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北境广家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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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毋庸置疑。”广钦夫说,“但是你也不能太为难我了……”
黎英修做了个垂眸的动作,这是他惯用的放心下来的特征:“一定不会为难师兄,这件事十分简单……我想请你帮我稍微演一出戏。”
广钦夫默默想,该不会是想让他演一出,和大魔来个“抱头痛哭”、揭穿大魔身份的戏码吧。
真要这样,广钦夫想,还真不知道该帮谁。
只能说这两个人都太会玩了。
黎英修见他神色诡异,解释道:“我想到时候,我们碰面后,你找个机会把我的身份暴露出来,我们当面说开。”
广钦夫:“哦……”
还好,并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是好像还是哪里怪怪的。
广钦夫又道:“你是想把自己的身份说开,看大魔反应么?”
“是,”黎英修点头,“我打算采用迂回一点的方式说开,如果她的反应并不强烈,那么后面的事情就由我自己来,不管是道歉也好,赎罪也好,我绝不会放弃。”
广钦夫问:“如果她反应激烈呢?”
黎英修道:“这就是借由师兄之口说出来的好处了。我还可以拥有一个回转的余地,找个借口掩盖过去,继续隐藏身份,至少不会让她从我身边离开。”
广钦夫实话实说:“我觉得你找不到这么一个借口的。”
黎英修微微皱眉:“到、到时候再说吧,我只是不想继续这样下去。”
你不想这样下去,你又不肯自己主动亲自去说,还要采取迂回的方式,反而让我来。
广钦夫很不想陪他们玩,但是话又撂在前头,不死心地最后劝了一句黎英修:“师弟,你性格一直都是这样,一条路笔直走到头,摔得头破血流才知道反省,所以当年你明明愿意和妖魔道和解,但最后还是与大魔刀剑相向,让自己悔痛不已。现在也是这样啊,如果你能够稍微坦率一点,你会发现很多事情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黎英修望着他琉璃质感一般的眼眸半晌,微微摇头:“不,不是不坦率……只是师兄,你知道吗,就是那种在看到她的时候,很害怕靠近,但是当她离开后,又空空落落很不安的感觉。”
广钦夫放弃了。
这世界上可能有这么一个能够劝服黎英修的人,但绝对不会是他。
“台词呢?”广钦夫面无表情问。
黎英修反而一愣:“台词?”
“既然让我演戏,那就该给我台词吧?”
黎英修想了下:“你临场发挥,不需要台词。”
台词都不给,不帮你演了。思索了一下,广钦夫还是道:“你觉得我大喊一声‘这是我当年惨死在那些伪君子手下的师弟啊’怎么样?”
黎英修评价道:“虽然有些夸张,但勉强可以。”
唔,大魔的台词果然不错。
广钦夫默默转身招了下手:“我先进去见广家令,稍后我们去找她们。”
黎英修拦住他:“你现在不能去。广家令现在自己身陷囹圄,我怀疑广家这潭水下也不平静,你暂时不要过去,届时我们一起去探查。”
广钦夫绝望地抚了抚额头。
不让他去见广家令就算了,但每次都是要走到别人面前了才被拦下来,这都来来回回两趟了。
这两人就是故意来折腾他的吧。
黎英修拽着他:“快走,我们下去。”
·
魑离一脚踏入漆黑的宫殿中,瞬时周围浓郁的妖魔气息将她包裹住。
在幽深密闭的道路中,她随手挥去将要当头压下的不善气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漫不经心笑笑:“这么凶啊?”
极轻一句话在空荡通道中震荡传开,魑离身边不远处墙壁上,一盏宫灯亮了起来,微弱的火焰照亮她低垂下来仿佛有流光晃动的眼睛。
魑离走过去,左右仔细看了看,在火光后看到一双平静的、女人的脸。
“谁做的?”她伸手抚着宫灯边缘,低声问。
女人的声音从宫灯中响起:“我也不知道……记忆太模糊了,自从变成这个样子后,很多东西都快不记得了。”
魑离沉默片刻,道:“虽然我不屑于广家赋予死物以生灵,将它们造成器魔。但将活人与死物结合造出器魔,本是违背我妖魔道原则。”
女人嘶哑地笑笑:“那您是来做什么的呢?毁掉我们这些不该存在于世的妖魔么……这下面还有很多,你不可能……”
魑离用不带情绪的眼瞥了宫灯一眼,那火焰微微跳动,仿佛是在瑟缩。
“我对毁掉什么东西没有兴趣,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还真是无聊。既然有人煞费苦心做出你们,想必是有什么目的,我倒是想看看了。”
魑离将手收回:“现在,带我去找南采笙。”
·
宫灯在光洁的墙壁上移动,魑离亦步亦趋追随着火光往前走:“这下方妖魔气息好重。”
她看到墙壁上挂着不少身边这样的宫灯,好奇道:“为什么不把它们点燃?”
