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小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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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正事距离午膳时间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一会儿食客多了忙起来脚不沾地，空着肚子怕是有点扛不住。

姚琅经过这段时间在酒楼的经历，颇有先见之明的事先在房里上了两盘糕点，叫小岚沏好茶，一口一块吃得开心，也不忘招呼谢澜一同进餐。

“来来来，你也来吃点儿，这可是我刚特意让小岚买回来的，排了可长的队呢。先垫垫肚子，挨到咱们吃午膳就有点晚了。”姚母经常叫姚琅去买糕点的那间铺子，糕点远近闻名，经常都需排队，今日小岚买的就是姚琅最进喜欢的两种糕点，乳糕和栗糕，味道也不负盛名。

两种糕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盘子里，凑近些还能闻到独属于栗子的清香味和奶处理后的香甜。

每一份的分量都不多，姚琅最近每天在酒楼忙碌身体消耗大，一个人就能吃完两盘，若非今日凑巧在这里的是谢澜，姚琅恐怕还不乐意分一半出去呢。

她吃得津津有味，仿佛吃的是什么惊世美味，把谢澜也看馋了，顺从地坐下，轻轻捏起一块栗糕送入嘴里，小小的咬下一口，慢慢咀嚼品味。

姚琅双眼晶晶亮亮地盯着她，“好吃吗？”

这家糕点店谢澜听后厨伙计们提过，上次姚琅给姚母买的时候也曾赠她一份，确实独具特色，十分美味，保留食材本身独特风味的同时也不乏细腻口感，虽然价格较贵也备受大家喜爱。

咽下口中糕点，轻啜茶水涤净口腔，才缓缓回复，“好吃，多谢小东家。”

姚琅眼睛弯成了月牙，满不在乎，“不谢不谢。你再尝尝这奶糕，奶味浓郁，处理得当丝毫没有腥臊气，也不会太过甜腻。”

唉，果然美人就算吃饭也是美的。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让人赏心悦目，端庄秀丽，不像她，一口一块，好吃的东西能一口吃完她绝不用两口。

这个新发现使得姚琅略微有些羞涩，转而一想瞬间泄气，算了，她也学不来谢澜的秀气，还是做自己吧，可别东施效颦。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又继续热心地给谢澜推荐，还将奶糕盘子推过去些许，满眼期待。

坐在对面的谢澜不知道小东家为什么情绪突然转变，似乎她还听到了细微的叹气声，但小东家的动作她确是懂得的，从善如流地又捏起一块奶糕品尝，如猜想那般，滋味也很不错。

看来小东家喜欢甜食，不论是昨日新研究出来的红烧肉、糖醋排骨，还是今日的两份糕点，都是甜甜的。“都很可口。”

姚琅满意地收回视线，开始认真的享用糕点，一口茶一口糕点，迅速解决完自己那半份。

谢澜忍不住提醒，“小东家，甜食适量，多了会坏牙。”认真的小东家可靠沉稳，平日里却像个孩子似的，直爽可爱。

好像自己最近是没有太注意糖份的摄入，这可不太好，“谢谢提醒，我晓得了。”姚琅顿了顿，“之后会注意的，只是最近有点馋才买得勤了点。”

她才不是小孩子，没有足够的自控能力，这只是意外，真的！

小东家嘴硬害羞的样子更可爱了。谢澜没再说什么，认可般浅笑，低头继续解决糕点，小东家的好意不能浪费。

两人安静地吃完点心，稍作休息，谢澜便开始根据新定的食材计算火锅成本，稍后她需要将结果交给小东家，再由小东家定下菜品最后的单价，之后就能按照新的方式开始售卖火锅。

她这么主动地给自己提前安排事情做，让曾经很享受上班时间摸鱼的姚琅自愧不如，打算盘的声音清脆利落，谢澜的认真为她整个人都添上了一层自信的魅力。

姚琅看了一会儿，默默退出房间，她的账房小姐这么努力工作，她坐在旁边也担心打扰到，索性去后厨准备糖醋排骨，午膳时间临近，酒楼里的客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小东家，正好您来了，前边客人多了，说不好什么时候就有人下新菜的单子，正准备去请您呢。”沈青迎上前来。小东家之前说要将两道新菜品的做法教给她，今天正好可以先学糖醋排骨。

