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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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夕晕的光芒一点点消逝与天际,黎子苓收了手中书卷，少女的抽噎声渐无声息。他敛衣起身,走到洛瑶雪一旁,不咸不淡地说：“哭够了吗？够了就起来，该走了。”

洛瑶雪紧紧握着手中的碎片，抬起红肿的眼眸：“不捡完我不走。”

黎子苓瞥了一眼零零散散散了很远的几块纸片，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快点。”

说完站到一旁，又从袖口掏出了自己的书本,结果等了一会儿，就瞧见那小女子依旧一动不动地蹲在那里，不耐烦地催促：“你倒是捡啊。”

洛瑶雪眼眶更红了，脸颊泛热,咬着唇诺诺地道：“我站不起来了......”

“......真麻烦。”黎子苓最厌烦这种柔弱的女子,矫揉造作，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但是既然收了苏漪的东西,答应了师弟赵楠将她捎带到岭南，他不能言而无信。照现在这情况，任由她慢吞吞拖延下去,他们今夜到不了村庄,就要露宿荒郊了。

冷着脸，他大步流星地走了一圈,将目之所及之处的纸片全部捡了回来，塞到她手里。

“走。”

洛瑶雪心下郝然，小声道：“谢谢。”

为了不让他看不起,她心中倔着一口气，用尽全部意志力，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结果未走两步，蹲到酥麻的双腿似乎专门与她作对一般，一个没迈开绊了一颗小石头，“嘭”地一下便摔到了地上。她难堪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他嫌弃的目光。

酸涩羞恼委屈难过一时全部自心底升起，洛瑶雪自暴自弃地趴在地上“哇——”地一声又哭了起来。

“......”黎子苓脑壳疼：“你又哭什么？”

他这极不待见的模样让洛瑶雪胸口发闷，自出事以来憋了数月的情绪，好似突然被点燃爆发，她用哭的红彤彤的眼珠儿瞪着黎子苓道：“我知你瞧不上我，觉得我是累赘。你我本就是陌生人，你也不必为难自己将就于我！我如何都不必你管，你走好了！”

“你说真心的？”黎子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清冷的面上依旧淡淡的。

洛瑶雪咬牙：“真心！”

轻嗤一声，黎子苓拂袖就走。不多时，便消失在洛瑶雪的视线里。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寂静的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晚风袭来时，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宣泄地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洛瑶雪抬首四顾这陌生的荒林，心下慌张，隐隐后悔。

怎的如此冲动？这么久都忍过来了，这一口气怎么就忍不下了！

那黎子苓也是，怎的如此没有人情味？！就这般将她扔下了？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又走了这么久的路，洛瑶雪只觉得头晕眼花，不顾双腿的酸痛，她扶着地爬起来，理了理鬓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她掏出帕子擦拭手指，迷茫地环顾了一圈，一时分不清东西南北，不知该往哪个方向去才对。而越来越黑的夜色，给这份迷茫更添了几分绝望。

难道她真的要埋骨于此了吗？

就在洛瑶雪心灰意冷之际，“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车轮“辘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猛然回头，就瞧见一辆四檐挂灯的马车不紧不慢地驶来，停到她身旁。黎子苓俊俏的眉眼在灯光下愈发冷漠。

洛瑶雪眸子瞬间亮了，惊喜过后，强压着心底的庆幸，佯装平淡地道：“你不是走了吗？”

黎子苓瞥了她一眼：“那你要不想上来，我现在就走。”

“想想想。”洛瑶雪动作比话语都快，这次没有了半分的犹豫。毕竟骨气不能当饭吃。

提裙钻进车内，随着马车再次驶动，她挑着帘子问道：“何处来的马车？”

“苏漪下午谴人送来的。”

“我怎的不知？”

他冷笑:“呵。”

一个字，洛瑶雪立即想到了自己下午的状态，红着脸不再说话。

缩到车内，发现里面还有几个包裹，她翻了翻，有银两和换洗的衣裳，还有水壶、干粮和她爱吃的点心。

心中一暖，洛瑶雪拿出冰皮雪云糕递了过去：“你饿不饿？吃点东西吧。”

“我吃过了。”

“哦。”

她默默地收回了手，一口水一口点心，吃了六分饱便放下了，依靠在车沿上缓缓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感到马车停了，但是由于太累，眼皮好似千斤重，根本没能睁开。等到她清醒时，已是第二天中午，马车似乎又走了一段时间，此时正停在一处小溪树荫旁。

瞧着她探出头来，在树下看书的黎子苓漫不经心地抬头：“醒了？”

“嗯。”洛瑶雪提裙跳下马车：“这是何处？”

“京都偏南的一处郊县。中午日烈，不适合赶路。我们先在此处休整，下午天凉快了再赶路。”

“好。”洛瑶雪走出树荫，顶着烈日来到溪水旁取水梳洗。待收拾整齐，她便坐到黎子苓旁边，说道：“昨日，多谢你了。”

“我只是在履行承诺，不必谢我。”

话虽如此，洛瑶雪亦知他若是想走，那一个所谓的承诺根本束缚不住。

随便吃了些东西垫垫。洛瑶雪便捡起一片树叶，起身在四周收集树胶。然后坐到树下，小心翼翼地从袖口中掏出绣帕包裹的纸片，一片片拼接，粘贴。

黎子苓侧首望来，隐隐能看到那上面字迹，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男子所书。

瞧着她认真细致的模样，他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既然放不下，为何要离开？”

“......”洛瑶雪扭脸，正对上他的眸子。清冷淡漠，澄澈如水，没有一丝阴霾。

她浅浅一笑，低下头：“你不懂。”

黎子苓尴尬地收回目光，知自己不该问，她不愿说也正常。

“其实，我与他相遇是意外，相识是他步步侵入，相爱是水到渠成。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我没有丝毫选择的权利。”

就在他准备继续看书时，听得耳边响起了女子的声音。

如果爱情可以选择，洛瑶雪绝不会选择爱上李晟。可是现在，连心都不由她控制了，那她还剩下什么？

“他地位尊崇，我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许我偏爱，允诺若是他给我了委屈，便任我讨回来。”洛瑶雪眸色温柔，树胶顺着指尖流淌，一点点粘上纸块边缘：“他待我极好，将真心全给了我。”

黎子苓望来，洛瑶雪冲他笑：“但是最后，他依旧委屈了我。”

为了他的朝堂平衡，为了他的江山稳定。

“或许你觉得我贪心，不知足，不懂贤德。但倘若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明白。爱就是贪心，是妄念，是嫉妒，是多疑，是一切负面的源头。”

若是不爱，便不会在乎。正是因为爱，当妄念无法成真时，便会将两人逼到破碎灭亡。

宫墙红颜悲白发，盼得君王半日恩。年少鲜妍时时有，一代新人换旧人。

“我选择放手，对他，对我，都好。”

黎子苓皱眉：“确实不懂。”

“真好。”

残缺不全的纸张被粘好，洛瑶雪摊开晾到一旁。

“我倒希望你永远都不懂。因为爱上不该爱的人，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黎子苓漫不经心地翻起了书页，很明显对她的“爱情”之论嗤之以鼻。

最后薄唇轻启，吐出总结的两个字：“呵呵。”

洛瑶雪:“……”倘若再跟这人多说一句话，那她就是猪。

作者有话要说：　　黎.古代版.活该单.钢铁直男.子苓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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