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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恰四岁那年,贺北安的公司交给了世延打理,和一家民航大学联办了一家飞行驾校,万孝义在六十岁高龄产下一子后因为犯事被送进了局子,他得已喘息一阵子。
他大部分时间都和沈芷呆在一个城市。
沈恰发现贺北安最近很闲,一周可以看见他好几次。
沈恰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贺北安说没有工作。
下次再见,又说没有工作。
得知贺北安一直失业,沈恰很为他着急,想着帮他找一个新工作。在她的观念里,大人都是要有工作的,没有工作怎么养活他自己。
正好赶上她们家的阿姨辞职,一时没找到合适的,她就想到了贺北安。这样简直两全其美,还能天天看见他,她的妈妈只是配合她才玩飞机模型,但贺叔叔则表现出了很大的兴趣。
沈恰是人人平等的信奉者,不认为邀请别人来自己家当保姆和邀请人到自己公司当老总有什么高下之分。她决定邀请贺北安来自己家做些简单的工作。
她怕贺叔叔不好意思接受她的帮忙,就说自己和妈妈多么需要他。
沈芷本来不同意,可耐不住女儿软磨硬泡,于是说,只要贺北安答应,她就同意。她当时想,贺北安疯了才会同意。
然后沈恰把这番话转述给贺北安,她说,她的妈妈已经答应了,就只等贺叔叔同意了。
于是贺北安开始转型做家政。
在再就业前,他先进行了下加急培训,了解了家政行业的行业规范,给他培训的是金牌保姆王姐,王姐英语六级水平,目前还准备考托福,能熟练和家中幼儿进行英语通话,粗通法语,进行日常的对话没有问题;会做中餐法餐,精通数十种糕点的制作方法,擅长各种家具皮具衣物护理……王姐的水平不是培训培训就能学到的,贺北安匆匆学了个皮毛就上岗了。
就职前需要签合同,沈芷和贺北安坐在对面。贺北安了解沈芷,她平常很少有什么表情,现在的眉毛弧度已经说明了她的心理,这时候贺北安才明白沈芷并不是很希望他来。沈芷面无表情,贺北安抱歉地笑了笑,只有沈恰一脸期待,扶着桌子探过头看旁边的两人签字。
沈芷给的工资还算丰厚,高于本地家政人员平均水平,合同上注明了不能住家,食宿需自理。
沈恰对贺北安说,在她家当保姆可简单了,只需要做个饭打扫卫生什么的,顺便照顾下她家的两位动物伴侣——叔本华和黑格尔,这一犬一猫,虽然都看不上彼此,但维持了基本的和睦,平时倒也相安无事。它俩都是沈恰捡来的,身体都不是很康健,需要贺北安帮它们二位刷下牙,频率不需要太高。
合同上的内容也是这些。
贺北安又询问了雇主具体有什么要求,吃饭有什么忌口,口味有什么偏好,喜欢吃的肉类蔬菜是什么,一顿饭要几个菜几个汤,洗衣服有什么要求,什么必须手洗……诸如此类都是培训里说的。
沈芷说衣服不需要他洗,贺北安说这属于他的工作内容。
沈芷只好说,凡是交给他洗的,机洗就好。
沈恰愉快和贺北安交流了一下口味,她私下告诉贺北安她不喜欢菠菜,虽然菠菜对身体很好,但以后他做饭的时候可以少准备一些。
签合同当天是周末,在贺北安的工作要求里,他需要准备晚饭。沈恰在客厅的地毯上坐着拼飞机模型,一旁的沈芷在看纪录片粗剪,贺北安在厨房做饭,菜是他从网上下单的,他虽然自认尊重女性,但骨子里还是桉城人,总觉得一个男人每天都跑菜市场有些没面子。贺北安查了食谱,正按照食谱烹饪沈恰要求的菠萝咕唠肉。
贺北安按照食谱做了四菜一汤,等都端上来,沈恰请贺北安一起吃饭。贺北安问沈芷可以吗,沈芷没有反对。于是他坐在沈芷对面,沈恰坐在两人中间。
烹饪出的成品沈恰并不是很满意,但为支持她的贺叔叔再就业多吃了几口。
沈芷也没说别的,就正常吃饭,没发表任何意见。
贺北安抱歉地笑了笑,说明天应该会更好。
