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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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墨发的少年窝在被子里，散乱的刘海下是紧皱的眉头，这副‘咬牙切齿’的表情如果被店长大叔看见，一定会笑着调侃‘难道飞鸟是在梦中跟人打架吗？’。

没错，他现在就是在梦里跟人打架。

或者说是，跟神打架。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柔软青翠的草坪上，白石飞鸟正和次元神扭打在了一起。

这位不靠谱的神明仍旧披着墨发碧眸的少年壳子，身后淡黄色的荧光随着巴掌落下的频率忽明忽暗，白石飞鸟看着次元神被打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轻了几分。

在现实生活中，白石飞鸟是个以‘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就赶紧跑路’为原则的佛系少年。以他温和的性子，和人起冲突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提跟人打架了。

而现在——

白石飞鸟低头，看了看完全处于劣势的次元神，后者抓住机会，立刻眼泪汪汪地求饶。

“你能不能不要再用我的脸来见我了？”

这种我打我自己的感觉真是奇妙得过头了。

本就不会打架的少年对着自己的脸更是下不去手，而很明显，狡猾的神明也深谙这一点，次元神委屈巴巴地说：“可、可是如果我不用你的脸，你岂不是会打得更狠？”

白石飞鸟：......

他最终叹息一声，松开手，一翻身坐到了草地上。

终于恢复自由的次元神如同见到水的鱼儿一般，呲溜一下从白石飞鸟手边钻了出去，飞到了半空中。

金光掠过，神明已经恢复了自己的容颜。

这还是白石飞鸟第一次见到次元神本来的模样。

金色的卷发软软地搭在额前，灿金的眸子如同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溪水一般让人看不真切，神明白嫩的脸庞如同幼儿一般肉嘟嘟的，脸上的神色也尽是一片懵懂稚嫩。

白石飞鸟看着褪去少年容貌、满脸幼态的神明，心底不自觉地软成了一滩水。

还是个小孩啊。

完全忽略掉神明三位数年龄的白石飞鸟如此想到。

在初次见面就介绍过自己的年龄的次元神对此浑然不知，他还沉浸在白石飞鸟刚刚毫不留情的巴掌中，整个人气势低迷：“这......这也不能怪我呀，不管是哪个世界，没头没尾地多出来一个人都是有崩坏的风险的。为了维持世界的平衡，我们只能把穿越者在这个世界的故事补充完整。”

“你们？”

白石飞鸟敏感地捕捉到这个字眼。

次元神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说......说漏嘴了！

灿金色的眸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小孩形象的神明在半空中上下浮动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就......神明也是各司其职的嘛......我是次元神，我可不管怎么编故事！”

白石飞鸟：......？

他怎么觉得，次元神这句话说得那么勉强呢？

虽然心有疑虑，但是金发的神明明显是不想再说些什么了。次元神紧闭着嘴，十分紧张地望着白石飞鸟，生怕他咄咄逼人地再追问些什么。

白石飞鸟：唔，小孩，可爱！

十分钟前的怒火不知何时已经消散而去，连白石飞鸟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处处透露着一股慈祥。

然而这股慈祥落在次元神的眼中：噫！被盯上了！！

大约是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墨发的少年轻咳一声，正色道：“所以说，那些编故事神都给我编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往啊？”

次元神有点心虚地说：“这、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等一会儿！”

说着，金发的小孩翻身钻进一个凭空出现的光圈中，过了几分钟，又从同一个光圈钻了回来。

次元神怀中捧着几摞卷轴，他眨巴眨巴眼睛，邀功一般喜滋滋地把卷轴往地上一摊。

“这些！就是白石飞鸟在这个世界和各个任务目标的过往！”

这么多吗？

金色的卷轴堆在一起，顶上的甚至还在往下滑。他刚想伸手去拿，却见次元神先他一步，急急忙忙地抽走了几个卷轴。

白石飞鸟抬头，满脸疑惑。

次元神一脸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抱着卷轴的手紧了紧：“这些都是你还没有发现的任务目标，不能提前给你剧透。”

白石飞鸟：？

拿都拿了，居然还不给他看吗？

他拿起地上两个孤零零的卷轴看了看，发现上面分别写着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名字。

“话说，怎样才算是‘发现’任务目标啊？”

是指相遇吗？

还是......

