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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sè放亮,冀州军营寨四周的大火终于熄灭,只剩下几缕黑烟环绕盘旋。
但尸体残肢被焚的焦臭味,浓得怎么也散不开,是不是公孙瓒,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袁熙捂着鼻子策马在周围查看着。
光着膀子,满身大汗的许褚一声大叫,提着一具焦黑的尸体跑过来,惊喜问道,“少将军,你看,这是否是公孙瓒那厮的尸体?”
他将一杆长槊扔到地上,指着说道,“这杆槊是尸体紧紧抓在手中的。”
袁熙看去,见尸体都已焦黑碳化,但依稀可以辨别出那副jīng制的铠甲,而那杆两头带刃的长槊确是公孙瓒的无疑。
至于诈死金蝉脱壳,公孙瓒应该玩不出来,因为他太骄傲了,他宁可死,也不会这样苟活,就像楚霸王项羽乌江自刎一样。
“八九不离十是公孙瓒了,可叹驰骋幽州的一代豪杰,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袁熙感叹道。
“公子,这公孙瓒咋的是被烧死的?他再不济也能跑出营地吧,要是被弓弩shè死,被乱矛扎死才对。”旁边的许褚不解道。
袁熙想起历史上陷入末路,自焚而死的公孙瓒,他感叹历史车轮的强势。虽然历史改变了,但那些人的xìng格却没有变,面对类似的事情,他们还是有相似的选择。
也许输不起的姓格,正是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白马将军”最大的缺陷,想想自己曾经和袁绍双雄对峙,雄霸北方,让鲜卑、匈奴人闻风丧胆,而现在却惶惶如丧家之犬般。
只是随便一想,公孙瓒就感到了无边的绝望,求死之心更加心如钢铁,这就可以体会,为什么项羽宁死也,不肯过江东的原因了。
在意志力这方面,公孙瓒比起同窗好友刘备真的差远了。由此可见,历史对于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没有一颗坚韧不屈的心,又怎能成就王霸之业?过刚则易折。
公孙瓒没有在穷途末路时自焚于高楼,却在被层层围困,突围无望的情况下选择了奔入火海自杀也不受辱,也算是英雄了。
袁熙他将这个设想跟周围的几人说了,并吩咐道:“公孙瓒是在咱们这边死的,算是咱们的功绩。枭去他首级,送到我父亲那去请功吧。”
许褚等人赶紧应诺。找来几个兵卒抬着公孙瓒尸首送给袁绍。留下一众部属打扫战场,袁熙跟着来到蓟县内袁绍地驻所。
一众武将都被派出统兵收拾残局,袁绍身旁只剩下了几个文吏。
“显奕,你做得好啊!公孙瓒这厮终究是死了。”袁绍高兴之sè难以言表,毕竟公孙瓒和袁家打了好几年了,终于算是解决了。
“公孙瓒弄得幽州民怨沸腾,这是上天也在相助父亲吧。”接着袁熙关切地问道:“不知黑山贼跟吕布那边怎样了,我担心蹋顿不是他们对手。应当将公孙瓒身亡的消息,迅速昭告天下,如此黑山贼不战自溃。”
袁绍呵呵一笑,说道,“我已让孔璋先生写份告示,传抄各州县。相信没几rì消息就会传开,届时黑山联军将军心大乱。”
“主公,蹋顿大人传来急报。”郭图急匆匆走进驻所大堂,严肃说道,“乌桓突骑在代郡代县,遭遇大股黑山贼,双方有两次交战,蹋顿吃了亏折损一些人马。”
“蹋顿居然初战就败?”袁绍吃惊道,“乌桓突骑名动天下,他打不过还跑不掉吗?”
郭图摇摇头,解释说道,“蹋顿大意轻敌,打一开始就想全灭黑山贼。不想对方阵中杀出一支,不逊于乌桓突骑的jīng骑来,却是吕布那厮的并凉铁骑。蹋顿不知吕布的厉害,大意下吃了亏。”
“这个蹋顿。当真是不足以成事!”袁绍恼怒道,“不过算是给他的一点教训,免得他目中无人,难以驾驭。”
“主公,我等是否该发兵驰援蹋顿?”郭图接着问道。
袁绍想了想,吩咐道,“让他且战且退,将黑山贼拖住,待我军彻底拿下,蓟县屯兵城后,再做计较。”
因为还有屯兵城中公孙瓒残部,袁绍一声令下,冀州军带着公孙瓒的首级、铠甲、兵器前去招降。只用了半天。屯兵城内剩余的近万守军,在将领地统率下全部投降。
江东。
孙坚的江东军,到今天以雷霆之势,一举占据丹阳和会稽,占据江东大半江山,顿时让整个江东都震撼起来。
“时也,命也,江东猛虎勇不可挡也!”
