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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芷有一滴泪存在眼角,贺北安的手指要去帮她擦,还没触到,又收了回去。
他总是希望沈芷为他放弃原则,可她真为他放弃,他大概又会舍不得。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
她离了他会更好,他没有资格要求她与他共担风险。
“你当年入了股,这么多年也没领分红,公司现在不能做切分,该给你的我会以别的资产给你。明天你过来签个字吧。要不信任我的话,你可以带律师过来。”
“那和我没关系。”突然要和她分钱,她有预感,贺北安这次要真的离开她了。
“和你怎么没关系?我这人打小就讨厌努力,我觉得该是我的不努力也是我的,我顶看不上吭哧吭哧往上爬的人。”怕沈芷不明白,贺北安还给她举了个例子,“就是你这种人。本来大家都正常上课,分数全靠个人的领悟力,你非得吃个饭也要边做题。在深圳的时候,我不是没想过差不多得了,你来找我,要和我一起开店,你为了开店还要打好几份工,我再不是个东西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吃苦。”
贺北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收敛了脸上那点儿自嘲带出来的笑,“如果你不回桉城,我也会找到你,把你该得的那份给你。”
沈芷苦笑:“你如果真想给我,为什么现在才给?不是早就该给我吗?”
她低声问,像在自言自语,一点儿不理直气壮:“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
表针指向十一点,沈芷能听见表盘上秒针走动的声音。在秒针不知道走了多少圈之后,贺北安终于打破了沉默,他低头看向沈芷,“以后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沈芷想谢谢他,又谢不出口。
贺北安又说:“你腰现在没大碍,也要注意,我帮你联系了一个搞运动医学的老美,下个月到国内,他会联系你,他的资料和联系方式我明天给你。”
沈芷知道贺北安这是放弃她了。她站在那儿,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皮肤表层不知道有什么在跳,上下牙齿咬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搁往常贺北安会说跟我客气什么。
但现在他说:“离赵航远点儿,他对你没安好心。”
他拿起烟盒,塞外套口袋,“早点儿睡吧,以后也别睡太晚。我用过的东西,你就扔了吧。”
“这是你的房子。”
“归你处理了。”
沈芷说不出话来,两片嘴唇粘在一起。
“要改变主意了,给我打电话。”他因为对这事儿也不抱任何希望,所以语速很快。他梦想和沈芷去别的国家,开始新生活。可梦想始终只能是梦想。
门就要关上的时候,沈芷喊了一声:“贺北安。”
他回头,沈芷看见了贺北安眼睛里的那点儿笑,有时候这种笑被称之为希望,很快这希望因为沈芷的话就黯淡下去。
沈芷对贺北安说:“把外套穿上吧,别感冒了。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
贺北安只穿一件衬衣,外套搭在手肘,他并未披上大衣,反而在说完谢谢后低低说了一句:“又要下雪了。”
沈芷附和了一声:“是啊,又要下雪了。”
沈芷就站在门口看着,贺北安一直没回头。好久之后,她关上门,跑到窗口,透过玻璃看见一个单穿衬衫的高个男人,人在四四方方的玻璃画框里越来越小,最后终于不见。
第二天果然下雪。
沈芷和贺北安约好下午见面。
上午沈芷依然去工作,自从她的履历被宣扬得人尽皆知,白晶对沈芷的称呼就从“沈姐”变成了“沈老师”,沈芷向来反感电视台逢人就叫老师的传统,她既不喜欢“沈姐”,也不喜欢“沈老师”,不过白晶不想叫她大名,她也懒得纠正第二次。
在她的强烈建议下,新闻变了日播,采编任务变得繁重。白晶并没因此厌恶她的沈老师,反而当面感谢了她好几次。
工作上,沈芷向来是对事不对人,白晶主动和她下乡做采访,她便开车带白晶一起去。
回来的时候,采访车坏了,沈芷给贺北安发消息,说她今天去不了。
过了会儿,贺北安的司机打电话给沈芷,问何时过来接她。
沈芷说她自己过去。
窗外下着大雪,沈芷坐在贺北安对面。
短短一天,贺北安对她的态度大为改观,以前他叫她不必客气,现在他对她比谁都客气。他叫她的名字的语调,好像这个名字在大雪纷飞里冰过一遍,说出来都带着一股零下的味道。
旁边是律师。
沈芷翻着贺北安给她的财产,他对她豪爽得过了分。
她问:“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不必对我……这么慷慨。”
“这是你应得的。”贺北安的眼神并不看沈芷,“没问题的话,你就签字吧。”
“你还有别的要和我说吗?”
