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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如水的日子没过两天,脂泉的事就不胫而走。
起初消息从青庭峰流传出来,大家本来将信将疑,偏生在这档口出了件大事——紫霄峰首徒在秘境中死里逃生,虽然金丹未损,身体却被妖兽啃噬了半边,只剩下骨架奄奄一息,此事轰动一时,与他关系不错的师弟听闻林秋白手里可能有脂泉,明知事情可能无药可救,仍然抱了一丝希望,死马当活马医从林秋白那里花钱买了一杯脂泉。
原本那紫霄峰首徒半边身体仅剩连皮带肉骨架,却没想到一杯水灌下去,翌日仆从进门时目瞪口呆,床上人残缺的血肉竟又丰满起来,且面色红润,若非皮肉上狰狞的疤痕,没有人会相信他曾受过这样重的伤。
道衍宗上下一阵轩然大波。
青庭峰往来人络绎不绝,他们原本都是来找郁楚慈的,但现在换成了林秋白,出了宗门各处比试和大小秘境都有风险,如果手握脂泉,毋庸置疑多了第二条命,原先破破烂烂的,被人避之不及的小院落现在也是人潮如织,只是这事心照不宣,没有人会傻到往外说。
又送走一名其他峰的弟子,林秋白将目光投向正在门边光滑巨石上打坐休憩的修兆珹,前院树木郁郁葱茏,枝繁叶茂,将他宽硕的背影延展得颀长,察觉到林秋白的目光,修兆珹背肌僵了僵,打算起身离开。
修兆珹也不知道他为何鬼迷心窍来了这里。
他往日勤于修练,空闲时常去郁师弟那里闲谈论道,宗内九成弟子和他的日常规划都与他相差无几。
然而今日早读刚下,他甫一听闻林秋白的小院围满了人,明知道宗门内师兄弟做不出杀人夺宝的事,却仍心头遽然一紧,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那张苍白倦怠的脸,微风拂过碎发,携着一缕幽绻的香,迷迷糊糊便走到这间破落小屋来。
果然是鬼迷心窍!
修兆珹充满了烦躁,但这股情绪还未持续多久,他的衣袖被人轻轻扯住,明明一挣就能挣脱,他却偏偏没动,听见身后传来低靡悦耳的声音,“今日多谢大师兄。”
林秋白清楚修兆珹是出于好心才在这里守着,他也不是不知恩的人,于是想了想,主动提议:“我打算做晚饭,大师兄愿不愿意尝尝?”
修兆珹闻言,本想拒绝。
话到嘴边又成了——“好啊。”
话一脱口而出,修兆珹脸色就冷硬起来,他才在心里下定决心不再鬼迷心窍。修士筑基后不沾人间五谷,若食用五谷反而于修行无益。但林秋白唇角淌血的那一幕历历在目,他似乎拒绝不了他的话。
真是糟心。
在修兆珹纠结怎么改口拒绝时,院子里已经空了下来,林秋白挥了挥衣袖,掏出一口古鼎。
福州暖石被人拿走后,厨房的灶台就塌了一角,现在林秋白都是用古鼎做饭。
古鼎高九尺,上圆下方,侧面明雕暗刻神农识草,四足若羊蹄,看上去古朴无华,修兆珹登时把心里的纠结抛之脑后,骇然瞠大双眼,“这!这这……这不是神农鼎么!”
传说上古诸神之战后,众神陨落,就连神器也只剩下了五件,道衍宗之所以被誉为修真界第一宗,也是因为镇宗之宝——神器之一的炼魂壶。神之器物多么打动人心,余下四件下落不明,千百年来修士们都在到处寻找。
毫不夸张的说,即使是一条有关神器虚假的消息,都足以引起修真界滔天波澜。
这是之前世界的神器,没想到这个世界也有人认得,林秋白心底浮起一丝古怪,但他很快归因于文化相近。
他忙着升火,头也未抬,“仿的。”
修兆珹盯着鼎上栩栩如生的暗雕,结巴了,“仿,仿的?”
修兆珹平日博览群书,并不好糊弄,他谨慎地抚摸神农鼎的花纹,质地,漆色,正在他仔细分辨时,林秋白在乾坤袖翻找出那柄情侣剑,提着剑到厨房劈柴墩去了。
剑身三两下将柴墩砍成大小均匀的模样,半点飞屑未扬起,修兆珹眼睛都直了,“太……太太阿剑!”
“朱雀一条街,手工作坊有许多仿品,怎么样,像吧?”林秋白对他笑了一下。
修兆珹重重颔首,手从神农鼎上挪开,不再怀疑,别说一个人手握两件神器是什么概念,若是林秋白有一件神器到哪都再创出个道衍宗,怎会留在这个小破院里,他越想越觉得之前自己是看走眼了。
不过,现在仿品技术这样精湛了么?
