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总管太监独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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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云隐寺回来没两天，顾明珠就让司琴偷偷去凌夜府上约了时间，当天和顾夫人说要出去逛逛。

大女儿一向稳重，所以顾夫人没有多疑，只是嘱咐她把司琴、知书都带上。

凌夜这一天自然又是特意装扮了一番，毕竟江南厨师只是借口，和顾明珠约会才是正事，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自然要抓紧时机，让明珠从各个方面都认识到，他绝对是一个优秀的追求者。

顾明珠对他小心思也有所察觉，毕竟凌夜表现得太明显了，顾明珠简直怀疑他是吃蜜糖长大的，嘴甜得紧，各种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偏偏每次都在她的底线之内，把握着一个度，让人无法拒绝，又不觉得厌恶。

顾明珠一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可陷入他的温柔陷阱，她不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抛开感情不谈，对方并不是良配；

一边又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无论是容貌、风度还是才华，凌夜都是顾明珠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男子，更别提对方还展开如此炽热的追求攻势。

要说没有丝毫动摇，那才叫是稀奇。

顾明珠敛住自己的心思，一一品尝桌上的菜品，结果自然是极好的，那大厨功力深厚，几个特色菜都做得很地道，味道极佳。

“如何？”

顾明珠拿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江南菜系精华皆在于此，太后应该不会失望。”

凌夜抚掌而笑，“那我就放心了，难得今日来了这里，小姐不要辜负了这满桌美食，就吃完这顿再回去吧。”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瓷白酒壶，给顾明珠倒了杯酒，“这是陛下赏的梨花酿，香甜甘醇，后劲很小，你也尝尝。”

顾明珠没有推辞。

凌夜租的院子临近碧湖，他们此时正坐在湖边的小亭中，秋高气爽，水天一色，此情此景，倒也和美酒相配。

酒过三巡，饶是那梨花酿后劲再小，顾明珠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

凌夜见她眼神略有惺忪地又看了一眼自己，打趣道：“小姐今天看了我好多次，莫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好看？”

顾明珠喝了酒，也略有放纵，不再端着姿态，单手撑颊，另一只手轻轻晃动手中的酒杯，白皙的指尖和酒杯相处映衬，浅笑道：“是啊，实不相瞒，第一眼见到大人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公子呢。”

凌夜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又不想错过此刻难得的机会，继续问道：“那小姐是不是开始对我有感觉了？”

被他灼灼的目光注视着，顾明珠心头一热，不知怎么的就回道：“有，但是只有一点点。”

说完她微微一顿，眨眨眼，转过头去看湖上的景色，耳垂羞红。

凌夜被她那羞涩可爱的情态烫地心头颤动，恨不得凑过去抱着她转几个圈圈——

他才不在乎是一点还是两点，他只知道，明珠现在终于开始对他动心了！

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喜悦当中，凌夜用目光描摹着她的侧脸，从她颤动的长睫，到挺翘的鼻尖，再到玫瑰花瓣般的红唇，不敢说话，怕把她从这过于美好的氛围中惊醒。

其实顾明珠刚说完就有点后悔了，只能避开视线，心道怪不得都说饮酒误人，确实容易让人口无遮拦。

可等了一会儿都不见什么反应，她只好回过头，却正好对上凌夜含情脉脉的视线，也不知看了她多久，耳朵更红了，解释道：“大人别误会，我刚刚喝醉了，说话作不得真的。”

凌夜意味不明地笑笑：“你现在也醉了，那到底哪句话才是真的呢？”

顾明珠一噎，若说她这句话才是真的，那就与她喝醉了相悖，若说这句话是假的，那不就是承认对他有感觉吗？

最后她只能瞪了他一眼，起身道：“时间也不早了，大人，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还有事，要先告辞了。”

凌夜知道她害羞了，倒没有不依不饶，要是把她一下子逗得缩进壳里，那就不好了。

“今天是我请你帮忙，该是我谢谢你。既然小姐有事，我们今天就到这吧，我送小姐回去。”

