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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上的举动,到底是让“田螺姑娘”明白凌夜的态度了,之后两天再没有收到东西。

倒是方悦初似乎有话要和凌夜说,好几次看着他欲言又止。凌夜一概微笑以对,只要对方不主动说出口找麻烦,他就懒得理会。

正如此时,凌夜从卫生间回来,碰到要从后门出去的方悦初和梅甜,后者也是同班同学,和方悦初关系很好。

他往后退了半步,把路让出来,两个女生却一时没有动作。

凌夜微笑:“你们有什么事吗?”

方悦初看了一下神色紧张、朝她使眼色的好友,最终还是说道:“没事。”

看着两个女生匆匆走开,凌夜神色平淡地回到座位,对上顾明珠饶有兴趣的视线,抬了下眉示意,你有什么事?

顾明珠撑着下巴,一脸好奇:“你把方悦初怎么了?”

凌夜却没有回答她,姿态慵懒地坐到椅子上,不咸不淡道:“怎么,想和我说话了?”

因为初见的那点不愉快,这几天顾明珠一直对凌夜没什么好脸色,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凌夜说话。

顾明珠不高兴道:“谁叫你那天盯着我看?我不喜欢。”

凌夜无奈:“我发现你自我意识有点过剩啊,我那时没睡醒,我记得我已经道过歉了?”

顾明珠轻“哼”了一声,凌夜当时的眼神,就像透过她看到某个人一样,这让一向骄傲的她感到不舒服。

但这种不确定的事没必要和别人争辩,加上这几天相处下来,凌夜确实没有什么讨厌的地方,所以顾明珠不打算在这件事上纠结。

“那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还没说呢,方悦初怎么回事?我看她这两天总是对着你欲言又止,不会是想要跟你告白吧?”

凌夜失笑,还真是随心所欲的大小姐脾气。

况且,人家想告白的对象可不是我,你自己才要注意。

想到这个姑娘在原主记忆里的悲惨结局,凌夜决定还是给她提个醒:“她喜欢的另有其人。倒是你,怎么对她这么关注?”

顾明珠耸肩:“我最烦她这种有话不说、欲言又止的,又总在我眼前晃,看得难受,所以忍不住问一问。”

“哦,难道不是因为她和陆驰走得近?”

顾明珠皱眉,她转来几天,对班上的情况已经大致了解了。

如她所料,陆驰在三中很受欢迎,拥趸众多,但鉴于他性格高冷,平常也多和几个好友一起活动,其实很少有女生能够和他亲近。

倒是方悦初,作为他的同桌,和陆驰关系不错,所以她多关注了几分。

不过,想到方悦初寡淡的长相,顾明珠又自信起来,撩了一下头发:“只是同桌而已,陆驰哥喜欢的是我。”

确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陆驰对顾明珠要随意亲近得多,对其他女生则态度高冷得很,也难怪顾明珠这么自信。

据他观察,此时陆驰和方悦初应该还只是在暧昧阶段,在原主记忆里,即使后来两人确定关系了,也一直是地下恋爱,直到高考前都没人发现。

不知是不是该夸两人隐瞒工作做得挺好,方悦初作为陆驰的同桌,虽然和陆驰关系好一些,却一直没有引起过注意。

倒是顾明珠,因为行事高调,长相靓丽,即使陆驰没有承认,却一直作为他的绯闻女友处在八卦中心,甚至有人在论坛里传言,说两人家里是世交,从小定了娃娃亲的。

但到底和顾明珠没认识几天,凌夜不想多事,没有多说,只淡淡道:“自信是好事,不过你自己还是多留点心比较好,免得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顾明珠皱眉:“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一句善意的提醒罢了,你听听就行了。”

