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东境南家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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魑离吸溜着鼻涕,将那只手臂重新装回匣子里,然后将匣子放在她的一片叶子里。
叶子的作用有很多,随便收纳点什么东西绝对不是问题,装装魂魄也是可以的。
她本想将那些暴露于苍空之下的傅家死尸一把火焚尽,没想到义叔带着那些姑娘一起来了。
老人找到了阿阳的尸体,抱着这唯一的亲人痛哭流涕,那些女孩子们纷纷不忍去看,扭过头低声抽泣着。
费了一番功夫、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众人才将死尸完全处理好。
义叔问魑离和灵间有什么安排。
魑离看灵间一眼,道:“先去东境南家界,找南采笙,把我呆要回来!”
义叔没再说什么,牵出后厨那唯一一头牛给他们套好车,然后装上了足够的食物和水。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魑离问这位仿佛在一夜之间更加苍老的老人。
傅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傅家人一无所剩,之前被棠光清刻意隐瞒的事情,在南采笙带着人闯进来的那一瞬间就再也瞒不住了。
就算现在正道大部分人不知道,但很快,全天下人都知道,曾经也为仙门一大家的傅家,被满门屠尽。
如果南采笙想插一脚,大家都会知道,傅家家令可能变成了传说中才会出现的散恸尸。
“姑娘不必担心老头子我。”义叔行了个礼,转头看着身后的女孩子们,“老头子在傅家呆了这么久,也该出去看看了。等把她们都送回去,我就在那边住下吧。”
他帮着魑离将灵间抱上牛车,然后替她拉着缰绳走一段路,将他们送到傅家边境。
老人以一双略浑浊的双目注视着魑离,忽而露出笑容。
“看看姑娘,总觉得自己的孙女还没有走。”
“姑娘说的是,就算是伥鬼,也会等到被解脱的那一天。我这个伥鬼,也该解脱了。”
牛车载着魑离和灵间远去,魑离挥着鞭子赶牛,回头望了望越来越远的傅家。
“灵间,你会想再回来吗?”
灵间低声一笑:“如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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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后,黎英修才从漫长而无边际的昏聩中苏醒过来。
明朗就坐在他身边,见他睁眼连忙过来问道:“感觉怎样?”
黎英修起身,抬起右手,看着血色的细丝在自己手腕间游走。
“我连修士都算不上了,现在的力量无法用正道阶段判断。”他握紧右手,长绝鞭自掌中出现,“我十岁的时候失去右手的灵脉,后来这灵脉成了魔脉,我师傅知道后,竭力让我压制这魔脉。而她,则教给我修魔之法,让赤业尨嗜血狂躁的力量为我所用。”
“当年我自诩正道第一人,乃是天下第一正人君子,自然不会动用这妖魔的力量。”
他微微勾唇,似是在笑,眼中却无半点笑意:“从不曾料到过自己还有这么一天。”
明朗看出他眼中有些恍惚,这天性暴戾的大妖,也难得的想要叹气。
“大世,接下来有何打算?”
黎英修从地上起身,仔细理了下衣服,然后脚尖一挑,将地上的长剑翻了起来,剑指畏畏缩缩趴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棠光清。
“我问你,三年前你让傅家人灵力尽失的药,从何而来?”
棠光清忙不迭回答道:“是家令交给我的!家令应该是……应该是,从文家家令那里得到的。”
黎英修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惊讶:“果然是她。”
明朗奇道:“怎么?”
黎英修沉默片刻,眉头微皱,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十年前,我也是这样失了灵力,任人宰割。”
“我因修得大世之境,力量强大,那种药一时半刻对我不会生效。然而他们抓住了我心绪不宁的契机,让前来借口照顾我的文家家令,长期在我的食物中下药。”
明朗愣了下,残忍地笑:“该杀。”
“以后再说。”黎英修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现在我要先去南家,师姐已知我复活之事,我要去寻求她的帮助。”
“南采笙那个女人么?十年已过,而且据我所知,当初你们闹得很不愉快吧?”
黎英修微微摇头:“只要师兄一日不曾归来,师姐,就还是师姐。”
明朗没有接话,眼神飘忽,隐秘地看了看车辇之下,等候的一众石妖,不知想到了什么。
黎英修又道:“走之前,我还想做一件事。”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棠光清身上。棠光清只觉得背后微微发凉,正想再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黎英修手中长剑落下。
明朗看了眼自己脚下,棠光清张嘴惨叫的头正好滚到脚边:“……”
“反正现在也死不了,”黎英修随手抛下剑,从棠光清剩下的身体旁边绕了过去,“早就想这样做了。头首分离么?到时候再拼回来吧。”
他朝明朗挥手:“这次你的帮忙我记下了,来日再还。”
明朗瞥了眼他身影在月色下远去,无奈望着棠光清摇摇头:“一块带回去多方便,还分成两块,真是给我找麻烦!”
