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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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笼统也才见过两面，说过的话不会超过十句，夏语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和她熟到已经能谈私事的地步了。

两个人走进客厅，夏语招呼他坐，顺手给他泡了一杯茶。

“这茶叶秦叔叔和秦驰珏都喜欢喝，你尝尝。”

她把茶杯放到了离程槿余近一点儿的地方，好让他一抬手就能拿到。

程槿余把她细心的举动看在眼里。

他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把手上的一个文件袋推到她面前。

夏语呆了呆：“这是给我的吗？”

程槿余点了下头：“是。”

夏语没动手，只好奇地问：“什么东西啊？”

程槿余开门见山：“结婚协议。”

“啊？”夏语吓得整个人跳了起来，以为是自己酒没醒清醒出现了幻听，错愕道，“你……你说什么？”

相比起她的激动，程槿余依然淡定地坐在沙发上。

他收回的手指在玻璃茶几上敲了两下，平静地看着她：“昨晚爷爷的寿宴，原本你不需要参加，是我请爷爷让给秦家送请柬的人说把你也一起带上。”

夏语脑袋里轰地一声，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得那么直接。

她喃喃地问：“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一个人结婚。”

她还站着，程槿余只能仰着头和她说话，“昨晚爷爷应该已经和你的父母提了这件事情，但是我想，既然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还是应该我主动登门拜访。”

“等等……”

他的话说得夏语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她得理一理。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找人结婚，然后选择了我，所以你就和你的爷爷提了这件事，等你爷爷答应之后再告诉我的父母，是这样吗？”

联想到早上沈怀柔说的，夏语觉得自己仿佛突然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清醒地不能更清醒了。

所谓秦叔叔的朋友的孙子，应该也就是他吧。

程槿余：“是。”

他说完，夏语终于意识到这么和他说话不太合适。

她重新坐下来，因为紧张，挺直了脊背，双手握着空拳放在膝盖上，标准的小学生坐姿。

她慢吞吞地开口：“可是……为什么是我？”

面对程槿余，她没有办法像拒绝沈怀柔那样干净利落地拒绝他。

她和沈怀柔是母女，血浓于水的关系，有些话直接说开了会比藏着掖着要好。可是程槿余，一个只和她有过两次交集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陌生人，她总要考虑清楚再开口。

见她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程槿余原本心里的不确定落了七七八八。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他顿了下，看着她，“不瞒夏小姐，在汉城分别后我便让我的助理了解了夏小姐的资料。我知道你并非秦家的亲生女儿，虽然从小在秦家长大，可是在你的潜意识里，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秦家的人，所以也一直称呼你的继父为叔叔而不是爸爸。”

“你调查我？”

夏语皱眉，隐隐有些生气。

她能坐在这里和他好好说话，是因为之前他帮过她的忙，把她从最不想待的地方带了出来。

若非如此，她根本不需要和他讲那么多废话，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只是做了一些必要的了解。”

程槿余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在来之前他就知道此行并不会很顺利，她的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夏语看着他。

他的眼底坦坦荡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赶来的，那么热的天还穿着正装，领口系着一条酒红色的领带，上面夹着一只银色的领夹。

看着他，夏语忽然想起自己和秦驰珏曹江聊的那些，关于帝豪集团的，关于dreams的，以及关于他的。

她虽然没有刻意调查过他，不过在那些零零碎碎的对话里，也能拼凑出有关他的事迹来。

其实她也算是有了解过他吧。

这样想着，夏语反而没那么生气了：“能给我一个理由吗？”

话一出口，夏语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这话说的怎么好像她快要同意了似的……

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

抬眼去看对面的男人，程槿余一直严肃的嘴角似乎有上扬的痕迹。

他低沉道：“一个dreams还不够，我想要的，是整个帝豪集团。”

作为一个人尽皆知的私生子，他从小在秦家就不受待见，所以在他的母亲辞世后，他就一直跟着程清河一起生活。

程清河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他有偏见，反而悉心教导他，送他去部队，还送他去国外念书。

程清河一直告诉他，想要的东西，就要靠自己去争取。

他想要帝豪集团，还没回国前就已经开始了他的筹备，回国接下dreams之后，这几年他一方面将dreams发展得越来越壮大，成为娱乐圈内不可动摇的存在，另一方面也想尽办法掌握集团内部的资讯。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光靠这些还不够，他手上只有程清河给的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还不足以撼动整个帝豪集团。

他还需要一个人帮他。

一个可靠的，能帮助他将剩余计划实行的人。

他没有明说，夏语却在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什么。

好半天，夏语才说：“你为什么觉得我就一定会答应你？”

结婚不是小事，一辈子也就只有一次。

在今天以前，夏语从来没想过她还有这样一种结婚的方式可以选择。

并且好像，主动权在她的手上。

这个问题就好回答多了，程槿余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唇：“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作为dreams的老板娘，有dreams为你铺路，你想要的所有资源，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

