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总管太监独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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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顾明珠坚持在先，又有凌夜威逼利诱在后，顾氏夫妇迫不得已，默认了他们两个私下里继续见面。

不过凌夜也知道如今还不是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的时候，所以每次见面都会小心掩饰，选择隐蔽性强的地点，或者干脆把顾明珠接到自己府中，再加上他大部分时间仍然在宫里，一个月也不过四五次，几个月下来，除了他们身边的人，竟然也没有别人发现他们的接触。

就是宣平侯世子，也以为是自己不得顾明珠喜欢，所以才会被委婉拒绝，为此还黯然了相当一段时间。

这天，凌夜把顾明珠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所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附近把顾明珠放下来，而是直接把她送到了后院门口。

顾明珠抬脚进了院门，他才想起之前给她买的话本忘了给她带回去，连忙掀起帘子叫住她，自己从车厢暗匣里拿出早就放在那里的几本书，下了马车。

那时天色黑，除了身边服侍的人，周围也没有别的人，所以他直接三两步快速踏进了院门。

顾明珠接过几本书，笑道：“叫人送过来就行了，你亲自下来做什么？”

凌夜抬手整理了一下她的鬓角，叹气道：“其实是因为，你还没走远，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顾明珠闻言，嗔他一眼：“胡说什么？哪有这么快的？”

凌夜微微低头，“怎么，你不相信？”

顾明珠当然没有不相信，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和凌夜这么快分开，但是旁边就是知书和司琴，叫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推着凌夜催促他离开，不让他看自己脸上的红晕，“那既然见到了，你快回去吧。”

“不，要这样才行。”

说着凌夜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对着她眨了眨眼睛，才飞快地转身出去。

顾明珠捂着通红的脸颊，看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门外，既想下意识地骂他登徒子，又控制不住地从心里溢出甜蜜来。

待外面的马车声远去，她才带着司琴、知书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而等她走后，从角落里出来一个人，却是顾清雅！

顾清雅来回捏着手绢，脸上神色莫测，其实她会出现这里并不是碰巧，主要是想看一下顾明珠最近有没有异常，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顾傅两家已经开始议亲了，到了明年春，顾明珠就会和宣平侯世子成亲。

起初，宣平侯府没有来提亲的时候，顾清雅还以为是自己的重生产生了轻微的影响，可直到秋天了，顾明珠的亲事仍然没有苗头，她就开始疑虑了。

一来，顾明珠是她的长姐，如果她的亲事一直不定，她自己的亲事也会往后推，如果没有在那人逆袭之前定下来，以她的庶女身份，后来再想嫁给他就难了。

自从上次在潭边救了那人以后，她又趁机在他面前刷了好感度，现在给他的印象应该不错，可以开始暗示他来提亲了，但习俗上妹妹的亲事不能越过长姐，所以顾明珠的亲事也不能拖。

二来，不管哪一世，宣平侯世子都会顾明珠一往情深，上次计划失败以后，她就一直没有找到插手的机会，按理说，宣平侯世子一定会再次来提亲，如果没有，那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同的事。

所以她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暗中观察顾明珠的行踪，没想到，还真让她发现了，原来，顾清嘉她，这辈子竟然和一个太监搅和到一起了吗？

这么明目张胆，看来爹和嫡母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所以才会没有和宣平侯府议亲。

放任一个大家闺秀和一个阉人牵扯不清，他们是连脸面都不要了吗？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是顾清嘉她自己自甘堕落，她只不过是让大家早点看清她的真面目。

*

京中后宅太太小姐们时常会找各种由头聚会，不知什么时候，一条传言就在她们之间流传开来，因为内情过于匪夷所思，谣言流传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聚在一起，说起“那位”，互相看了下眼色，就知道对方说的是哪件事。

另一方面，又因为传言的当事人之一太过位高权重，大家说起来都非常隐晦，怕一不小心被当成出头鸟，被那人迁怒，但越是这样，大家私下里讨论起来就越加兴奋，仿佛都亲眼见过似的。

顾明珠身为其中的一个当事人，一直被小心地隔绝在流言之外，直到她受邀去参加安国公夫人举办的赏花宴。

这种宴会每次都大同小异，大家各自带着自己的花，摆在一起供所有人赏玩，完了大家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顾明珠中途想要更衣，问了安国公府的下人，自己带着司琴从花园里退出来，走到一条小道上时，听到灌木另一边传来谈笑的声音，应该是几位闺秀在那边的亭子里聊天。

听声音也都是不怎么认识的人，顾明珠本不打算理会，但没走两步，却从她们嘴里听到了自己和凌夜的名字。

她顿下脚步停在原地，抬手阻止司琴出声，那边的谈话声也清晰地传入耳中。

“我听说，今年元宵节的时候，有人看到他们一起逛灯市，千真万确。”

“这不可能吧？一个太监和大家闺秀，如何能扯上关系？”

“如何不能？还记得去年那场秋猎吗？就是那位大人把顾小姐从熊掌下救下来的，当时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那位大人把她放到一棵树上，熊死后，又亲自把她抱下来，全程不假他手，估计就是那个时候，他们就有点意思了。”

“英雄救美，况且那位大人确实长相不俗，顾小姐会产生点感情也很正常。”

“如果不知道那位大人的身份，当然很正常，可要是你们，后来知道他是太监的时候，你还能有感觉？”

“不行，我想想就难受，顾小姐连这种都能忍受，看来确实是所图甚大啊，谁不知道那位大人是圣上眼前的红人，只要他一句话，以后顾大人连升三级也不是不可能。”

“顾大人说不定还被蒙在鼓里，他可是参加科举的读书人，这种事情，就是给他宰相当，也抬不起头来啊！”