时间紧急，姚琅“嗯”一声后直接带着沈青去了特意隔出来的小厨房里，开始边给沈青讲解边做。

糖醋排骨是现代很经典的一道家常菜，每家每户都有不同的做法，最大的区别在于糖醋汁的调制配比。因为传统的糖醋汁做法比较消耗时间，所以现代很多餐厅为了节省时间选择了用番茄酱汁来替代，但姚琅家里还是遵循传统的做法。

“你在那边另起一锅，和我同时做，也更利于你记忆方法。”焯水这一步十分简单，也很基础，沈青作为有经验的厨娘自然是会的，先将这些排骨全部焯水留作备用。

姚琅将一半的排骨洗净后放入锅中，倒入冷水没过，加入生姜片、少量酒去腥，再撒入两三粒八角和橘皮，待水大火烧至沸腾，撇去浮沫，调至小火继续烧半盏茶时间（相当于现代7-10分钟），将骨头里的血沫烧净，捞起放入凉水里冲洗干净，搁置放凉。

再将放凉后的排骨倒入搅拌用的大木盆里，倒入适量生粉，打入适量个数鸡蛋，搅拌至每块排骨上都挂着薄薄一层糊，再加入适量盐，搅拌均匀。

“现在锅中油已经烧至7成热，将排骨一块块放入，确保没有互相粘连。”姚琅一边做一边提醒沈青，武朝不久前才刚刚将铁用于铸造炊具，炸这个烹饪方式并不普及，若是直接一起倒入锅中炸制，裹了粉的排骨就很容易粘在一起。

沈青一步一步照着姚琅的话去做，原来炸制前还有裹糊糊的步骤。普遍使用的炊具还是以陶为主，以前铁锅多在达官贵人家里才有使用，也就是最近这些年才有所发展，小东家更换的这一批铁锅在酒楼里也不多，所以厨子们使用炸的方式来做菜的经验也比较少。

“注意着锅里，等排骨炸到浅黄色时就立马捞出来，稍后客人下单，再将排骨倒入锅中复炸。两次炸制，这也是糖醋排骨表皮酥脆、肉质不柴的关键。”话音刚落，就听外面伙计念单：“小东家，有客人点单了，糖醋排骨两份！”

真的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

姚琅将刚捞出的排骨取出一份的量，再次倒入锅中复炸，对面的沈青赶紧跟着照做。

“这道菜最重要的一是酥脆，二就是这酱汁。你来，另起一锅，倒入一勺冷油。”姚琅自己没有刻意的去记糖醋配比，每次做的时候都是估摸着来，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能把握好那个度，每次都差不离。

沈青毫无经验，姚琅就让她先加入一定量的糖，小火炒化，再慢慢分多次倒入醋，沾一点儿起来尝尝味道，过甜就加醋，直到比例完美，这也是最适合新手的方式，待日后做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能一步到位。

“接下来，就要一直维持小火慢烧，不停搅拌，直至油、醋、糖完全融合，多余的水分散掉，酱汁比较粘稠，不能糊，糊了就会有苦味。也要关注着复炸的排骨，变金黄色便立马捞出。”姚琅一边说着，一边动作不停。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刻钟时间，酱汁熬至完成，锅中小火慢炸的排骨也差不多炸好，捞出后直接倒入酱汁里，迅速翻炒，几息时间内确保每块排骨都沾上了酱汁，就大功告成。

