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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同层的另一个包厢里,并不知道自己正被楚淮南“惦记”着的宋辞。此刻,正和林霍一起研究着天汇娱乐的管理层名单。
“哟呵,这个贝爷,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死呢!”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平板电脑屏幕上,那张布满皱纹的脸。
“我记得我出国前,就一直有传言说,这老家伙身体不太好,怎么现在,居然还能在公司管理层的名单上见到他?”
宋辞的嘴巴向来不饶人,林霍早就已经习惯了。
“自从你哥出了事儿,贝隆就一直代行着公司主理人的职责。这阵子,公司的大事全都由他定夺。”
这话并没有倾向性,但坐在对面的宋辞,却立刻冷哼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想‘独揽大权’,这个老家伙会是咱们最大的阻碍?”
林霍见宋辞立刻就抓住重点,不由一惊。
没想到,这小子虽然看起来不太靠得住,关键时刻,分析力还挺强。
宋辞漫不经心地晃了一下手里的酒杯:“干嘛这么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吗?现在我进公司,不就意味着这老家伙得把好不容易才握到手里的实权,交出来给我。换作是我,我也不乐意啊。”
这么“通透”的宋辞,让林霍无法再把他当作,需要手把手教的巨婴,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很对,贝隆背地里肯定会给你使绊子。况且宋先生昏迷不醒,你这么年轻又没有经验,本来就很难服众,而他在公司已经十几年了,在‘天汇’成立之初就一直跟着宋先生,一向都很有话语权。宋先生出事后,董事会一致认为由贝隆出面坐镇,最能安抚人心。”
林霍顿了一顿,又笃定道:”但‘天汇’始终是姓宋的。”
“这老不死的该不会和我哥的昏迷有关系吧!”宋辞一点就透,咬牙切齿道:“难道就是他,为了抢公司,安排人袭击了我哥?”
林霍垂下眼,眼神冰冷,话却说得很含糊:“没有证据。”
宋辞眉毛一挑:“那就是很有可能了?”
林霍没有直接回答,抬眼看了看他年轻而充满愤怒的脸,说:“宋先生做的这一行,挺容易得罪人的,想要他性命的也不少。毕竟,这世上的财富转移规则,也得遵循能量守恒。”
转念又想到宋辞从小物理学得一团糟,搞不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能量守恒”,便接着解释道:“你口袋里的钞票多了,就注定会让别人口袋里的变少。挡了人家的路,就自然会有人想把碍事的拦路虎挪开。”
林霍叹了口气,“可我们没有证据,不能证明贝隆就是设局袭击了宋先生的人。”
贝隆设局陷害,不过是林霍的猜想。因为宋诗昏迷,他是最直接的受益方。
可尽管林霍反复说没有证据,宋辞心里也已经有了判断。
他将资料往后翻了几页,又问:“这个人是谁?看着很面生。”
林霍看了一眼他所指的中年人,道:“楚振生。他是远南集团的董事。”
远南集团?
宋辞的表情更疑惑了:“咱们‘天汇’的高管名单上,怎么会有远南集团的董事?”说着惊讶地瞪大眼:“难道远南集团真的手眼通天,染指了江沪市所有赚钱的公司?”
远南在江沪市,确实当得起这句“手眼通天”。但楚振生参与“天汇”的管理,只是他个人投资行为,与远南无关。
林霍耐心地解释道:“楚振生是宋先生的挚友,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天汇’提供帮助,虽然不是明面上的股东,却也说得上话。”
不是明面上的股东,那便是台面下的受益人了。
宋辞微一眯眼,光明正大地观察着林霍的表情。见他撇了撇嘴角,语气带了些人走茶凉的悲凉:“宋先生出事后,楚振生便转而和贝隆走得很近了。人嘛,因利而聚,利尽而散。”
宋辞心里一动,脸上却仍是不解:“所以,咱天汇和远南集团有业务来往?”
