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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这像谁啊?像妈妈!”林枫高兴地抱着儿子,左右端详,“都说儿子像妈、女儿像爸,我看这话是真的了。舒颜像我,这儿子跟他妈妈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这出去一趟,紧赶慢赶地回来,没想到你这儿提前了。我一回到家,没见着人,吓得我腿发软,赶忙去前面胡家,结果看见张大姨拉着四个孩子围坐着……”
“哈哈!”一病房的人大笑起来,秀兰就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张桂香带着孩子们、胡雪健、钱新建一家都在,热闹极了。
胡雪健笑道:“咱妈这次可是大功臣,真是替我们守住了大后方!”
张桂香骄傲地一昂头,“四个孩子算啥?秀兰她们姊妹五个,从小到大不都是我带的?”
“妈,你现在这可就真是四个了,要是舒颜和她弟弟、大炮再过来,咱家可一二三四五六……七个娃!”
张桂香笑得合不拢嘴,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还是对双棒儿!这下胡向东、胡向北都有了,东西南北!”
马秀兰感激地看着这一屋子亲朋好友,“真好,要是我一个人住,还不定着急成什么样?”
王铁霞不以为然,“看你这话说的!咱们住得这么近,他们男人是战友,我们是好姊妹,关键时候哪儿能不互相帮忙啊!”
“是啊!”马秀兰想起这一年来,心里感慨良多。从林家出了那件事开始,自己咬紧牙关,没有说一句不利于林家的话,继而受了牵连,一起回到云山这么个小地方;铁霞姐想离她们近些,跟老钱商量着选了云山;今天蒋琬生产,丈夫不在,是来求助了她们家;后来轮到她,又是老钱夫妇帮的忙。
外面的确雪大,可人间自有真情在,漫天的雪再大也会过去。
在医院里住了一星期,便可以出院了。两家人欢欢喜喜地回了家。对于马秀兰家而言,是添丁的大好事,胡雪健提议这个年,一起回马家沟过,一家人好好聚一聚。而对于林家来说,却是五味杂陈。林枫早就想申请一个一家人一起见一见林父的机会,一直都没申请下来。
胡雪健看到林枫心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先别着急,我回头和老钱合计合计,看能不能有认识的人,给你通融一下。毕竟生孩子添丁是大喜事,你们也好久没见你父亲了。”
林枫听了很感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那天蒋琬生产,要不是你们一家在,我都不敢想……说实话,我们家现在是这么个情况,谁肯搭理我?”
胡雪健笑着摆摆手,“都是老战友了,又是邻居,你媳妇儿还跟我媳妇儿是那么个交情。我还能撇下你家不管?”
林枫感激地笑笑。
过了春节以后,在胡雪健和老钱两方的努力下,终于替林枫通融到了能见上一面的机会。一家人带上刚出生的小儿子,一道去了林培清所在劳动的农场。
去的时候,一家人怀着忐忑又隐隐期待的心情;回来的时候,除了襁褓中不谙世事的孩子,几个人几乎都红了眼圈。蒋琬心里想道:那是怎样一个艰苦的生活环境?公公以前那么一个带有几分清高姿态的人,意气风发、精神矍铄,从来都是微微含笑、镇定从容,才这么一年的功夫,究竟是什么样的日子让那样一个人,成了现在这般又黑又瘦又苍老的模样?
她也不是没听说过那些事情,不知不觉手心里出了汗。她无比庆幸又珍惜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丈夫、孩子,如果当初牵连的是一家人,后果不堪设想。想了想,她抱紧了怀中的小儿子,又靠了靠手边的舒颜。
唯有郭世萍从回来后就一言不发,像往常一样板着一张脸。
蒋琬不无担忧地看了一眼婆婆,她知道婆婆是个要强的女人,此时此刻沉默,一定是有很多情绪都憋在心里。
车到了家门口停下,一家人走了下来。林枫心里十分沉重,更多的是一种无力感。曾经他十分憎恶这个背靠着海、又环着山的小地方,一年四季风阴冷阴冷。没有小楼、没有书房、没有可看的一大墙的书籍,更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随意地吹口琴、拉手风琴。可今天看了父亲的处境,他背地里流下了两行泪,这样平静的日子是父亲用自己的自由换来的。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还是否会有雪融化、重见晴空的机会。
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直冲着林家的门而来,扑进了郭世萍的怀里。那是胡雪健家的老二胡向曦。不用问,准又是来上茅房的。
“林奶奶,你去哪儿了?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胡向曦今年已经四岁了,小脸已见美人坯子雏形,穿着张桂香给缝的棉袄,脖领子一圈白毛毛,像个小雪兔子。要是往常,郭世萍一定恨不得抱过来亲上又亲,然后带进去,和舒颜一块儿玩。
可这次郭世萍却没有这么做,而是摸了摸向曦的小脑袋,对向曦和蔼地笑笑,“向曦啊,又是来上厕所的吧?以后林奶奶带向曦去门口的公用厕所,林奶奶跟你一起去好吗?”
向曦眨着两只大眼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林奶奶要带我去那个厕所?那个厕所好脏!”