“对啊，他们家还有个庶女，一般就算要私下里媚上，也不会直接让正正经经的嫡女去，可见是顾小姐自己的问题。”

“那她……”

正要说话的贵女顺着同伴的暗示，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顾明珠，话音猛然一顿，旁边几位千金亦同样脸色僵硬。

顾明珠微微一笑，“几位小姐，不知是什么事聊得这么开心，不如也说来让我听听吧？”

那位最后说话的闺秀干笑了两声，“顾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明珠神色不变，嘴角明明带着笑，眼神却十分冰冷，“也没有多久，就是听到大家好像对我的私事很关心，想问问各位小姐有什么高见？”

几位千金互相尴尬的看了看，心里再怎么鄙夷人家，但说闲话被正主听到了，确实有点不合教养。况且，如果对方回去告诉那位大人，不知会不会给自家找来麻烦。

之前评价“英雄救美”的那位小姐干笑道：“我们也只是从别处听到了一些传言，所以有些好奇，并无恶意，我们相信顾小姐不是那样的人。”

“不必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不劳各位小姐关心，你们要是有空，不妨多关心一下自己，陛下身边的人随意揣测，小心祸从口出。”

顾明珠收敛了表情，转身离开，她其实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自己，只是不想再听到她们话里话外轻视凌夜，才忍不住站出来。

亭子里的几人看着她冷脸离开，好一会儿，最先提起这个话题的小姐才不服气地嗤了一声：“神气什么，你们看她刚刚都没反驳，说明那些都是真的，敢做却不敢让人说，不就是以为自己有靠山吗？”

另一位小姐道：“确实是我们背后闲话不对，不过，我倒是觉得顾小姐这样挺真性情的。”

她同伴微微翻了个白眼，“和一个太监暧昧不清算什么真性情，不过是不知羞耻。”

……

“小姐，那些人太过分了，她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在背后诋毁别人，我刚刚应该上去把她们嘴巴都封了。”

司琴跟在顾明珠身后气愤道，她和知书一直随侍顾明珠左右，亲眼目睹了她和凌夜从陌生到相知的过程，清楚地知道他们选择在一起，根本和任何和利益私欲无关，只是出于纯粹的感情，此时听到他们被恶意揣测，更是又心疼又愤怒。

顾明珠淡淡道：“嘴巴长在别人身上，让她们说去吧，对我们也影响不到什么。”

司琴：“她们这是在抹黑小姐的名声，除了她们，其他人还不定怎么传呢，我们把这件事告诉凌大人，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

“不要多事，这点小事不必让他知道。”

早在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料到了现在的处境，所以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告诉他，自己因为他而被他人嘲笑，他心里该会多么难过？

然而凌夜又怎么会此事一无所知？

就算大家私下里再谨慎，知道的人多了，这些传言还是到了凌夜的耳里，就连顾明珠在安国公府花园遇到的那件事，当天晚上，也有人毕恭毕敬地把事情经过呈到他面前。

过两天上朝时，就有三位官员因为纵容儿子当街闹事、私养外室、擅离职守等各种理由，被人参了几本奏折，云景帝当庭就扣了他们一年的俸禄，最严重的那个直接被降了一级。

三位四十多岁的老官一脸懵逼，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遭此横祸，罚俸禄事小，给陛下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才是大事啊！还有，那些奏折能够到达陛下手里，又被如此迅速地处理，必然是因为凌大人从中出力不少。

正巧小喜子从他们面前经过，他们自然知道这是凌大总管的心腹，连忙拦住他，想要找点头绪。

小喜子没有接他们暗中递过来的好处，高深莫测地笑道：“各位大人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倒不如回去问问家里的夫人小姐们，她们说不定就知道呢？”

这就是明显的暗示了，可是他们后宅的事，又和凌大人有什么关系呢？

几位官员一头雾水地回家，找自家夫人小姐问话，这一问，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分明是被教训了啊！

直接被降了一级的通政司副使王大人弄明白事情经过后，直接一巴掌甩在了自己女儿脸上，她正是安国公府那天言语最为刻薄的一位小姐。

“有时间不多学一下女德妇容，竟然还敢议论那位大人，你是嫌为父仕途太顺利是吗？”

杨小姐捂着自己挨了巴掌的脸，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心里委屈无比，但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脸，一句辩解都不敢说出来。

杨大人此时却没有心思安慰女儿，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凌夜消气，“这几个月你都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修身养性，免得到外面去丢人现眼。”

说完他又对一旁脸色焦急的王夫人道：“好好看着她，另外，以她的名义，给顾小姐送一份礼物过去。”

很杨小姐一样，另外两位小姐的待遇也没有好多少，虽然没有挨打，但也不同程度地领了罚。

京城高官贵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消息也传得格外快，没用多久，那三位被杀鸡儆猴的经过就私下里传遍了，凌夜和顾明珠的关系也成了一件不可言说的事。

毕竟，有三位“出头鸟”教训在前，她们再议论，那就是拿自己父亲/夫君的仕途冒险。

况且，除了那三位搬弄是非的当事人，那日举办宴会的安国公夫人，也被太后找了由头抄了好几天佛经，背后也有凌总管的影子，你再在别人的聚会上说那些，不是存心要找主人的麻烦吗？

凌夜一出手，私下里的那些风言风语很快就销声匿迹，说到底，这件事顶多只算得上一件桃色绯闻，除了当作茶余饭后谈资，也没有别的用处。

大家都是聪明人，只要凌夜还把持着朝政，就算他想娶公主郡主，只要皇帝不在意，他们就没必要去触他眉头，不管心里如何想，面对攀上凌夜这根高枝的顾大人，大家面上甚至更加热情。

说白了，和真正的高官厚禄相比，牺牲一个女儿又算什么？早知道可以走这条路，私下里不知有多少人会争着把女儿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