顾明珠见他不愿多说,丢了个扫兴的眼神过去,果然,这人果然还是又讨厌的地方的。

凌夜不愿多掺和顾明珠几人的感情纠葛,却不知为何,总是无意中碰到和他们相关的事。

比如现在,凌夜站在书架前,听见书架另一面有几个女生在小声说话,其中两个听声音正是方悦初和梅甜。

“诶,你看见了吗?今天中午顾明珠又硬凑到陆驰旁边吃饭了。”

“这几天哪次不是这样?还有昨天男生打篮球的时候,她就在旁边,叫其他送水的女生别白费力气,陆驰不会拿的。”

“陆驰本来就不会拿女生的水,又不是因为她,神气什么!”这是梅甜。

“别这么说,他们两家长辈亲近,两人一块儿长大,和我们不一样,关系好点很正常。”这是方悦初。

“那她就可以这么嚣张了?不就是长得漂亮点,有钱一点,陆驰还不是没承认过,估计也是因为两家家长交好,不好意思当面打她脸。”

“就是,我看悦初你就是容易把人想得太好了……”

今天是周五,大部分同学下午放学后就回家了,此时图书馆的人不多,所以4个女生才这么肆无忌惮。

凌夜抽走了两本书,轻咳了一声,对面几个女生立刻噤声,惊疑不定地看过来。

其中梅甜看到是他,更是瞬间白了脸色。

凌夜推了推眼镜:“在背后议论别人,不太合适吧?”

况且你们真正应该担心的对象,其实正在你们中间。

“关你什么事?”其中一个外班女生色厉内荏地回了一句。

方悦初拉了一下她,代几个人道歉:“不好意思,她们没有坏心的。”

凌夜面无表情:“你们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方悦初说的是“她们”,凌夜确是把方悦初也包含在内了。

在几个人嚼舌根子时做无力的辩解,自己却站在道德制高点,而不出声阻止,方悦初这个所谓的女主角,也不是那么善良无私。

方悦初也不知道听没听出凌夜话里的意思,对凌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拉着几个女生离开了。

凌夜见几人走了,把抽出的书放回去,再找到自己要找的书,回到座位继续复习。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他丢到脑后,并不知道刚刚顾明珠就站在邻近书架的拐角处,正好听见他刚刚帮她制止流言的经过,神色莫名。

今天凌母收工得早,自己去了医院,让凌夜不必去,凌夜就在图书馆多呆了一段时间,出来时已经九点多了。

此时图书馆已经空无一人,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下起了大雨,而门口刚好就站着熟悉的三个人,正是这段时间处在八卦中心的顾明珠、陆驰两人,和没有引起大家注意的方悦初。

他还没走近,就见方悦初不知低声说了一句什么,抱着书包冲进了雨里。

陆驰着急地推开顾明珠缠着他的手臂,冷硬地说了一句“你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你”,就慌忙撑开伞跟着冲进了雨里。

但他动作太大,又跑得太快,没发现他一推,就将顾明珠另一只手上拿着的手机打到了地上,手机直接飞出门口的台阶,掉到下面的积水里。

顾明珠跟着跑出去慌忙捡回手机,大喊了两声“陆驰哥”,但雨声太大,陆驰又跑得太快,根本没听见,只留她一个人拿着湿透的手机站在原地。

凌夜赶紧撑开伞上前将人带回屋檐下,但是雨下的太大,才过了几秒钟,顾明珠就被雨浇了个透。

长卷发不再蓬松,一绺绺搭在如玉的脖颈上,白色的t恤半透明地黏在身上,显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凌夜从包里拿出手帕,递给面前的少女:“给,擦擦。”

顾明珠低头拿没湿透的一部分衣摆徒劳地擦着手机,没有接手帕,“不要你多管闲事。”

对于现在这个狼狈的样子,她宁愿没有任何人在这里,也不需要别人来帮她。

凌夜见她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好意,也不再坚持,本来就是无意中碰见,顺便帮一把,既然对方不喜欢,他就没必要上赶着。

正当他收回手,不经意间,就见一滴晶莹的水珠从顾明珠脸上滑落,落在手机屏幕上,在灯光下砸起细碎的星光。

凌夜心里一动,鬼使神差地,上前抬起面前少女的下巴,正对上对方因为惊讶而怔住的双眸上。

少女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几滴露珠点缀在挺翘的睫毛上,脸上被雨水和泪水打得湿漉漉的,眼尾和鼻尖都带着委屈的红晕,像朵被欺负狠了的红玫瑰。

凌夜叹了口气,抬起另外一只手替她擦脸上的水迹。

顾明珠反应过来,挣扎着想要躲开:“放手!你干什么?”