嘴上这样问,心里却暗暗判断:如果远南和以宋诗为首的犯罪团伙有关联。那和自己屡屡偶遇的远南掌门人楚淮南,怕也不会是个善茬。
意料之外,林霍摇了摇头:“如果真能直接搭上远南,‘天汇’的规模至少能比现在大上十倍。”
他是个重感情的,和重利的楚振生,天生不是同一种人。
说到楚振生,话里话外都不自觉地带了点轻视:“楚振生虽然是远南集团的董事,又姓楚。但谁都知道,远南的管理层从来唯董事长的马首是瞻。楚振棠在世时便是如此,如今换了他儿子楚淮南来当家,楚振生在远南的处境更不如从前了。”
林霍也在江沪市的商场上,沉浮了十多年,没少听说远南内部的八卦和小道消息。他见宋辞听得很认真,便又补充道:“这个楚淮南是个厉害的狠角色。任人唯贤不唯亲。”
他顿了顿,似乎是怕没读过几篇文言文的宋辞,会听不懂,便换了种简单的说法:“楚淮南认定这个堂伯资历平平,一丁点儿实权都没给他。要不是因为楚振生手里还有远南3%的股票,怕是连这个挂名的董事也做不安稳。”
“听起来,楚振生都自身难保了,那还能给咱们提供什么帮助?”
林霍沉默了。
宋辞不识眼色地催促:“问你话呢,快说呀!”
天汇做的是现金流很活的买卖。做他们这行的,现金收讫,概不赊账,并没有融资的需要。
可这个楚振生,听上去除了有点钱以外,并没有别的本事。
见林霍还不吱声,宋辞又催了几句。
林霍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总觉得这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虽然私生活丰富,却到底天真未褪。
宋诗一直把弟弟保护得很好。林霍本来也不想这么快让宋辞知道这些。可有些事情,即便现在能避着他,但若想要接宋诗的班,宋辞便不可能永远地置身事外。
想到躺在医院里,和死了没什么两样的宋诗。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宋辞,成了林霍想保住宋家前程的唯一指望。他迟疑着,最终语焉不详地吐出了两个字:“僵尸。”
“僵尸?”宋辞的声音拔高了几度,被林霍瞪了一眼,才收敛了音量,小声问:“那个毒品僵尸吗?”
林霍投来怀疑的一瞥:“你知道‘僵尸’?”
宋辞却没理他,只自言自语道:“可徐凯说这个很难买,在国内并没有大规模地流行起来呀......”
见宋辞是从徐凯那儿听说的僵尸,林霍的疑虑淡了些,语气却更严厉:“你不要总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宋先生说过,宋家人,绝不能碰这些脏东西!”
宋辞双手一摊,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道:“拜托!我从来不碰这些!放心吧!”
说着压低声音,向林霍求证:“你的意思是,楚振生是个毒贩头子?咱家场子卖的那些货都是他供的?这个新兴的僵尸也是由他发明创造?所以,咱要跟他保持友好关系,借此来保障新货的第一顺位供给?”
面对宋辞思维活跃的一连串追问,林霍敷衍道:“等你接手了业务,自然就都知道了。你现在没必要问这么多......”
宋辞脸色顿时就冷下来:“这也不说那也不说,真把小爷当傀儡呢!”
林霍不愿意被宋家人误会自己的忠心,但现在不让宋辞知道太多,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在宋诗出事的原因查清楚之前,他不能再让宋辞这张唯一的底牌,过早涉险。
他一撇脸,无视宋辞怼天怼地的臭脾气,淡淡补充道:“楚振生不贩毒,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场子里卖散货来的那点儿钱,宋先生也看不上。”
说完这句,任凭宋辞再怎么阴阳怪气,林霍都不肯再多说什么。
觉得自己受了敷衍的宋辞,面露不悦。但林霍死活不说,他也没有办法。问了半天,也撬不开对方蚌壳一样的嘴,只好放弃。
他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话锋一转道:“我哥出事前,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他在ubs(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给我和宋琪儿留了份重要的文件。那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
这不是为了套话的谎言,短信确实是宋诗几个月前发到宋辞手机上的。
林霍愣了愣,显然他并不知道有这条短信的存在。但他脸上随之而来,转瞬即逝的闪躲出卖了他。
宋辞断定,虽然林霍不知道宋诗给自己发过这条短信,却一定知道宋诗在海外保险箱里给弟弟和女儿留的是什么。
贝隆、楚振生、楚淮南......
