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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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吗？”

修长如玉的大掌抚上她的后颈,洛瑶雪神色恹恹的，将头靠在他怀里。

“不紧张。”

不知是不是天气愈来愈热得原因,这一段时间她精神都不太好。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原本还有些肉的瓜子脸，此时下颚尖尖，让人瞧着心疼不已。

李晟忧心忡忡，看向一旁的陈御医，问道：“小主的身体可有不妥？”

“照脉象来看,并无不妥。”

“孕期七月的女子可否会逐渐消瘦？”

“这......这种情况臣倒未遇见过。”陈恒回答的有些犹豫，小主脉象正常，孩子也很有活力，确实没什么查出什么问题。可是,按照常理来讲,越是临近生产，女子应该越丰润才对.......

李晟颦眉,洛瑶雪握紧了他的手，心中沉甸甸的。

瞧着李晟眸子阴沉沉的一片，陈恒心中发怵,立即跪地磕头：“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李晟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镜心：“最近宫中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陛下,无事。”镜心眉头也皱得极紧，话头一转道：“昨日郑院判已经带着几名御医来过了，诊出的亦是小主康健。”

而且,这春禧宫内外她时时盯着，绝对一只陌生的苍蝇都飞不进来，哪里有人会这般大的神通，在她眼皮子底下动手？若真是有人捣鬼......那就麻烦了。

洛瑶雪心中紧张，将李晟的手攥的更紧了些，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对镜心道：“我殿里的东西，还有宫中的人再筛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诺。”

陈恒作为太医院的副院判，在杏林之中颇有威望。对于他的医术，洛瑶雪还是极为信任的。如今陈恒查不出来什么不妥，只能说明动手之人行事谨慎，足够隐蔽。将手放在肚子上，她能清晰感受到孩子旺盛的生命力，心中稍稍踏实。

不论如何，都七个月了。这个孩子她一定要生下来。

低头瞧了瞧还跪在地上的陈恒，她对李晟道：“陛下让陈大人起来吧。此时还不是究则的时候，倘若妾确实康健呢？近日天热，我胃口不好，消瘦几分也是正常的。”

李晟面上没有丝毫放松，事出反常必为妖。对于后宫的女人，他从来不吝于以最小心的方向来提防。他淡淡地道：“那就先起来吧。”

“谢陛下。”

“朕不罚你，只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洛美人的身子。若是洛美人腹中胎儿有什么不妥，想必后果你也知道。你且自己说说，美人的情况可属正常？”

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与后宫女子打交道这么多年，陈恒自然明白皇帝此话何意。冷汗顺着脊背一点点溢出，打湿了官袍。

陈恒将头颅低成最谦卑的弧度，道：“臣学艺不精，确实查不出小主有何不妥。据臣所知，小主的这种情况，唯有江南王乐王大夫可以一试。陛下不妨请他入宫，来为小主诊上一诊。”

王乐，人称江南医圣，号称天下无诊不出之症，无治不好之病。性子散漫，不喜受拘束，所以拒了官府招揽，只在江南各街巷游走。

洛瑶雪眼眸瞬间亮了，她亦听说过此人。盛名之下无虚士，能被陈恒推崇，想来也是极有能力的。李晟点点头，毫不犹豫地吩咐了下去，让人即刻快马加鞭前往江南，请王乐入宫。

摈退了众人，洛瑶雪伸手去抚李晟微皱的眉间，浅笑道：“莫要皱着眉头，我不大喜欢。”

静谧的次间，隐隐有荷花的清香，李晟握住她的手，亲了亲，捂到胸口处，神色微微放松：“好，瑶瑶不喜欢，朕便不皱了。”

“嗯。”洛瑶雪往他怀里又窝了窝，脑中还在思索着这几月的事情，阵阵阵倦意却控制不住的涌了上来，眼皮越来越重，脑子越来越昏。打了个哈欠，她不多时又睡了过去。李晟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一场夏雨浇灌下来刚刚升高的气温略微下降。春禧宫内堂外室的物件东西全换了一遍，镜心日夜不敢放松，叮嘱玲珑跟雨晴，小主入口、接触的每一样东西都要仔细检查。可是洛瑶雪消瘦疲倦并未消减，反而愈发的嗜睡。

从四月初到四月中，时间就像是被堵住口径的沙漏，过得愈发缓慢。后宫诸人此时对洛瑶雪的怨憎，也越来越明显。倘若说，洛瑶雪还没出现的时候，皇帝偶尔还会翻一下绿头牌。那么自洛瑶雪出现之后，后宫再也没有人能踏入过紫宸殿。

不患寡而患不均，偏宠总是格外的打眼。

太后宫中的嫔妃一波又一波，无论是闲话家常还是直言进谏，总是少不了让陛下雨露均沾的意思。如今那个狐媚子怀了孕还霸着陛下，凭什么？你吃肉也总得给其他人留点汤不是？

“后宫之中，皇嗣为重。她怀着身孕，陛下多去看看也是应该的。”捻着佛珠，太后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若是有本事，自然可以想法子将皇帝拉到你们宫里去。没本事也莫要来哀家这里哭，哀家管不了那么多。”

太后说完，便关了宫门，不见任何人。

德妃听说后，气鼓鼓地跑到长春宫，去跟成怡然诉苦，依旧吃了个闭门羹。

红黛笑着说：“娘娘最近在诚心抄佛经，为陛下祈福，为洛美人祈福，这几日不能见人，否则就不灵了。”

“贵妃娘娘倒是真贤德！”咬牙撂下这句话，德妃憋着一肚子气回了自己宫里。

恰逢充昭仪到贤妃处串门，将此趣事讲给贤妃听。贤妃捏着指甲道：“以往陛下不理，后宫里都是成怡然说了算。太后巴不得洛美人能得宠，然后跟成怡然对上，最好两人整个头破血流，两败俱伤，怎么可能会去管？成怡然也不是傻的，太后的心思她再清楚不过，更不可能主动去找洛美人的麻烦。”

充昭仪红唇微勾，端起茶杯：“所以，贤妃姐姐的意思是？”

“一个县官之女，母亲又是下九流。陛下再怎么抬举，出身在那儿放着，最多就是一时新鲜的小玩意儿罢了。此时她正得宠，也就德妃那脑子拎不清的瞎折腾。为她得罪陛下，犯不着。至于皇嗣.....”

贤妃笑笑，瞧着护甲上璀璨的宝石，不说话了。

皇嗣固然是一大筹码。

可是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是死是活，这谁知道呢？

“反正啊，本宫不参合。”

充昭仪叹了一口气：“我倒希望后宫里能有个孩子。不然，太沉闷了。”

像是一座巨大的坟墓，埋了许多未死之人。

四月二十七，小满。祭谷蚕。

“男耕女织”是农耕时代最重要的事。小满之前，皇帝与皇后要提前一晚到达皇家田庄，皇帝率百官祭谷神，皇后率官眷祭蚕神，是夏朝历来的规矩。中宫无后，往年祭蚕神便是由成贵妃代替。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去之前，李晟放心不下，三番两次的叮嘱，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知与他。洛瑶雪无奈，就这一日能出什么事？亲自将他送出了门，洛瑶雪道：“嫔妾一定好好的，等陛下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双更之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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