“……”

夏语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尤其是在演戏这回事上，她拒绝了所有的潜规则，一直以来都踏踏实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她始终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可是程槿余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石子，不经意间落入了水中，在她的心底激起了一片片涟漪。

那可是dreams啊！

多少人想进都进不去！

现在几乎就为她敞开大门了，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夏语抿了抿嘴，尽量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激动：“那万一，我失败了呢……”

想了想，觉得这句话好像有异议，她立马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大概也知道，我现在的风评不太好，网上的舆论都很针对我，你就不怕我把你好不容易苦心经营才有了今天这样成绩的公司给弄砸了吗？”

短暂的思考后，程槿余点头，表示赞同她的想法：“你说的没错，投资总是有风险的。”

夏语：“……”

喂，现在是你求着我结婚帮你，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夏语没说，可她把这些话都写在了脸上。

程槿余看在眼里，淡淡一笑：“不过，我相信我的眼光。”

-

关于结婚的事情，夏语并没有答应程槿余。

当然她也没有拒绝，只说要考虑。

程槿余给她的那叠结婚协议她偷偷藏了起来，没有让秦家的人和沈怀柔知道。

回到公寓后，她拿出来粗略地翻了翻，全是对她有利的条款，甚至于最后还附加了一份离婚协议书，上面程槿余的名字已经签了。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如果有哪一天她想要离开了，她随时都可以走，他不会阻拦。

夏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明明应该要称赞他考虑周到的，毕竟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就算她答应了帮他而和他结婚，两个人之间也不过是形式上的夫妻。

可偏偏越看那份离婚协议书，就越觉得有些刺眼。

既然刺眼，夏语索性不看了，胡乱地把所有文件都往里塞，却不小心有几张纸飘了出来。

夏语弯腰捡起来，拿在手里的时候瞄了一眼，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仙恋》，《涅槃》，以及其他好几部早就听说正在筹备中的大ip。

这些都是和程槿余准备给她的婚后财产放在一起的，夏语没打算要，所以刚才在翻的时候也就没注意看。

出于对这几部剧的好奇，夏语重新又拿起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

看完后，对程槿余只有两个字。

佩服。

先不说这几部大ip有多难拿，光是幕后的制作班底，就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夏语不知道他究竟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才谈妥的这些，但他现在却一下子把这些ip丝毫不加以掩饰地全部摆放在她面前任她挑选，甚至于可能连他们公司内部人员都不清楚的制作班底都提前给她兜了底，可见他真的是真心实意地在向她“求婚”。

“……”

夏语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可就难办了。

现在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答应和他结婚的事情了，而是她现在知道了dreams那么多的秘密，如果不答应，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光是想想她后背就一阵发凉。

-

夏语把材料袋放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在家里宅了几天，顺便一口气给猪妞微博里嗷嗷待哺的粉丝们更新了三种制作蛋糕的教程，再接受了无数天花乱坠的彩虹屁后，她终于化了个淡妆出门了。

曹江半个小时前就在她楼下等着了。

“姑奶奶，你可算下来了。”

“没办法，谁让我有偶像包袱呢。”

夏语优雅地坐上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侧头问曹江，“我们今天去干什么？”

曹江说：“去拍摄一个杂志的封面，事后还会有简短的采访。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提前和杂志社沟通过了，不会问你和贺宁有关的事情。”

“哦。”

夏语点点头，表示知道。

-

杂志总体拍摄得还算顺利，因为是小杂志，从摄影师到后来采访的记者，对夏语都是客客气气的，临别时还想要请他们一起吃饭。

夏语以有事为由婉拒了。

她和曹江找了间小餐馆，两个人一起吃了顿饭。

饭后，曹江又开车把她送回公寓。

“我在给你谈一个网剧，虽然比不上《盛世》，不过胜在原著的销量不错，在网络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你准备一下，可能过几天就会让你去剧组试镜。”

夏语要下车时听到曹江说了这些话。

不知怎么，她的脑袋里忽然冒出了《涅槃》和《仙恋》的制作班底。

“……”

停！

不能想！

夏语甩了甩脑袋。

曹江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是。”

夏语连忙道，程槿余向她“求婚”的事情她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说，于是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刚才坐了车有些头晕。网剧的事情你谈吧，谈妥了通知我就行。”

曹江不疑有他：“那好，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好。”

和曹江告别，夏语走进电梯。

她住在公寓的十楼，电梯运转了大约半分钟后，顺利地将她送达了目的地。

电梯门打开，夏语低着头边找钥匙边出去。

刚在门口站定，余光瞥见一旁的楼梯间里有个人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有反应，那个人忽然冲过来把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