明朗身后,有着青灰色石化皮肤的石妖慢慢走了过来,竟是一只石皮妖,他也望着黎英修远去的身影,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现在,十余年光阴已逝,你还是没有回去的想法么?”
石皮妖收回目光,沉静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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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与南家同在东境,两界之间隔了十二个界,分别是一些较小的只有人类居住和之前有妖魔居住过的界,没有修士聚集的界,如果精通法术,只需飞行一天多,走路的话,要走十天左右。
魑离自己没有起飞的法术,又带着连路都无法走的灵间,赶着牛车,行了七八天,进了东境南家界。
过了名界碑后,魑离感觉守卫在名界碑处的一众修士似乎在隐晦打量他们,神色犹豫,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好像忘记了,这南家不同于落败的傅家,而且南家擅长阵法之术,绝不会让自家地盘出现防御不严之类的问题。
换言之,南家的名界碑可能拦不住魑离,但并不代表没人看出来她是个妖魔。
所以那些修士在犹豫,他们的名界碑不可能拦不住妖魔,但似乎就是进来了一个妖魔,他们陷入了对一个悖论的纠结中。
魑离一脸淡然,正要目不斜视地从南家修士们面前驾着车过去,那几个面容年轻的南家修士似乎终于下定决定,走过来拦住他们的牛车。
魑离偏头对灵间说了一句:“麻烦了。”
灵间抬了抬眼皮,神色毫无波动。
魑离忽然想到,真要麻烦的也只是她而已,灵间自然不用担心自己,于是稍作思考,她决定先发制人,从牛车上跳了下去,转头低声对灵间说了句:“等着。”
然后朝着那几名打算过来拦路的南家修士走去,神色坦荡得仿佛她就是个人类一般。
几名年轻人本还在犹豫,见魑离过来便站住脚,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比较好,毕竟如果怀疑错误导致误会一场,他们这些自诩清高的修士们还不好收场。
魑离酝酿了一下情绪,一手举起袖子半掩住脸,另一手扯住为首的一名修士的衣袖,声音哽咽道:“救命啊!”
几名修士:“……”
连那边听到了的灵间也忍不住抬头望了过来。
魑离压着嗓音发出哭哭啼啼的声音:“请你们救救我,那人似乎不是正常人,他威胁我给他赶车,把他送到这边来……”
为首的年轻修士面露惊讶:“姑娘,我看他似乎双腿有碍,恕在下直言,这,他是如何威胁你的?”
魑离“呜呜”哭得更夸张了:“我也不知道!用什么红线吧,他用什么线控制住了我!”
年轻修士似乎还是有些不相信:“那你现在怎么脱离控制了?”
魑离昧着良心道:“所谓邪不压正,正是因为我们进了正气满满的南家界,那些歪门邪术也就失效了!”
她见修士似乎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继续捂着脸:“人家就是一个弱小无助可怜的小姑娘……就因为一个人出门不慎被胁迫了……呜呜呜,你们要是不帮帮我,我到时候可能会死在某个无人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腐烂……”
大概是她形容得太过生动形象,为首修士身后一名修士小声道:“我们过去看看那人?是感觉有些不正常。”
为首的修士犹豫一下,点头同意了,几名修士朝着灵间走去。
魑离抽抽搭搭地说:“你们快去仔细看看,我现在好害怕……我,我就先走了吧,我还要去找我的家人……”
一边说着,一边脚底抹油往后退,趁着那些修士没有转头来看她,甚至无声给灵间做了口型——到时候来救你!
灵间:“……”
为首修士回头一边说着:“姑娘先不要走,待我们查清楚……”
转过头的时候,魑离已经溜得连影子都不见了。
几名南家修士:“……”
为首修士心中生疑,望着灵间道:“你们……”
灵间嘴角一敛,也露出深沉表情:“其实,我们是私奔到这里来的,她胆子太小,一路都草木皆兵的。”
南家修士们皆对这个突来的逆转表示吃惊,吃惊之余还有些懵。
“我们……你们看我,是个残疾,既没腿又没眼睛的。”灵间掀开搭在腿上的毯子,给众人展现他的腿,“她的家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大家纷纷露出同情神色,被魑离一打岔,又被灵间一打岔,完全忘记了最初过来拦住他们是为了什么。
灵间低垂着头,金发垂落在肩上,眨了眨似是蒙着一层轻雾的左眼,颇有几分忧郁少年的气质,为他平添了不少令人怜惜的元素,成功唤起了对面一群还是年轻人的修士们的同情心。
为首修士眼中露出不忍:“她就这么抛下你跑了,兄弟,你真的很惨。”
灵间低下头擦拭着眼睛:“你们不知道,就在出来的那天,她还亲口给我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受苦了,今天却……”
修士们纷纷于心不忍,安慰灵间道:“兄弟,你要坚强。”
灵间深深地长叹一声:“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大抵只有原谅她,对我们才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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