宋辞的眼神回落到平板电脑的屏幕上,心想:收获颇多。
......
和林霍见完面,回到酒店房间后,沈听一直在斟酌,要追查出“僵尸”的幕后控制方,究竟该从哪条线下手,才是上策。
通过与林霍刚刚那番模棱两可的对谈,他心中已了然,贝隆与楚振生和“僵尸”的入境,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他尚拿不准,那个楚淮南,究竟是敌是友。
回房间后,他第一时间就让孙局细查了这个传说中几乎快在江沪市“只手遮天”的青年企业家。
半小时后,沈听收到了一条简短信息。在孙局的调查资料里,这个被神灵厚爱优待的楚淮南,形象也十分正面。
爷爷曾是退役军官的楚淮南,本人是个优秀的青年企业家、慈善家兼纳税大户。别说什么重大行为瑕疵了,那位“一脸风流”的资本家,竟连私生活都很检点。
从现有的资料上看,楚淮南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一向神经敏锐的沈听却总觉得,在这两次偶遇中,那个有着上等皮相的男人,总有意无意地在观察自己。
那双令人赏心悦目,却目光犀利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
果然还是很可疑。
沈听沉吟片刻,最终拿出手机,在搜素引擎上输入了『楚淮南』三个字。
屏幕上立刻跳出上百万条搜索结果,排在前面的,大都是用词很官方的新闻标题或人物介绍。
偶有几则行文相对轻松的,也都是对楚淮南私生活的捕风捉影。
不是在八卦某港城名媛与他亲密共餐,就是在报道又有哪位美艳影后倒贴他不成,豪门梦碎。
沈听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喜欢主动出击。觉得楚淮南可疑,便有心会他一会。
看着满屏的网络报道,沈听默默筹谋要如何行动,才能自然地同楚淮南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没等他列出计划,陈聪的电话就来了。
昨天会议上分配的调查任务,已有了结果。
文迪带了人再次细查了陈峰家,但仍没有发现有日记的存在。而蒋志带回的关于安康亲友的调查结果,也基本否定了安康相关方作案的可能性。
“安康的妻子,在他被执行死刑后,就自杀身亡了。”陈聪有些感慨:“听说他老婆是知识分子家庭出身,做人很规矩,还有点文化人的清高。她对安康的毒枭身份完全不知情,后来是不堪舆论压力才选择自杀的......”
爱错一个人,就赔上一生。
陈聪不由地想,其实像他这种刑警,打一辈子的光棍也挺好。毕竟,总跟亡命之徒打交道,女孩子嫁给他,注定要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一辈子这么长,每天担惊受怕那多不好啊!
想到这,他不由沉默了一下,收回思绪才接着说:“安康有个儿子叫安乐,案发时十四岁。在父母死后,本来是跟着他外公一起过日子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也失踪了。”
又是失踪?
沈听顿觉步行街的这起案子,处处都透着不寻常。排查下来,有作案动机的人不是死亡,就是失踪。
这可真是诡妙的巧合。
“蒋志在安乐的亲人和朋友间打听了一圈。听说因为父亲贩毒、母亲自杀,安乐的性情变化很大。事发后,从没人见他笑过,也一直不怎么说话。”
陈聪叹了口气:“和外公一起生活还不到一个礼拜,他外公又因他父母的事,跟人起了冲突。对方说得特别难听,老人家一辈子都知文达礼,很少与人争执,加上受了女婿、女儿的双重打击身体也不太好,当下就被气得进了医院,没几天就闭了眼。”
他顿了顿,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也挺可怜的,又叹了口气道:“安乐的其他亲戚,说他死爹绝妈,还克死了亲外公,都把他当丧门星,没人愿意管他。这孩子便只能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过了。”
一人犯罪,全家遭殃,也真是造孽。
陈聪这么想着,却听电话那头的沈听追问道:“那他是怎么失踪的?”
