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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蒋志摘掉了监听耳机。
“打电话来的叫周凯,据查他是万都控股新任董事长王秦的心腹。看来,我们猜想的没错。那天舒静兮出现在星罗酒店并非偶然,她确实和王远国的案件有关。”
文迪在开车,坐在副驾驶座上潘小竹转过头来说:“我已经登录了韩尔素的企鹅号,现在正在保持和alice的联系,一会儿咱们肯定能在舒静兮持有的设备上,找到我们之间最新的聊天记录,抓她个现行。”
舒静兮的车技很一般,这个时间点她所租的那个小区的路面停车位早已停得满满当当。舒静兮绕了一圈没找到她能停得进的停车位,于是放下车窗跟值夜班的保安商量能不能停到地库去。
这个从她进小区开始,就一直骑着电动车跟着她的保安非常好说话。尽管舒静兮并没有租地库车位,但他依旧破例放她进去了。
临时停车位在固定位置,保安开在前面引路,舒静兮不疑有他地紧跟其后。很快就开到了地库为数不多的一个监控死角。
保安热情地帮忙指挥。
舒静兮小心翼翼地往后倒,李知武爱车,这辆改装版的r8是他最喜欢的一辆。
但由于保安的指挥不当,舒静兮一不留神蹭到了墙。
她立马打开车门急冲冲地下来看。
余光瞥见保安的车把手上挂了个黑色的无纺织袋。里面鼓起来一条,舒静兮猜想大概是手电之类的东西。
“师傅,你给我打个光,我看下蹭的严不严重。”
保安“哦”了一声。绕到舒静兮身后,打开那个袋子。
舒静兮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有光,顿时火大。转过头:“你怎么回事——”后半句话痉挛着锁在了喉咙里。
无纺纸布袋里的并不是手电筒,而是一把铁锤。
舒静兮一转头,就被它“砰”地砸在额角,眼冒金星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一下要是砸在后脑勺上,估计得当场毙命。
刚刚还讪笑着的保安面无表情地向她逼近。
舒静兮感到自己的额头迅速肿胀起来,一股腥气的液体迅速涌出来,滑过太阳穴淌下来。
她恐惧地往后挪,手脚并用地试图后退,却被停车位后面的防撞杆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舒静兮尖叫了一声“救命”。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幽怨而不详。
“今天地库没有人值班。”保安冷笑着说,“不要怪我,是你太贪心了。”
当舒静兮终于看清对方黝黑的脸时,她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周凯身边的一个打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想要额外的钱,而人家想要她的命,倒也公平。
那人高高举起锤子,舒静兮退无可退只好认命地闭了上眼睛。
蒋志一行赶到时,地库里没看到人,舒静兮的车停在墙角的一隅,地面上有一滩鲜红的血,旁边有明显两道拖曳过的痕迹。
他们顺着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在安全通道里找到了舒静兮和正试图把她的手脚砍下来,装进防水编织袋里的那名保安。
舒静兮的大腿已经被一把小型的折叠锯子给锯了下来,腿根处还连着一点点肉,她靠墙半卧着,膝盖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朝内弯折。
那个身穿保安服的男人带着口罩,保安帽的阴影盖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脸,而下半部分则隐没在口罩内,口罩下的嘴巴随着锯断腿骨的动作动了动,但不像是在说话,看起来,是在笑!
不想打草惊蛇的蒋志和文迪,默契地迅速闪身。
五分钟内,在附近巡逻的警察迅速到场,把正在分尸的那名保安抓了个正着。
那名保安叫卢马,三十三岁是小区物业招聘来的临时工,才刚上任。
“这肯定是杀人灭口!”潘小竹恨恨地用档案袋拍桌子:“我们都已经盯住她了,就死在眼皮子底下,他妈的!”
她自诩淑女,很少开骂。但这回是真的气急了。
“而且这个保安也是有病的!精神病!限制行为责任人!就算杀人分尸被我们抓了现行,也判不了几年就能出来!”
