冷到他的心里，姬雪像被电到一样立刻收回手。

“嚓”

清脆的玻璃杯碎裂声徘徊在安静的空间中，洛金眉头深皱，怀疑地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外边的太阳很大，虽然是夏末，但中午还是很热，他穿着t恤这会儿都热出了汗，别说校服穿的严严实实的姬雪。

“你......”

姬雪料到了他是在故意试探自己，但是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她镇定地注视着洛金的眼睛，缓缓开口，“杯子很滑，我没拿稳，还没递给你就碎了。”

洛金怔愣一秒，关心地问，“有没有伤到哪？”

姬雪摇头，“没有。”

洛金拽出嘴里早就脱落的糖棍扔到盒子里，低身拾掇地上碎了的玻璃渣。

“你别动！”怕他伤到手，姬雪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紧张，“我去拿扫帚，马上回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洛金看着自己的手指，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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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教室是流动的，老师也是流动的。在中学，来个陌生面孔就要在讲台前介绍一下，欢迎他/她加入某某某这个大家庭，但大学不是。很多人四年下来连自己班级同学都认不全，更别说新面孔了。

姬音和慕妮找到上课的教室后跟着黑色练功服的大部队往形体房里走，看见老师来了，默默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

同学们可能不记得自己班的同学长什么样，但是老师记得，老师大致扫一眼就知道这个班里谁来谁没来，谁是自己带过的谁是旁听的。

辅导员提前和专业课老师打过招呼，老师进来以后目光扫遍队伍，看见站在最后面的两个女生，目光停了几秒。先天条件好，要是从小练舞现在一定是了不起的人物，可惜......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现在上课。”

老师声音不大，但是嗓音很尖，密闭的形体房内还能传来回音。

“这节课主要还是练习我们上节课学的舞蹈动作，大家先自由活动一下，压压腿，抻抻筋，五分钟后我们再正式上课。”

姑娘们暂时解散，自己找地方做准备活动，姬音和慕妮跟着前边的两个女生去压腿，一切都进行的非常自然。

形体房呈长方形，三面镜子一面墙，姬音一边压腿，一边透过镜子寻找她们这次的目标人物。

“诶，你看那边的两个女生，好像不是我们班的吧？”

“哪个？”

“左边左边，转头，往前数第四个和第五个女生。”

“还真是，她们好像不是我们班的吧？”

“她们也太白了！皮肤状态好好啊！”

“腿好长，腰好细，身上一丝赘肉都没有，这身材绝了！”

“诶诶诶她们转过来了，天！长得也太好看了吧？是明星吗？”

两个女生刻意压制的自己的惊奇，但是没有什么用，这种程度的声音，不用提高专注力，姬音和慕妮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姬音听到这些没有开心，反而有些担忧，她们的皮肤白的扎眼，太引人注目，她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慕妮和姬音的想法正好相反，她就喜欢人们用惊艳和羡慕的眼光看着自己，听她们夸她的美貌和身材。上天给了她最好的礼物，她必须要大方地展现出来。

“什么眼光啊？那鼻子一看就是垫的，下巴也削了，胸也充了，浑身上下都是假的，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腿长怎么了，练舞蹈的哪个腿不长？你们俩舔狗吧？”

这话没有被刻意压制，而且挑衅的意味明显。慕妮绷紧脚尖，上身压下，沉沉地吁了一口气，明显地在调解自己的情绪。

“看她们俩那样，别说，我都想去打美白针了。”

“打那东西干嘛？费钱又伤身，那两位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富小姐，全身上下都是钱充的，可别跟她们比。”

“富小姐？不一定吧？谁知道钱都哪来的？”

“......”

慕妮缓缓起身，冷傲的眼睛里透着刺骨的寒，握拳的右手从骨骼里发出声响，她笑着，笑容里是嗜血的杀意。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金宠吃个糖都是限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