于是又接着说:“为了弄清楚安乐失踪的具体情况,蒋志还找到了当年和他关系不错的一个同学。据这名同学说,安乐本人非常聪明,十四岁就跳级读了高三。虽然年纪比大家都小,但他在学校的人缘却一直很好。”
这个被走访的同学,是当年市里的高考状元。按他的说法,要是当年安乐能参加高考,状元什么的可能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沈听又问:“那这个同学,有没有提到安乐失踪前的具体情况?”
“嗯,蒋志有让他回忆,想想安乐在失踪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这个同学说,因为当年事情闹得很大,所以他印象很深刻。自从父母出事后,安乐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而在外公离世后第二天,他就再也没来上学。当年,他们班的好多同学都觉得,安乐可能也跟他妈一样,走了极端......”
陈聪顿了顿又说:“就连失踪也是这孩子的老师向警方报的案。”
据官方数据报道,仅在国内,每年都有近八百万人口失踪。而要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没人牵挂、下落不明的安乐,难如登天。这条线索再次中断了。
电话里的两人都沉默了片刻。
而后,陈聪打破了沉默,说:“对了,那个首发指纹信息的娱乐版编辑,恰好是潘小竹的熟人,还挺配合的。”
安乐这头调查无果,他便转而说起了另一条线索:“据她说指纹的信息,是有爆料人匿名给她发了封邮件。那封邮件我已经让技侦去分析了,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你!”
陈聪说完,又随口补充道:“另外,那个编辑还反映说,在潘小竹上门之前,远南的楚淮南就已经亲自问过她,有关爆料人的事,似乎也很关心指纹的消息是从哪来的。”
怎么又是楚淮南?
沈听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撇去两次巧遇不说,这个楚淮南对步行街的这起案件,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
作为被造谣的受害者家属,楚淮南在警方之前查了发帖人ip那还是情有可原。
可现在又赶在所有人之前,追查了爆料人的消息。
沈听用手指,轻轻揉了揉额角。他略有些头疼地想:无论是敌是友,这个楚淮南,都是个过分积极的危险分子。
......
总能克服困难,顺利完成任务的沈听,一直相信自己的好运,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徐凯曾说,普通人一辈子能见一回大资本家楚淮南,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而被命运之神再次眷顾的沈听,压根不需要为制定所谓的“楚淮南深度接触计划”而伤脑筋。
因为隔天早上,他家的祖坟,再一次冒起了青烟。
按照约定,他每周都会抽出两天去“精卫中心”接受心理辅导。
而当沈听从心理医生常清的诊疗室出来时,隔壁诊疗室的门也刚好开了。
推门而出的楚淮南与他四目相对,猝不及防间,两人就又打了个照面。
沈听迅速复盘了一遍自己刚刚与常清的对话。在确定没有涉密内容后,他紧抿着的嘴唇也仍旧没有松开。
如果说,在民航飞机邻座碰上楚淮南,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话,那在公立医院的心理咨询室门口,再次见到楚淮南时,沈听有点犹豫要不要拨个119,因为他家的祖坟,很可能是着火了。
回江沪市还不满一个礼拜,他已经和传说中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的楚淮南,见了三次。
楚淮南见到他,似乎也挺意外的。
但沈听自己也极能掩饰情绪,他深知只要有心,装个讶异而已,没有什么难度可言。
因此,楚淮南那惊讶中含着点笑意的眼神,在他眼里便更可疑了几分。
心中疑窦丛生的沈听,脸上却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平淡。