郭世萍摸了摸向曦的小脸蛋,“不脏,别人都能去,为什么我们不能去?比这儿脏、苦的地方多了,这里已经很好很好了呢。”
向曦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但也是个聪明有眼色的孩子,见郭世萍不像以前那么热情欢迎,似乎意识到自己再坚持或者吵闹,没什么好果子吃。却也不是十分明白,只得站在原地,看看这个大人,又看看那个大人。
“妈……”林枫不忍,一路上看到母亲沉默,林枫就一直想问又没敢问,刚刚听到她说这个话,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拆了!今天就把它拆了!”郭世萍捂着脸,哭道:“你爸爸在那种地方受着罪,我们呢?我还要在院子里用打井水冲水的厕所,你爸爸挑粪呢!”
蒋琬跟林枫忙拉着郭世萍,劝道:“妈,咱进屋说,没有受罪,挺好的,劳动嘛!”
若是平时,郭世萍一定会不顾情绪地反驳争辩,这会儿却赶紧擦擦眼泪,连连点头,“对,进屋进屋。以后都不瞎说了。”
林家把院子里小厕所拆了的事,很快隐隐在家属队传开了。隔着篱笆墙,能看到郭世萍穿着厚实的棉袄,在院子里刨地的样子。她种了大葱,又种了大白菜。她还向张桂香讨教开春种菜的技巧。张桂香勉为其难,在这方面给郭世萍当了回老师。
“我说你笨不笨哪?那苗儿都给你踩死了。”张桂香坐在一旁,端着个大茶缸子,俨然一副老师的模样。她没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能给一个有文化,又曾经有高职务在身的官儿太太指点。这简直是太神奇了。
做了一上午,郭世萍累了,向曦也揣了个小篮子,跟着撒点种子什么的。通过这件事,张桂香还是感慨,果然是养在谁跟前跟谁亲,这二妞妞成天往林家跑,跟老郭还是比她这个亲姥姥要亲近。不过这俩现在都在接受劳动的教育,张桂香也挺高兴的。
郭世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沮丧地拍了拍大腿,“我家老头在农场,成天干这个,还要给牛铲牛粪。我呢?这么笨,什么都不会,就这之前还趾高气昂的。我哪儿有脸在家里过舒心日子?”
张桂香站起身,放下茶缸子,将一包菜籽放到郭世萍手里,“老妹子,你就知足吧。你认为的苦,其实都是我们这些农户山民天天干着的。那几年干旱,外头不知饿死了多少人。你们呢?我们还活着,这就已经是很好了。我是个没啥文化的乡下妇女,不知道你家出了啥事,反正要是真没啥,会好的,都会好的。这包菜籽儿就给你喽,我这闺女生了,我也得回家了。往后我家二妞妞来陪你吧。你也学着带带孙子,你那个儿媳人那么好,你干嘛对人家没事瞪眼睛?人心都是肉长的,老郭啊,你自己放宽心吧!”
“你要走了?”郭世萍愣愣地抬起头。
“是啊!”张桂香拍拍屁股上的土,不坐你这儿了,台阶凉。“这下没人儿跟你作对了啵?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呀?”
郭世萍有种说不出来的心酸,“谁天天跟你作对?”
“那我走啦!走,向曦,咱回家吃饭了,姥姥给你做顿好吃的!”
向曦拉着张桂香的手一蹦一跳回去了。郭世萍望着祖孙二人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今年冬天格外冷且长,到了三月也不见暖。倒是河冻开了,柳树也青绿了。
蒋琬抱着孩子,来跟马秀兰聊天。
“你发现没?你妈回去了之后,我婆婆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秀兰哑然,“不是吧?她以前不是最讨厌我妈的吗?”
“你不懂,有些成天看起来吵吵闹闹的人,其实一离开了,谁也活不下去。你看老钱和王大姐,不也成天叮叮当当地吵?你让她们谁离了谁试试?”
秀兰点点头,“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大姐和我大姐夫,一辈子叮叮当当吵架,从来就没好过。”
“我婆婆自打去见过我公公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吧,总是摆个架子,端着,对人使唤来使唤去的。现在勤快多了,那小院子给她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还种上了菜。”
秀兰叹了一口气,“人都是被环境被迫改变的,他俩感情好,可能认为自己丈夫在艰苦的地方辛苦劳动,自己也在这边劳动些,一起受苦心里能好过。”
“是啊,我去看了,我都于心不忍,你是没见到,整个人都老了,头发也花白了。”蒋琬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马秀兰道:“对了,在回来的路上,你猜我还见到了谁?”
“谁?”
“关老师啊!”
“哪个关老师?”
“关靖轩,昔日你的老师,我的同事。教你俄语的,还主动帮你放学开小灶,后来老胡还吃醋了,跑人家操场上跟人打了一通篮球。”
“是他?”马秀兰讶异,“他怎么也在这儿?”
“嗨,我听林枫说,当时那边军|区里的,不少都往西北、河北和山东送,云山这边有农场,送过来的也多。就在咱们团云山山脚下,林枫后来去见过他一次,说黑得跟山民一样一样,根本看不出以前的影子了。”
“他怎么了?”
“他家成分不好啊,你不知道?”蒋琬凑近了秀兰,小声道:“后来还给查出来,家里有亲戚解放前去了福建对面。”
马秀兰真惊讶了,“不是吧?那得多严重?”
蒋琬接着道:“离得很远很远的亲戚,本来八竿子打不着。可是被他以前的同学给揭出来的,现在不就是这样吗?管你有没有关系,扯上点关系,也够受的了。”
“呦,那是惨。”马秀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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