“我没办法说你爱听的,就像你一样。”
沈芷翻过来倒过去地看,“我还想再看看合同。”
“不明白的话,你可以让律师再给你解释一遍。你慢慢看,签字的时候让人通知我。”贺北安起身出了会议室的门。
过了一会儿,助理过来给沈芷换上了一杯热柠茶,别人喝的都是咖啡。
半杯热柠茶入口,沈芷对助理说:“我看好了,请你们贺总过来吧。”
沈芷签字的时候很是豪爽,她理应感到高兴。连彩票都不用买,就发了一笔大财。
她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可怎么也挤不出来。
临走前,沈芷提议和贺北安握个手。
他的手很热,刚感受到他的温度,他就把手撤了回去。贺北安不顾沈芷的拒绝,请她的姐夫送她离开。
信鸿并不知道他的小姨子刚刚获得了一大笔财产。
沈芷隔着窗户看窗外的雪花,她出于善意,最后一次建议他换一个地方工作。
信鸿误解了沈芷的意思,以为沈芷是怕自己在公司仗着和贺北安的关系以公谋私,坏了她的名声,忙以自己的人品保证,“你还信不过我吗?”
沈芷不说话,她确实信不过他。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她提醒的义务已尽到。
信鸿忍不住叮嘱沈芷,让她赶快和贺北安确定下来,最好有契约约束,不仅总有人觊觎她的位置。
沈芷冷笑:“我的位置,我有什么位置?”
“你和贺总闹矛盾了?”
“停车!我要下去。”
“你不是要回台里吗?”
“马上停车。”
沈芷打开车门下了车,信鸿在一旁等她。
她一个人走在路边,雪花落在她头发上。眼角有水滴落,大概是雪花化了。
贺北安再没主动联系过沈芷。沈芷只是从报纸电视上以及他人的口中得知贺北安的消息。她从新闻上看见柚子感谢贺北安,柚子已经做完了第二期手术,手术很成功,女孩儿笑得很灿烂。
尤然再一次对贺北安再一次刮目相看,是他请律师以故意伤害为马宇辩护,而非故意杀人。他为马宇请了最好的律师,同时也赌上了他的所有信誉。
这种事,别人躲还来不及,而贺北安非硬凑上去。
尤然也纳闷儿,贺北安好像一点儿不怕激怒他,即使他曾经手上有他的关键证据。如果不是因为这证据,他也不会被撞。
尤然在旁听席上看见了沈芷和贺北安,他们分坐在两侧。
没想到因为他,两人又同处一室。
上次尤然见他俩在一起,还是在学校食堂。
尤然那时猜测贺北安是特招进学校的,因为贺北安长的实在不像凭高考进的。长成那样,一般很难热爱学习。后来才知道这人太不热爱学习了,连大学都没上过。他不知道沈芷看上了贺北安哪儿,大概真是因为那张脸。估计还油嘴滑舌,沈芷所有的笑容大概都放送给了他。尤然那时候还感慨,长得好,是真有用啊。后来,沈芷的男朋友换成了周彦,才算正式上了正轨,属于大家认可的才子佳人型。周彦也好看,但这种好看并不喧宾夺主,让人以为这人唯一的优点都在那张脸上。
他后来写曲市土石方行业调查时,听到贺北安三个字,还想这人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
做这个调查,必须得采访贺北安,他曾一度垄断了曲市的土石方生意。但是他听圈里的其他人说,贺北安只是在电视上充当吉祥物,根本不接受深度采访,转型房地产后对发家的事业绝口不提。
尤然问沈芷要贺北安的联系方式。当然是没有。她甚至都没问为什么他会要贺北安的联系方式。
尤然想着去碰碰运气,他连门禁卡都没有,就在远安公司门口蹲守。等贺北安从车上下来,他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没有司机,自己开车。
尤然刚要冲过去自我介绍,就被贺北安击中了下巴。他是健身房常客,但在贺北安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他的防范意识强得过了分,好像周围随时都是风险。尤然还记得他的第一句介绍:“我是沈芷的朋友。”
这是他和贺北安最近的关系,他不知道贺北安会不会买账。毕竟沈芷现在连贺北安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但贺北安确实住了手,他趁机说明了来意,贺北安把尤然安排在会客厅,他让尤然在会客厅等他,他去开个会。
那个会很长,尤然一直从早上等到中午。贺北安带他去公司食堂,他有一个小单间,平常不用,都在大堂吃。那天贺北安特意带尤然去了单间。
尤然在那里竟然吃到了大学食堂的特色菜,他毕业之后,为了工作时常饥一顿饱一顿,时常怀念学校食堂。这个味道使他回到了学生时代,他没想到贺北安这么爱他们学校食堂,以至于要全盘复刻。
那天尤然的录音笔记忆了许多话,醒来后所有证据消失,他依然记得贺北安的那句话,“沈芷让你来找我的?”