等贺北安洗完碗,沈恰邀请他和自己拼飞机模型,下五子棋,玩她和母亲玩的游戏,她的母亲有自己的工作,不是时刻都能陪她。现下有了贺北安,她多了一个选择。
她们的客厅没有沙发,大半区域都被用作沈恰的游戏区。
沈恰平时都在客厅玩,这时候沈芷也会把电脑搬到客厅,方便看着女儿。
沈恰很会拼飞机模型,贺北安夸她聪明,像她妈妈。
沈恰没告诉贺北安,她现在还只会1+1=2以及1+2=3,因为这种事太小了,简直不值一提,只有容小川会拿这种事来嘲笑她。
时针指向九点,沈芷对沈恰说:“你该休息了。”
对于自己被强制加班,贺北安并没表达出任何意见。
他对母女俩说再见。沈芷勉强对他笑笑,算是回应。
沈恰非要把贺北安送到电梯,沈芷也只好到门口看着女儿。沈恰问贺北安怎么回去。贺北安说走着回去。为了更好的工作,减少通勤时间,他在同一个小区找了房子。
在母女的目送中,贺北安进了电梯。
晚上沈芷母女俩去遛狗,每次都会遇到贺北安。她家的小狗很喜欢他,总去舔他的裤腿。
贺北安主动提出他可以送沈恰上下学,沈芷说不用。
为提高沈芷母女的伙食水平,贺北安又自掏腰包雇佣了一位保姆张姐。张姐以为贺北安是这家的男主人,毕竟从没听说保姆还要发展下线。
张姐有二级厨师证,厨艺经过各家雇主的检验,能做很多大菜。贺北安表示,不需要做什么大菜,越家常越好。张姐将做出的家常成品送给贺北安品鉴,贺北安尝了一口,表示盐可以少放一点。做另一道菜的时候,贺北安说火候可以再大一些。他没法直接跟张姐说,她不需要把菜做那么好吃,这种要求太奇怪了。
张姐的厨艺受到质疑,颇有些不快,好在待遇优厚,能忍则忍。
沈恰当天晚上就感受到了贺北安厨艺的进步,并对他提出了表扬。
但沈芷对于他厨艺的飞速进步明显有些怀疑。
张姐的厨艺受到了肯定,贺北安请她第二天继续来。
张姐从没见过这个家的其他人,但看出了女人和孩子生活的痕迹。这家人在吃上很舍得花钱,什么菜都要买最贵的。她有点儿拿不准贺北安是干什么的,如果说是家庭主夫吧,活儿都她干了,这个男人连孩子都不用带,也太闲了。可能是个自由职业小白脸,张姐很羡慕他的自由。
总体来说,张姐还是很喜欢这个雇主,干的家务并不算复杂,一周还可以休息两天。
周六,贺北安主动提出请他们出去吃,还没等沈芷拒绝,沈恰就说她不想出去吃,她想吃贺北安昨天做的香菇菜心,太好吃了,她今天还想吃。
沈恰眼里的期待不言而喻,贺北安知道如果他满足她的期待做了,只会令她更失望。于是他教育沈恰,有时延迟满足更能让人体会到幸福的滋味,下周一他再给她做。
贺北安主动提议在家烤肉,像以前一样,贺北安充分发挥了服务意识,他自己基本不吃。
最后还是沈芷让他也吃,她给沈恰烤。
贺北安在沈家工作一周,沈芷和他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其中有三句是让他不要谎报伙食费。
两个人,晚上还要加上贺北安,一周肉蛋奶蔬菜花了一百块,就很匪夷所思。
贺北安说,他可能算错了,他会再核实一下账单。
外面沈恰正在学算数。
贺北安工作的第二个周一,沈芷临时有会要开,贺北安去接幼儿园接沈恰。
偶遇容小川,容小川私下对贺北安说,沈恰现在只能理解1+2=3,估计是遗传自她的父亲,毕竟沈阿姨一看就很聪明,这么笨,怪不得被沈阿姨抛弃。
贺北安再次教育容小川不要说随便说别人笨,这样很不礼貌。容小川解释,自那次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当面说过沈恰笨。他当面只夸沈恰很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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