经过姚琅一番细致的演示与说明，沈青也差不多学会了这道菜，剩下的就只有交给时间，多做多练习，熟能生巧，就能完全掌握这道菜。

今日是第一天，所以接下来食客定的排骨也都是她带着沈青做的，每个步骤如果有什么问题立即指出改正，经验也在慢慢积累。

整个午膳时间，就卖出去了12份糖醋排骨，因为她们只做这一道菜，所以还比较轻松，只是身上难免的都染上了炸物的油香味。

闻着这个味道姚琅就有些吃不下午膳，太腻了，她现在整个人都仿佛身处油锅里，其他味道都被这股味道压住了。

沈青在后厨已经习惯了做饭后身上带着味道，反应没有姚琅激烈，所以姚琅特意多做的一份糖醋排骨加在午膳里，她吃得很开心。

午膳时姚诚、姚琅、沈青、谢澜坐在一桌，除了姚琅，其余三人丝毫不受影响，看她端着碗神情恹恹，姚诚安慰她，“你要是腻就多吃点其他菜吧，蔬菜什么的也好，可别饿着肚子，晚膳可还有一波呢。大哥给你切了个西瓜，等你吃完休息会儿就能吃。”

唉，浑身环绕着混合浓郁肉香的油焖味，她都快被腌制入味儿了，连最喜欢的西瓜都不能让她提起兴趣，现在只想回家洗个舒服的热水澡，恢复清爽，可惜，还要等到晚间酒楼关门。姚琅心不在焉，机械性地将米饭送入口中，只觉寡淡无味，没什么胃口。

原来小东家喜欢吃西瓜啊，可惜西瓜的季节将过，现在的西瓜已经没有夏季时清甜爽口了，谢澜宽慰道：“午时您带着沈青做了数次，想必她已经差不多记下，不如您一会儿先回家清洗，晚膳时便让沈青来做，您只需在一旁提醒协助。”

沈青也附和搭腔，“我没问题的，小东家。做法都记下了，只是糖醋配比还没掌握，您不用亲自做，指点我一下就好啦，快回去换洗一下吧，厨房的味道确实有些大了。”

她们这些厨娘、厨子，整日与厨房打交道，大家都早就熟悉了这无处不在的浓重油烟味。其实午时做菜时小厨房临墙的那面窗户大开着，空气通畅，身上残留的味道很浅，只不过小东家在后厨呆的时间尚短，还没有适应，所以被炸制排骨时的油烟熏到，以为自己还处在那个环境中，导致食欲不畅。

现代家家户户都安装了抽油烟机，烟气散得快，不呛人，古代哪怕是窗户大开，肯定也不如抽油烟机的效果来得好，不行，下次做菜一定要将两边的窗户都打开，形成对流风给屋里换气，大不了就是将朝向里边的窗户稍微开小点不让别人瞧去配比即可。

姚琅深以为然，连连点头的模样引来谢澜噗哧一笑，将手伸进衣襟里掏出一个小纸袋递给姚琅，“小东家试试这酸果脯，解解腻。”

将信将疑地接过，姚琅有点犹豫，这可是酸的...除了柠檬，她讨厌所有酸的东西，触及谢澜温柔的注视，似是鼓励，“好吧好吧，我试试。”

嗯...果然够酸。舌尖甫一触及果脯，就诚实地将酸的感觉传递回大脑，姚琅被嘴里疯狂涌入的极致味道酸得表情管理失控，眼睛都被迫合上了，这简直是甜食爱好者不可接受之痛！数息之后，等到这一波酸味巅峰渡过，姚琅给了谢澜一个哀怨的眼神。

三人哭笑不得，这个样子怎么好像被她们欺负了似的。

接收到求助信号，谢澜尽力地收敛笑容，疯狂上扬的嘴角被她强行压低，“效果还不错吧？至少现在嘴里没那么腻味了。”

这倒是真的，但是！还是好气，这个女人，原来也是腹黑的！呜呜呜，她好可怜，累了一中午没有胃口不说，还被他们笑，姚琅心里苦。

姚诚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妹妹，自从她回家来，展现出来的一直是懂事、成熟的一面，母亲还曾因女儿和自己不够亲近而暗自伤神，既欣慰、自豪于她的聪慧、可靠，又怜惜她不能像其他被家里宠大的小娘子那么天真，如今这附和她年龄的童真鲜活，想必母亲也会很开心。

啊，小可怜更可爱了，谢澜在心里更加坚定，果然，小东家平时就是个小可爱嘛，再怎么假装老成，实际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被现实催促着成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