凌夜顺势放开她,把手帕塞在她收里,“那你自己擦。”

顾明珠退后几步,紧抓着手里的帕子,戒备地看着他。

凌夜故意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她胸前,嗤笑道:“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不想感冒的话,你最好还是擦擦雨水。”

现在才刚入夏,夜晚的温度还是不如白天,而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

顾明珠瞪了他一眼,拿起手帕擦水,发现自己的上衣因为雨水变得半透明,吓得连忙背过身子,正想呵斥凌夜不要看她,就感觉一件温暖的外套从后面罩到她身上,耳边传来凌夜温润的声音,

“先穿着吧。”

因为雨水而冰凉的身体,让外套上残留的体温格外明显,顾明珠瞬间红了脸,尽管别的男生的外套让她十分不自在,但现在这个情况,这是最能解除她尴尬的方式了。

凌夜瞥见顾明珠染上红晕的耳朵,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把空间留给对方。

顾明珠快速地用手帕把脸、脖子和手臂的水迹擦了,又把外套拉链拉到最上面,才转过身来。

凌夜听见她的动静,转身把解锁的手机递给她,“记得家里的号码吗?”

顾明珠顿了一下,还是接过手机,给哥哥打了电话,让对方来接她。

为了能和陆驰一起回家,她跟着陆驰在图书馆待到现在,还早早地把司机打发回去了,现在她的手机不能用,又不记得司机电话,只能打电话给家里人。

打完电话,顾明珠把手机还给凌夜,才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

“手帕和衣服我下次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嗯。”

干巴巴的两句话,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场景尴尬,两人虽是同桌,但其实之前没怎么说过话,一时也找不到话题。

过了一会儿,顾明珠又道:“其实你可以先走,我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凌夜不动声色地换了一下位置,站在顾明珠的上风口,望着逐渐变小的夜雨。

“我暂时没什么事,以防万一,还是等你哥哥来了再说。”

所幸两人并没有等太久,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驶过来停在台阶前,后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撑伞下车。

顾明珠朝他挥手:“哥,我在这里。”

凌夜身高一米八,男人比他还高了几公分,大概二十七八岁,样貌英俊,气质凌冽,他的目光和凌夜对视了一下,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顾明珠迫不及待地跑到男人身边,神色依赖地又喊了一声“哥哥”。

顾大哥把她揽在怀里,看着她淋湿地头发,神色无奈又关怀,“怎么弄成这样?”

顾明珠不想他担心,没有说陆驰的事情,“忘记带伞了,手机不小心掉进水里了,捡手机的时候淋了点雨,没事的。对了哥哥,这是我的同桌,凌夜,刚刚借的他的手机。”

她又向凌夜介绍男人:“这是我哥哥。”

几句话下来,顾大哥已经猜到是面前这个男生帮了自家妹妹,道谢十分诚恳:“谢谢,我们明珠给你添麻烦了,同学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

凌夜摆手:“不用了,雨也不大了,我乘公交车蛮方便的。顾明珠淋了雨,你们赶紧回去,免得她感冒了。”

顾大哥到底更担心妹妹的身体,也不再坚持:“那同学你路上小心。”

说罢环着顾明珠带她上车。

凌夜看顾明珠像落水的小猫一样被家长叼回家,一点儿都看不出白天高傲的样子来,不自觉轻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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