陈聪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忿恨地点上,对王晓君秘书特地贴上的『禁止吸烟』标示视若无睹:“卢马以前一直跟在一个叫做周凯的地痞身后打转,但三天前却突然去应聘了那个小区的保安。哦对了,周凯现在是万都控股江沪总部的安保科主任,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卢马却去应聘了别的小区的保安,这也太奇怪了。”
“那个小区,舒静兮平时不住的吧?”沈听问。
“嗯,不住。”陈聪叼着烟说:“她那个房子也才租了几天,房东长期在海外,房子都是交给中介打理的。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其他同事已经在走程序了,希望能在她租的地方找到更多线索。”
沈听顿首,想了想又说:“她出事前跟周凯通过话,而韩尔素和韩尔彩被牵扯进王远国案中的那天,也是因为和舒静兮约好要一起去喝下午茶,这些肯定不是巧合。”
潘小竹跟着点头:“肯定不是巧合,他妈的!这个王秦也太缺德了!”
某种程度上,推理的过程和编故事其实是一样的。
负责调查的警察们根据现有线索,去编数个可以自洽的故事,并以此为逻辑去证实这个故事与事实是否匹配。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避免执法者们先入为主地判断嫌疑人有罪,才有了疑罪从无的相关法条。
潘小竹因为舒静兮就死在自己眼前而气得抓狂,“明显是王秦指示周凯串通了舒静兮,给自己的老子设了套!后来舒静兮以此为要挟,他就想杀人灭口!”
“你有证据吗?”沈听看向她。
理智冷静的目光像两道冰锥,让抓狂的潘小竹一下子安静下来,嗫嚅着说:“没有。”
她的这些推断,相当于看图说故事,虽然说得通,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去找出来。”
“啊?”
“我说,去把能证明你推理的证据找出来。”沈听放下手里的案卷:“任何人看到这些线索都会做出同样的推理,那个王秦的确很可疑。”
被怒火支配的潘小竹化悲愤为动力,有了沈听的首肯,她便把很大一部分精力放在了跟进舒静兮的案件上。
另一方面,贝隆的“茶局约”也就在眼前了。
赴约当天,楚淮南中午约了沈听一起回家吃饭。
沈听边吃边给他上课复习,详细地把贝隆基地的布局已经四周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
楚淮南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笑着把他挑出来的胡萝卜倒在骨碟里。
“胡萝卜也不吃吗?上次吃饭的时候你吃了的呀。下次我让赵婶不要买。”
楚淮南家里的菜单一改再改,紧着沈听的口味,在保证健康营养的基础上,最大可能地避免了他不爱吃的那些菜。
他的举动很好的证明了一句话:为什么大人们不挑食?因为大人们总买他们自己爱吃的东西。
沈听不吃胡萝卜,吃也只吃鱼香肉丝里面的胡萝卜丝。
见出发在即,楚淮南居然还有闲工夫管他吃什么,不由皱起眉拿眼尾睥他:“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现场有几十号人,稍有差池你就能作为‘英雄’躺公墓去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追授点儿名头。”
楚淮南把最后一块胡萝卜从他碗里挑出去,才抬眼笑道:“就这么担心我啊?”
“担心你拖累我。”
沈听冷着脸把他拿着公筷的手推开。
资本家最会装模作样地假正经,这个时候还拿什么公筷!公筷有个屁用!晚上不要总趁他睡着来舔他的嘴唇就比什么都强!
楚淮南放下筷子,肯定地说:“那也是担心我。”
沈听有些不耐,懒得就此跟他争论,“再给你十分钟赶紧把饭吃完。”
考虑到人多眼杂,去贝隆约定的地点是楚淮南自己开的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听正戴着耳麦和成员们做最后的确认。
文迪已经早早带人守在贝隆基地的附近了,沈听和楚淮南的任务是确定基地内有生产的现行,并按照暗号发出实施抓捕的信息。
楚淮南一脸轻松,沈听却第一次在任务开展前感到有一丝紧张。
楚淮南身手再好,也到底不是专业军人或者警察。让他一起赴约,真的是对的吗?
去见贝隆的路上,路过好几处远南的产业。
巨型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而远南的掌舵人正任劳任怨地免费给他充当司机。
楚淮南一点儿都不紧张,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仿佛他和沈听并不是去完成一项十分危险的任务。而是正要去近郊约会。
“细容的风景很好。”楚淮南说。
沈听忍不住叹了口气:“楚淮南,你们远南后继有了人吗?”
远南虽然规模庞大,早已不再是寻常的家族企业,但董事长的位置却一直没有易姓。沈听指的后继有人大概是在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接班人。
楚淮南开着车微微侧目,迅速飞来一眼:“没有啊。”弧度精致的唇角微微上勾:“要不你排排时间,抽空给我生一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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