他硬是从这个随意的问句里听出了期待。他这点儿寻找信息的能力还是有的,不需要沈芷推荐。
他清楚记得他说不是后,贺北安的表情。后来他恢复意识,看到沈芷,第一时间回想起来的竟是贺北安的表情。那真是非常之丰富,他在脑子里存储的任何词汇都难以描绘那变化,最后只能抽象地理解成失望。
为了让采访更顺利,尤然主动提起了两个人仅有的交集。贺北安主动提起的周彦。
尤然告诉贺北安,周彦外派去了法国,沈芷一直在国内。他当时纳闷,沈芷和周彦分手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果贺北安真关心沈芷的话,他应该早就知道沈芷和贺北安分手的消息;如果他不关心,又何以是这种语气。现代社会,只要想联系就没有联系不到的人,他都能坐在贺北安面前。贺北安要想联系到沈芷可太容易了。
尤然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土石方,他等着听贺北安讲他的成功史,他一笔代过,原话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猜沈芷和贺北安大概分得很惨烈,贺北安一直在等沈芷回头。很快他又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像贺北安这种底层出身却又一番取得成就的人,应该比一般人要果断,想要什么就去争取,他如果喜欢沈芷,就应该马上不择手段地去追回来。如果不是这样,以他的起点之低,根本不会有今天。等一个人回头看自己,这种事对于他这个搞土石方发家的房地产商人来说,无异于天方夜谭。
万孝义口中的贺北安更符合他的认知,但太夸张了。他口中的贺北安狼子野心,无情无义。对于受访者的话,尤然一直辩证地听,万老板把自己说得太好,便丧失了真实性。万孝义唯一情绪激动就是提到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死在了柬埔寨,当地警察毫无作为,遗体运输审批流程又出了问题,只能在西港火化,死得不明不白。万老板一口咬定是贺北安弄死的他儿子,理由是贺北安恨他,又把事业版图扩展到了西港。但他实在没有证据。因为没有证据,只能暂时放弃给儿子报仇的想法,换了新妇,准备拼一个小儿子。
尤然并不相信万老板这个人,但他却莫名相信他对贺北安的怀疑。把仇人弄到治安混乱的国家,找人解决,不留任何证据,莫名符合他对贺北安的认知。
这好像可以解释贺北安明明对沈芷有这么深的感情,却不去找她。他们实在是两种人。
尤然并没有从贺北安那里获得多少信息,他把沈芷的联系方式给了贺北安,至于贺北安有没有联系沈芷,他并不知道。
尤然又去了方庄采石场,马晴是方庄采石公司负责人马宇的妹妹。
马晴的人生选择很有意思,她在国外学的比较文学,回来却做土石方生意。
她的气质更像写字楼某个项目组的负责人,而不是采石公司的二把手,这里的货车司机都怕她,采石公司的交通事故率在马晴回来后,达到了历史新低。他们有一套完整的企业管理模式,几乎混同于现代企业。
马晴得知尤然的学校后,主动问起了他的同学沈芷,她想知道贺北安等了九年的人到底是怎样的。
尤然马上问,等了九年,喜欢为什么不去找呢?
马晴又重复了一遍,喜欢为什么不去找呢。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去找。
尤然之所以把马晴和万老板儿子的死联系起来,是一个很微小的细节,他的敏感帮了他。他无意中触碰了马晴的上臂,他在下意识说对不起的时候注意到马晴的表情,太过惊慌失色了,完全不同于她平时的震惊,让他想起性侵后的创伤后遗症。
本来只是猜测。
他辗转了解到万孝义死去的儿子追过马晴,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追求一个高中女生,只能用不怀好意来形容,很快他就被教训了。接着马宇因为两派纷争被万老板的人打进了医院,在icu躺了一个月,马晴在同一时间休学,是贺北安帮她办的休学手续。再后来万孝义的儿子就死在了西港,死的时候马宇才刚康复不久,马晴一个普通女孩子当然没有这种能力。马晴很快转了学,高中毕业后出国,这两年才回来。
贺北安的嫌疑很大。
尤然终于找到了突破口,这些年万孝义一直没有找到实质证据,是因为他搞错了方向,他一直以为是贺北安为了报复他而让他绝子嗣。他不知道他儿子的死因其实是他自己种下的。
尤然没有找到实质证据,他需要万孝义的配合。那时他正为发现真相而兴奋,但要想证明贺北安有罪他还需要更关键的证据,最可能帮他忙的就是失去儿子的万老板。
他是在和万老板会面前出的车祸,醒来后一切费心搜罗的证据都消失了。
沈芷因为这个案子结果上了新闻头版,综艺圈的人做调查记者,还出了成果,自然收获了一圈名声。
尤然并不认为沈芷是个好记者,沈芷唯一比他强的是,贺北安爱她,所以她才能把马宇送进监狱后还能健康地活着。
审判结果出来后,尤然又见过一次贺北安。贺北安一幅欢迎他来查的架势,毫无惧色。
大概只有毫无家累的单身汉有这气派。
这次见面之前,贺北安刚刚公证了一份遗嘱,他的遗产除了慈善基金外,剩下的由他爸和沈芷平分。
他不知道沈芷何时能看到这份遗嘱,但他希望晚一点比较好,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一年前,他决定把桉城的工作尽快交给世延去找沈芷,无论她怎样拒绝他,他都要赖在她身边。他没去找她,她就回来了。
他以为他们会好一辈子。
现在想想,一辈子太长了,他相信她很快就会遇到王彦赵彦李彦,生一个像她的孩子。
也只有这时候,他会为她的有原则而感到欣慰,因为这样就不必被任何人伤害。
贺北安的嚣张刺痛了尤然,他想,这个人活该孤独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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