“这取决于你，只有当你自己意识到‘那个人是任务目标’时，才算是发现了目标。”

*

自从那天之后，中原中也再也没来找过白石飞鸟。

这一点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原本他还以为，中原中也会抓紧这几天不出差的时间，试图和他‘促进一下’感情之类的。

毕竟......

根据那天的经历来看，他笔下的中原中也似乎被ooc成了一个主动出击的肉食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擅长打直球的肉食系目标或许比太宰那种，时不时用猫尾巴挠一下、被拒绝前又轻飘飘地抽走尾巴的类型要更好处理一点。

不管怎么说，太宰治那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可真的是招架不住。

在孤儿院有着十几年养崽经历的白石飞鸟对于照顾人可以说得上是得心应手，平日里安慰小孩也不在话下。然而在面对太宰这种，无论是外貌还是心智都是正常成年人、故意扮可怜的类型时，他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更何况太宰治心思繁重，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掉进这家伙设好的陷阱中？

一想到这里，白石飞鸟不自觉地回忆起了那天翻阅的卷轴上的故事。

与其说是他的过往，不如说是他和任务目标之间的纠葛。

卷轴上的故事非常简单，在武装侦探社对面打工的‘白石飞鸟’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太宰治，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仅仅是咖啡店员工x客人，除了点单和必要的问候之外，连一句话都不多说。然而在某次袭击中，港口mafia误伤了咖啡店，身为港口mafia的唯一良心，中原中也第二天就带着自己的下属，浩浩荡荡地来给他们店免费装修。

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一见钟情环节。

再然后，这位帽子架干部就展开了高调的追求。

一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太宰治愉快地决定来掺一脚，本来只是想单纯地膈应一下某位漆黑的小矮人，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是逐渐认真了起来。

嗯，这种狗血且无脑的情节，确实是他能写出来的东西。

白石飞鸟把卷轴合拢的那一刻，脑袋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写文时脑子里进的水.jpg

把手上的玻璃杯擦净放好，白石飞鸟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大片的夕阳。

茜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店内，连少年碧色的眼眸都被染上了一点夕阳的颜色，他眯起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今天太宰治和中原中也都没有出现，就连中岛敦都没有像往常一样来买早餐。如果忽略掉远处时不时传来的木仓声，白石飞鸟都要以为自己已经穿越回原来的世界了。

墨发的少年手脚麻利地收拾店铺，锁门回家。

白石飞鸟从路过的便利店里买了点零食，到家的时候发现门口的地毯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

是快递吗？

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最近没有网购啊。

白石飞鸟正思索着该怎么处理，突然余光一瞟，注意到了别在丝带上的一张卡片。

他把那张卡片抽了出来。

[这是我为你挑好的礼服。]

虽然没有落款，但是能给他送礼服的也只有中原中也一个人了。

正巧他最近正在纠结该穿什么去参加那个宴会，没想到中原中也倒是主动帮他解决了这一大难题。

那些定制的礼服个个都不便宜，完全不在他这种卑微打工人的消费范围内。

白石飞鸟回到卧室，开始拆礼盒包装。

唔，不愧是大牌子，礼盒里面还有一层精美的包装纸。

疯狂套娃.jpg

喔，是黑色的西服吗？也对，毕竟经典永不过时——

啪。

这是大脑某处神经崩断的声音。

白石飞鸟把礼服从盒子里拎起来的一刹那，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那脆弱的神经崩坏的声音。

有没有人能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是一条黑色的礼裙啊？！！

已经震惊到失语的少年伸手在礼盒里扒拉了两下，发现里面还有一条嵌着珍珠的黑色发带和一双平底鞋。

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庆幸，好歹中原中也没有送他一双十二厘米的恨天高啊？！

墨发的少年嘴角抽搐地拎着礼裙在等身镜前比划了几下，然后又默默地把它放回到礼盒中去。

他是绝对不会女装的。

不管这件礼服是中原中也特地给他买的，还是说是顺手拎过来的，他都不会穿这条裙子！！

两分钟后，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气到连号码都没看的少年直接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对面的人像是预料到了他的不爽一样，愉悦地笑了起来。

“怎么，不喜欢我给你挑的衣服吗？”

是中原中也。

原本怒火中烧的少年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是不会穿裙子的。”

这一次白石飞鸟率先开口，十分坚定地说道。

电话那头似乎在进行着战斗，隐约还能听见远处的木仓械声，然而中原中也的声音却是十分地从容泰然：“你会穿的。”

“因为如果你自己不穿，我就去亲自替你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