两人默契地不再提刚刚的事，凌夜把人送到顾宅附近僻静无人的地方放下——之前去临碧轩时也是在这里把顾明珠接走的。

凌夜把人扶下车，到底还是依依不舍，“下次想再见到你，可能要等到太后生辰了，在这之前，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顾明珠迅速松开他的手，一本正经道：“大人如此繁忙，就不要为此浪费时间了，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也不会回信的。”

凌夜眼睛发亮：“没关系，你肯看就行。”

顾明珠懊恼：“……”刚刚应该说自己连看都不会看才对的。

*

凌夜回去后，果然如他所说，开始给顾明珠写信，每两三天就会送过来一封。

也不知他怎么训练的，送信的不是人，却是一只鸽子，第一次停在她窗口的时候她没注意，还是知书发现那鸟儿腿上绑着东西。

鬼使神差地，她当时就想起之前那人说要写信的话，又不想被他猜中心思，赌气不想看，丢到妆盒里盖上。

但接下来做什么都不得劲，一本书在手里捏了半天都没翻几页，最终还是把书丢了，把信翻出来看。

鸽子能带的信纸不大，因此就算凌夜把字写得再小，能写的内容也不多，七八封信加起来，都是些生活趣事，也会问她在做什么，希望能收到回信，还有一些大胆情话。

顾明珠每每看得面红心跳，此时早已把之前夸他是君子的话忘光了，心里暗骂登徒子，见他在信中称她为“吾之明珠”，想起自己的乳名，更是又羞又恼——

用什么做比喻不好，偏偏和她的乳名撞上，莫名就让这句称呼变得一语双关了，越品越让人心头燥热。

凌夜一封封信送出去，却没有收到回信，他也不急，知道此事还需要一个过程。

事实上，和之前第一时间拒绝他相比，明珠愿意接受他的信，已经是很大的松动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很快过去，太后的生辰宴如期举行。

太后和先皇后是亲姑侄，自从八年前，太子外家被云景帝一把拔除、先皇后病逝后，太后和云景帝就有隔阂了。

但毕竟是亲儿子，又有体弱的太子要照顾，太后和云景帝面上依然其乐融融，云景帝则要孝悌名声，自然也十分配合。

所以尽管不是整数生日，云景帝依然让姚贵妃在御花园给太后举办了一个生辰宴会。

太子也十八岁了，太后心里存了给他选太子妃的心思，她又向来是把太子当成心肝儿疼的，怜他身体不好，不想随便给他指个不喜欢的女孩子，就想借此机会让太子相看相看。

只是单独让太子来就太明显了，所以太后借口年纪大了，喜欢有活力的年轻人，难得有机会，让大家不拘男女，把家里适龄的孩子都带来热闹热闹。

此话一出，大家稍一联想，马上品味出，太后怕不是存着要选太子妃的心思。

虽然有点根基的人都不想趟太子这浑水，但太后懿旨已出，再加上这也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可以给自家孩子相看一下对象，因此大家这天都高高兴兴地往皇宫去。

顾大人虽然在京城不显眼，但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官职，加上顾夫人本就是侯门之后，因此她和顾明珠、顾清雅三人也在出席之列。

凌夜是和云景帝、太子和几个皇子一起到的，彼时宴会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

御花园中有一条小溪蜿蜒而过，席位就设置在溪水两旁，命妇们坐在一块，公子贵女们则三三两两隔溪而坐，既不失体统，又可以效仿曲水流觞之意，彼此交流，倒也不失高雅。

太后被妃子命妇们围着坐在首座，见太子等人到了，顿时笑容更盛，招呼人给几个人看座。

凌夜站在人群旁边，对眼前的热闹毫不关心，目光在场中寻找，很快，就和因为来人的动静也抬头看过来的顾明珠对上了视线。

凌夜唇角勾起，朝她眨了眨右眼，暗送秋波。

顾明珠暗骂一声，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害臊。

为了表明对凌夜行为的不满，她仿佛没看到他一样，平静地转头移开视线，却没想到，竟又对上了一双眼睛。

是宣平侯世子。

两家关系不错，顾明珠自然地朝对方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世子本就心悦于她，之前就在偷看她，见她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自然更加高兴，眼睛发亮，露出一个开心的笑，朝顾明珠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顾明珠就也端起酒杯喝了口。

