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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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飞鸟做梦也不会想到，次元神几乎和他在同一时刻陷入了危机。

孩童模样的神明满脸颓然地蹲坐在纯白色房间的一角，不远处的‘墙面’蓦地劈开一条深色的裂缝，穿着一身白的莱也走了进来。

银发的神明三两步就穿过偌大的房间，来到了次元神的身边。

“说说吧。”

“擅自将穿越者扔到濒临毁灭的世界中，还真有你的。”

莱也每说一句话，次元神的头颅就低下去几分，最后直接羞愧地将脸埋在了膝盖中，许久才闷闷地出声：“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我本身神力微弱，如果再不做出点实绩来，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被除名了。”

站立在一旁的青年闻言沉默了一瞬。

莱也很清楚次元神说的‘除名’是什么意思。

在现世，那些能力不足、毫无用处的社畜会被公司开除，神明也是如此。

能够被称呼为‘次元神’、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的神明不止一个，蹲坐在地上的小孩和他都是其中的一员，只不过相较于只能维持住幼童形态的次元神，莱也的神力更为充沛，各方面的能力也比他要强上不少。

莱也前阵子刚刚带着一名穿越者完成了一个sss级的任务，现在正是处于休假期间。如果不是上面委托了他来回收这个濒临崩溃的平行世界，恐怕他根本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发现次元神竟然自作主张、未经批准地把人放到这里来‘拯救’世界。

“......你知道这个世界原定是要被回收的吧？”莱也出声问道。

蹲坐在地上的幼童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一点哭腔：“我知道啊，所以我才选这个世界的，一旦完成了任务，我的排名就能往上排一点了。”

说完，似乎是怕莱也拒绝心软，次元神仰起头来往青年身上一跳，如同树袋熊一般紧紧抱住了他的腰。

“你放心好了！我找白石飞鸟是有原因的！这个世界因他而生，由他来完成任务肯定也会简单一些，我不会故意害人的！”

莱也面无表情地把人扒下来，单手拎着次元神的领子同他对视，咬牙切齿道：“你可真会盘算啊！”

次元神：qaq

莱也：......

可恶。

银发的神明终究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恶人。

他松开手：“尽快完成任务把人送回去，如果出现意外、无法完成任务的话，记得找我，我替你把白石飞鸟送走。”

莱也说完话刚要转身，又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哦，对了。”

次元神懵懵地抬头。

已经走到对面的青年神明一个箭步窜了回来，恶狠狠地伸手戳了戳幼童的脑门：“你设的屏障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没一个挺过一个礼拜的！江户川乱步和那个六眼的事儿你不要管了，我走之前会帮你把屏障落好的。”

“唔！”

次元神捂住被戳得泛了红印脑门，泪光闪烁的金眸睁大：“你要走？你要去哪？”

提到这个话题，莱也惆怅地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小混蛋。”

“我可是奉命来回收平行世界的，你既然已经把穿越者带过来了，我肯定得去找个别的破烂世界回收一下应付差事啊。”

本来他可以轻松地在这个世界修修表、放放假，等到世界崩溃到不行的时候再轻松回收，结果他现在还得自己去挨个找世界回收。

莱也：......

他只想静静的修表而已。

*

白石飞鸟从梦中惊醒。

他刚刚久违地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所有人都是一副面目狰狞的模样，中原中也和中岛敦大打出手，甚至连周围的无辜群众都不再顾忌。赭发的青年直接发动了污浊，满身红色斑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堕神一般。纵使老虎的反应是多么灵敏，也终究无法同那非人的力量进行对抗。

梦中中岛敦很快就被污浊击中，随后太宰治用异能解除污浊，紧接着，就是太宰和中也两□□拳到肉的搏斗。

可以说是一个无比混乱、无比压抑的梦境了。

白石飞鸟醒来的时候仍感觉胸口闷闷的，一摸脸才发现眼泪不知何时也流了一枕头。

看来这个梦确实对他影响很大......