真是了不得啊。
林秋白将一碗面递给修兆珹,自己也捧起小碗吸溜起来,嗅到浓郁的香味,修兆珹也对这碗面期待起来,然而他接过一看,细瞧见那卖相,顿时便沉默了。
这一碗竟是坨的。
即使修兆珹早几十年前就辟谷了,却也清楚把一碗面全坨成一团,是何等登峰造极的水平。
修兆珹双眼一闭,咬了一口,差点没被中间生硬的面团膈断几颗牙。
而对于能面不改色把一碗面吞咽干净的林秋白,他肃然起敬,再不敢等闲视之。
见林秋白餍足地搁下碗,修兆珹就着茶水,用了半个时辰勉勉强强将面吃完。
观林秋白还要再为他满上一碗,修兆珹浑身肌肉一抖,冷汗爬满额头,忙拦住他,现找了个话题,“郁师弟寒疾有救了。”
林秋白笑容灿烂至极,关切询问:“真的?”
修兆珹颔首,为避免他再盛面,主动将两个碗拿去洗了,闲聊般说道,“师尊修书传音三十三天,那里是西方极乐之境,据说没有三十三天医不好的人,正巧对方也要借我宗的炼魂壶,所以便答应了。”
行乎海边之外,便见三十三天。三十三天据说是上古神木衍化之生,东海之外,芳草至灵之地,三十三天惯出神医,任何一人到修真界都是医仙,然而三十三天人高台—独筑,隐世百年不出,对于修士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鸿羽真人为了郁楚慈的寒疾,竟愿意拿出神器打动对方出山,可谓是不惜血本。
只可惜炼魂壶已经不属于道衍宗。
林秋白无声勾起唇角,“真是太好了。”
修兆珹耳聪目明,将这抹笑收入眼中,只觉胸口痒得很,不敢再看青年,匆匆告辞大步离开小破院。
眼看时辰不早,林秋白回到厢房,将整整齐齐的褥子打散铺好,侧身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然而,白日的平静浪静,还是在夜色降临后被打破了。
是夜。
子时三刻,一条人影悄悄从墙头轻盈翻入,无声无息落在院内,为了隐匿他刻意压制了声息,悄无声息用灵识扫视这座小破院落,在发现厢房里林秋白正酣睡,对他的闯入半分不察时,他禁不住轻蔑一笑。
这人就是葛书涵。
他这然高傲自负的人,自然不甘心那天双腿跪断,被师兄弟抬回去,这对他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父亲是赤霞峰峰主,立即请人医好了他的断腿,这段时间他也没忘打探青庭峰上的消息,得知林秋白在贩卖脂水,他就陡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也渴望脂水,却不想把钱给林秋白,倒不如把它偷过来。
灵根被废后,这院落里禁制也彻底失效,葛书涵不废吹灰之力就翻入墙内,他凶残狠戾的视线在厢房停驻了片刻,按捺住冲入门内把人折磨至死的冲动,抬步往后院走去。
葛书涵早就打听清楚,后院只有一口水池。
脂水……
脂水……
为何好处全让那废人林秋白占尽了,天赋、宝物……为何不是他的呢,葛书涵越想面目越是狰狞,但当方鉴澄澈的水池映入眼帘,情绪激动让他呼吸一窒,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
这么一池全是他的。
给林秋白占着就是暴殄天物,他可以拿去收买人心,去赚钱,从此没有他不敢去的秘境。
而林秋白醒来后会何等绝望痛哭,那就更大快人心。
他压抑住澎湃的内心,屏住呼吸,逐渐靠近,浓郁的夜色也无法遮盖他眼中洋溢的贪婪。
葛书涵站在水池边,正准备动手——
徒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一条金光闪闪的巨尾破空而来,耳畔传来风被撕裂的声音,接下来脸部如同受到大力夯击,伴随着剧烈疼痛他腾空飞出去。
起飞点在后院,落地点在院外。
葛书涵被打懵了。
耳朵里嗡嗡响,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于半张脸近乎都麻痹失去了知觉。
因着那股巨力,他从院内飞到院外,恰巧院外是斜坡,他咕噜咕噜顺着坡往下滚,直到被树桩拦住,他才从震惊里回神。
刚才变故太猝不及防,葛书涵什么都没瞧清,那巨硕的尾巴像是幻觉,他浑身都痛,脸最痛,他颤颤巍巍抬手碰了一下脸颊,剧痛之中泪涕控制不住哗哗往下淌。
不仅是脸,浑身四肢也像打碎重组一般,葛书涵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瘫在地上直到天明。
林秋白一夜酣眠,而葛书涵躺到翌日清晨才被路过的弟子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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