他们这番互动很短暂，一般人都没有注意，但不包括时刻关注着他们的人。

一个自然是凌夜，他从世子身上收回视线，想起上次秋猎时也是他，眯了眯眼睛。

另一个则是坐在不远处的安亲王孙女，俞小姐，上次秋猎时被好友打趣喜欢宣平侯世子的那个姑娘。

顾明珠不知道刚刚同宣平侯世子的动作被人留意到，所以见俞小姐坐到她身边的时候，很是疑惑。

俞小姐往四周看了下，她们这桌周围人正凑在一起说什么话题，应该注意不到这边，遂凑近顾明珠小声道：“顾小姐，你喜欢傅哥哥吗？”

顾明珠微微挑眉，“和你有什么关系？”

俞小姐红着脸，色厉内荏道：“因为我喜欢傅哥哥，从上次秋猎时我就注意到了，你好像和他关系挺好的，但傅哥哥是我的，你不准像刚刚那样故意勾引他。”

俞小姐比顾明珠小两岁，脸蛋珠圆玉润，微微抬头瞪着自己的样子，倒也怪可爱的。

顾明珠扑哧一声笑了，倒不介意她的无礼。

“你、你笑什么？”

“我笑你可爱，我刚刚只是和傅世子打个招呼。不过就算真的是勾引，你来找我也没用，如果他不喜欢你，就算没有我，还会有其他人，所以与其去恐吓别人，不如想办法让他喜欢你。”

顾明珠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看着她身上烟青色的百水裙和淡雅的妆容道：“还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其实不适合这么素雅的装扮？你五官偏浓丽，打扮得活泼一点，会更能突出你的气质。”

俞小姐没想到她会突然夸自己，一时有点无措，她低头看身上的裙子，是因为有朋友和她说，傅哥哥喜欢这种温雅气质的姑娘，她才会这么打扮的。

不对，她又抬头看顾明珠，顾小姐就不是温雅款的呀。

这时另一道声音在旁边响起，“姐姐，俞小姐，你们在聊什么啊？”

是顾清雅，顾明珠不想和她一起，才故意选了和她不同的桌案，没想到她竟然自己过来了。

顾清雅说着，人其实已经坐到顾明珠边上了，她似乎是对两人的话题很感兴趣，隔着顾明珠往俞小姐那边看去。

刚刚的话题当然不能让别人知道，俞小姐僵着脸道：“没什么。”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顾清雅脸色顿时有点慌，似乎是担心自己惹怒了对方，也站起来想挽留俞小姐。

“俞小姐，是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不用……”

谁知，因为她的动作有点突然，衣袖带倒了桌上的酒壶，坐在一旁的顾明珠裙子瞬间被淋湿了一大片。

“对、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顾明珠黑着脸推开她的手，不想让更多人被她引过来，“闭嘴！”

顾清雅满脸歉意地后退一步，“姐姐，我去找人带你去更衣。”

她们的丫鬟都被留在外面，所以司琴、知书不在。

顾明珠站起身，“不用了，你离我远点就行。”

周围有宫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马上有宫女过来询问，倒不是什么大事，这种宴会，一般对这种突发事故都有所准备的，所以也有备用的衣服。

见顾明珠跟随宫女走远，顾清雅收回视线，对一旁的俞小姐歉然一笑，才略带失落地转身回去了。

而另一边，顾明珠才跟着宫女绕过一个小门，就被另一个小侍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