做噩梦做到梦中哭泣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少年翻身下床，熟练地走到洗手台处洗漱，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两个饭团，热都不热地直接啃掉。

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四天。

之所以是觉得，是因为这整个房间都没有能够看时间的东西，只能凭他自己的感受来判断。

这间卧室被布置得昏暗舒适，哪怕白石飞鸟刻意提高警惕，紧绷的精神也难免会在这样的环境中而松懈下来。他隐约觉得自己睡眠的时间比以前多了些，有的时候他醒来时会发现中原中也正躺在自己身侧，赭发的青年伸手抱着他，紧闭的双眸，看起来一副正在熟睡的模样。

有一次他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结果被子还没撩开，身边的人就睁开了眼，就连环在他腰侧的手都紧了几分，直接将人拉回了自己的怀里。

自那天起，白石飞鸟就清楚自己想要逃跑一定是难上加难。

少年从来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来之则安之几乎是他的人生信条。

逃跑这件事情是需要从长计议、细细谋划的，在此之前他得保证自己有充足的体力来支撑自己完成这件事。于是他不吵不闹也不搞绝食，该吃吃该喝喝，除了对中原中也没有好脸色之外，几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中原中也知道这并不代表着白石飞鸟的屈服，却也不怎么在意，只是时刻警惕着他、担心他逃跑。除此之外，他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少年的喜欢了。

白石飞鸟不笑，他就对白石飞鸟笑。

白石飞鸟白天不理他，他就趁睡觉的时候钻到少年的被窝中。

有的时候一时兴起，赭发青年还会亲昵地在白石飞鸟耳后亲一亲。

反抗是没有用的，所有挣扎都会被中原中也微笑着摁住，他动作温柔，力道却不减半分，处处都彰显着不容拒绝的态度。

这几天次元神又不知道去哪里了，第一天晚上的时候白石飞鸟只梦见了一张皱巴巴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次元神正在忙’。

说实话，如果不是之前通过气，看到这张字条的白石飞鸟可能会以为次元神是被绑架了。

囫囵咽下最后一口饭团，墨发少年把塑料包装袋团起来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转身给自己做了杯咖啡。

没错，中原中也甚至给他买了一台进口的咖啡机。

是那种连说明书都没有日文，看牌子就知道价格贵到他舍不得买的那一种。

白石飞鸟：这大概就是钞能力吧.jpg

所幸咖啡机操作简易，在店里工作了许久的少年摸索几次后很快就知道该如何使用了。他熟练地摁下最后一个按钮，褐色的液体流出，咖啡的香气顿时溢满了整个房间。

白石飞鸟如同晒着太阳的猫咪一般，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整个人窝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是他现在，为数不多地能够真正放松的时刻了。

一杯咖啡很快就见了底，少年洗完杯子，很快就无所事事起来。

白石飞鸟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到了房间的一角。

瓷白的原型浴缸静静地落在那里。

他来的这几天一直没洗澡。

这并不是因为他不爱干净，而是——

就这样毫无遮挡地洗澡，他心中多少有点膈应。

中原中也连块遮挡的布帘子都没给他安，万一洗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回来了怎么办？

因为这个原因，白石飞鸟这几天上厕所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意外’发生。

可是他也不可能一直不洗澡。

白石飞鸟犹豫了起来。

他记得睡觉前中原中也刚走，并且是一副神色匆忙、有大事发生的模样，似乎并不是什么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任务。

既然这样——

少年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顺从自己那有轻微洁癖的心。

他洗快点就是了。

墨绿色的绸面睡衣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少年迈入已经放好热水的浴池中，舒服得甚至轻哼了两声。

呜哇，早知道那杯咖啡应该现在喝的。

泡着澡，喝着咖啡，这是什么人间享受！

白石飞鸟两手都搭在浴缸边缘上，垂下来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浴缸光滑的边缘。

中原中也什么的都先扔到一边去吧。

现在是他难得的享受时刻。

就多泡五分钟，就五分钟！

残存的理智如此叫嚣着。

‘滴滴！’

手指不知道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浴缸轻响两声后水面突然冒出了一堆泡泡，白石飞鸟感觉到似乎在轻轻顶着他的后腰。

少年定睛一看，再次感受到了钞能力的妙处。

好家伙，这竟然是个按摩浴缸！

刚刚他的手指大概是一不小心碰到了智能面板，打开了按摩的开关。

可、可恶！

残存的理智让白石飞鸟心中警铃大作，虽然很想享受一下这豪华的按摩浴缸，但是他也真的很担心中原中也会在此刻推门而入！

他试图关掉气泡按摩，然而手指在智能面板上摁了几次都没有反应，白石飞鸟最终放弃了尝试，决定还是赶快洗完为妙。

于是他伸手想要从一旁的架子上够到沐浴露等物品，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够长，不管怎么伸，都离那金属架子还有一小截距离。

白石飞鸟：......

放架子的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少年叹息一声，最终屈服在浴缸中跪坐起身，探出半个身子去拿东西。

在他握到沐浴露瓶子的一刹那，门口传来了开门的锁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