他看了一眼还没来的电梯,转身走向了安全通道中的步梯。
楚淮南看着漠然扫来一眼、连招呼都不屑打的年轻人的背影,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王晓君递上来的那份资料。
坐在诊室门口的护士长,向他殷勤地建议道:“楚总,电梯挺挤的,您要是不介意,直接走楼梯还快些。”
不管多大年纪的女人,对相貌出色、风度翩翩还事业有成的男士,都抱有好感。
护士长总觉得,楚淮南身上有种与世间烟火格格不入的气质,这样的人,不太适合去挤医院里人满为患、乌烟瘴气的电梯。
而比起走楼梯,楚淮南本人也更介意人挤人的拥闹。于是欣然接受了建议,又绅士地微笑道谢。
结果,刚走到楼梯口的拐角,就被从暗处伸出的一只手狠狠地一拽。
从小就练了一堆格斗技术的楚淮南,下意识地挥拳。
出其不意的拳头被对方蓦地伸手握住,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拳风,借力一旋。
楚淮南在看清对方脸孔的瞬间,减弱了力道,收住去势后,便被那人迎面牢牢地抵在了墙上。
修长的影子将医院楼梯间本就昏暗的灯光遮去大半。
玩味的声音,伴着青年人温热的吐息一道扑面而来:“宝贝儿,你跟踪我?”
这个青年,总能让他有新鲜感。
楚淮南从未以这个姿势与人对过话。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口皮肤的热度,正隔着衣服布料微微地传过来。
记忆中那张俊朗的脸放大在眼前,那两片极适合接吻的嘴唇勾着抹散漫的笑意。
眼前这个笑得极轻薄的青年人,目测身高不超过185cm,实际上比他还要矮上两三公分,但肩宽腰窄,比例很好。
楚淮南微微垂眼,审视的眼神,毫不避讳地对上对方黑得过分的瞳孔。
虽然只短短切磋了一招,但熟悉各种格斗技巧的楚淮南一眼就认出来。
刚刚这人的一握一避,是军队格斗术中标准的套招。
宋辞从出生到现在的全部资料,昨晚就已经完整地摊在了楚家当家人的办公桌上。
可就是这个资料中显示,只会混吃等死、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却能将军队格斗术中,最难运用于实战的躲避招式,信手拈来。
楚淮南知道,自己刚刚出其不意的那一拳,哪怕是实战经验稍少一些的现役军人,也很难轻松化解。
可眼前这个眼神里带钩子的年轻人,不仅能全身而退,还配合着一组不太明显的肘部动作,反过来压制他。
这个宋辞,有点儿意思。
早起了疑心的楚淮南,不动声色地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请给我一个跟踪你的理由。”
那双含着若有似无笑意的桃花眼,未成语调先有情。
沈听被他望得一愣,片刻才恢复了轻佻的表情:“为色所迷,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看着眼前人向自己投来的孟浪注视,被徐凯描述得比石头还难啃的楚淮南,心口蓦地重重一跳。
光泽饱满的嘴唇微动,扬了个优雅的弧度,眼神里燃起一簇奇异的火光。
无端的,沈听浑身过电般地打了个冷颤。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本能地感知到了危险。
而被轻松“擒获”的俊美资本家,突然挣开了钳制,一组行云流水的关节技,眨眼间便让他在打斗中占了上风。
他反手将先发制人的青年人狠狠按在墙上,修长的手指如手铐般,牢牢地扣住了对方不断挣动的手腕。
很少在打斗上吃亏的沈听,头脑空白了一秒。
他用尽全力才按捺住自己想要反扑的念头。
他现在是宋辞,身手太好,说不过去。
对方靠得过近的滚烫呼吸,让敏感的耳廓生理性地泛红,小巧而形状优美的粉色耳垂,像瓣浸润着血色的透明玉器。
那个生来便是上位者的男人,欣然接受了他先前的孟浪,而后变本加厉地,还以若有似无的炙热撩拨。
“是你的话,这个理由相当充分。”
带笑的声音,透着丝肉食动物找到心仪猎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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