“每一次燃烧都在消耗自己的生命、记忆、修为,很多……已经无法点亮了。”
魑离转过头:“是什么让你还在坚持亮着?”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火光跳动着往前:“我曾经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一个是别人抱给我的,另一个是我的亲生孩子。”
“我将两个孩子都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来疼惜,但是有一天,我的亲生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另外一个孩子不是我的骨肉,他认为自己没有得到作为亲生孩子应得的待遇,一个与我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不该得到和他同等的待遇。”
“于是他开始妒恨与自己一同长大的兄弟,恶意滋生后日渐增长,在我什么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所有的怨念爆发……他设计将自己的兄弟拐骗到无人的地方,企图利用周围环境中的妖魔害死他。”
魑离问:“死了吗?”
女人笑了下:“死了……但是死的不是他的兄弟,而是企图害人的他。”
“我无知大怒,所有血缘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反而可笑地显现了,我信是抱养的孩子害死了我的亲生孩子,将他赶出家门。”
“如今时过境迁,多年来暗无天日的日子反而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所以我还在这里亮着,等他回来。”
魑离说:“除此之外你就没有别的心愿了么?我可以帮你解脱。”
女人又笑了笑:“如果能够解脱,当然最好。其实这下面并非是纯粹的妖魔气息,大部分都是怨气,被迫变成异形后留在这暗无天日地方多年后滋生出的怨气。”
魑离有些心不在焉地左右看了看,如果只是妖魔气息还好,她能够勉强控制一下,但如果这里沉着太多怨气,一旦失控爆发,那便一定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局势。
这条路看不见前方就显得有些漫长,魑离闲得没事和身边宫灯聊天:“我听说广家擅长制造器魔,其中最有名气的,不过还是十多年前在人魔之争中风头展尽的器魔‘五方鳞甲’。”
她曾见过这器魔在战场上大显身手的境况,庞大无比的金属身躯占据大方土地,横扫妖魔,血肉之躯几乎无法与之抗衡,只会被绞进冷硬的脚下杀死。
“那是家令广袖云的器魔,您见过么?”
说到这个魑离还有些心有余悸:“见过,普通妖魔冲上去只是送死,最后还是诸多石妖用身躯抵挡住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啊。”女人轻声叹息,“刚开始变成这个样子,怨过,恨过,害怕无助过,慢慢地习惯了就觉得在这下面的时间太过于漫长……最后再一回头,发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眨眼很多年就过去了,那些什么怨啊仇啊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魑离没说话,目视前方隐隐约约开阔起来的空间。
“从一生下来开始就被教导,这辈子要为斩妖除魔而生,讽刺的是,没想到自己最后倒也做了妖魔……也就这个时候才会发现,以仇恨和争斗为生的长路,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女人说着说着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自嘲似的笑了笑:“差点都忘了,快到了,就在前方。”
宫灯从墙壁上移动到地上,慢慢晃动往前,魑离慢慢跟着上去,微弱的火光映在四方墙壁上,照亮了藏身在一口巨大的箱子后方的南采笙。
她靠坐在墙壁上,胸膛不时剧烈起伏着,看样子很是不好。
魑离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朝着她喊了一声:“喂——你死了吗?”
南采笙:“……”
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魑离:“我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魑离哼了一声,“这决定着我要不要费心费力去救一个虚伪的女人。”
南采笙勾了下唇角:“谢谢你了,为了不让你这么纠结以及不那么费心费力,我现在就去死,可以吧?”
魑离正要好整以暇看她怎么去死……南采笙忽然脸色一沉,朝她扑了过来。
宫灯火焰骤然一闪,女人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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