在豫章的扬州刺史陈温,接到消息之中,只是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然后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卧病在床了。
“孙文台不尊汉诏,不听汉命,乃是大汉的叛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某家要出兵,扫除乱贼。”刘繇刚刚控制下九江郡不久,就接到两大心腹爱将兵败丹阳,皆然被斩杀的消息,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就被刺激的晕过去了,醒过来之后,怒火冲天,狂叫出兵。
不过他也就怒火遮眼睛到时候,随口说说而而已,如今他不过刚刚控制九江南部,麾下之兵不过数万,内有前太守周昂的影响力未除,外有北边袁术虎视眈眈。
就算给他一个龙胆,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派兵渡江而过和孙坚争锋于江东。
随着孙坚坐拥三郡,麾下兵精粮足,江东的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事实,在江东,孙坚这头猛虎大势已成,无人可挡。
江东,已经开始姓孙了。
同时,在江东的士林之中,孙坚有兵,有地盘,名声也开始让一些读书人,士子,大儒注意,不少人开始接受孙坚统治江东的这一个事实,甚至一些慧眼之人感觉孙坚又争锋中原能力,纷纷来投。
这批不在少数的读书人来投靠,让孙坚的得到了一个意外大喜,迅速的补充了自己建立的政权其中的人才不足的短板。
如今天下局势逐渐清晰,能够作为袁家潜在对手的,目前也就是江东孙家,中原曹操,西北的西凉军而已,至于刘备他目前势力还不够成为,威胁袁家的主要对手。
不是说他叫刘备,他叫曹操,他们就无敌了,不是这样的,他们背后必须有一定势力和军队以及地盘后,才能成为袁家对手。不然的话刘备早就统一三国了。
河北幽州。
几rì后,得到蓟县沦陷消息的黑山军也从代郡撤回并州。
鞠义传来捷报,黑山张燕听闻公孙瓒身死之后,不顾公孙续苦苦哀求,连忙撤军,却被蹋顿从后赶上,损失惨重,退回黑山。
鞠义领军在后徐徐追赶,一路“护送”到其老巢,吕布见占不到便宜,也就徐徐退兵了。
公孙瓒死后,黑山军贼首张燕,在北疆之地再无仰仗,又恐袁绍报复,随采取化整为零之计,将麾下数万黑山军分为数部,分散潜伏与太行群山之中。
各州各郡皆有零散小股,销声匿迹,以图时候寻得时机,东山再起,再与袁绍交手。
而张燕本人,则是与其他的几员心腹重镇渠帅,如孙轻,王当,左校,郭大贤等强贼率领最为精锐的两万军卒,盘踞辗转与太行周边的群山峻岭之间,韬光养晦,躲避袁绍的剿杀,害怕的岂止他,天下诸侯也纷纷震动。
易京,城里城外的三万多公孙军,阵亡了一万五千多人,归降了一万多,只有城外的八千多残兵败卒,仓惶向西逃窜,去太行山投奔张燕去了,易京遂平!
冀州联军讨伐公孙瓒之役,以冀州军的完胜告终,基本上袁家和孙家,基本上同步结束了,对大后方的讨伐和安定。
所以说,孙家父子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就如同五代十国时期的,李克用父子,倘若袁家和孙家处于,一样的地位和背景的话,袁家父子不一定赢得了孙家,即便袁熙是穿越者。
袁绍带着逢纪、许攸、沮授、陈琳等幕僚进城安民,巡抚百姓,严禁军队扰民,如有违背,军法处置。
听说袁绍进了易京,袁熙立刻前来拜见,请求厚葬公孙瓒。
“公孙瓒与我作对多年,为父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怎能厚葬他呢?”听了儿子的话,袁绍并没有立即答应,不解的望着袁熙,问道。
“父亲大人,公孙瓒已死,你就算把他挫骨扬灰,他在九泉之下也是不知。还不如把他好生安葬,如此,既可安易京百姓之心,又能让天下人知道父亲胸怀宽广,能容天下人所不能容,就连仇敌都能厚葬,还有什么容不下的呢?消息传开,四方有志之士必然如过江之鲫一般来投,到时候何愁天下不定?”
听了袁熙的话,许攸也站出来表示赞同:“主公,二公子所言极是,实乃高瞻远瞩,高祖皇帝尚且厚葬项羽,主公亦当厚葬公孙瓒以收人心,方为上策!”
听了儿子和许攸的一唱一和,袁绍思忖了片刻,觉得很有道理,没必要较劲。
公孙瓒已经是尸体一具,就算把他烧成灰烬,他也是不知道了,还不如借此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就算拉拢不来人才,能让自己博取一个好名声,也是不错的一个结果!
“我儿显奕言之有理,此事就依你所言,厚葬公孙瓒的事情,就交给显奕与子远办吧!”
许攸躬身领命:“主公尽管宽心,子远一定不负所托!助二公子完成此事。”
安民完毕,袁绍还得出城犒赏三军。围困易京城池二十多天有余,军心已经疲惫,是该好好的犒赏巡抚一番,以镇军心。便带着许攸、逢纪等人出城而去,留下了一部分人跟随着袁熙,为公孙瓒举办葬礼。
而袁熙此举,为几年后,袁谭叛逃后,袁熙能够顺利掌控幽州,埋下了潜在种子。
接下来,袁绍召集一众部属商讨之后管治幽州的事宜。最先地讨论到幽州牧由谁担任的事。于是问道,“黑山贼之事吾无忧矣。眼下幽州新定,诸位可有良策以安幽州。”
解决了黑山贼,袁绍很轻松,所以又恢复了,往常的儒雅大气的风度。会议又回到了中心议题,如何安定幽州。
“主公,眼下我军之下已有四州之地,属下以为,主公可上表天子辞去冀州牧之职,却可以车骑将军职掌冀,青,幽,并四州事,另择心腹人担任四州州牧治理四州。若如此,主公可无后顾之忧,一心经略中原,大业可期。”作为袁绍最为倚重的谋主,沮授首先倡言道。
“主公,许攸附议,治政之要,首在得人。公与所言,攸深以为然,四位公子(三子一甥)皆以年长正可以为主公分忧,乃是四州州牧不二人选,臣许攸请主公深思之。”许攸作为袁绍的旧臣,自汉灵帝时期,两人就相识,许攸最能揣摩袁绍的心思。
袁绍曾经透露过,要三子一外甥出掌河北四州的意思,许攸自然放在心上,此时正好提出来。袁绍颇为意动,神色欢喜,许子远深知我心矣。
“主公,大公子才德兼备,这几次大战下来立功不少,可让其统领幽州,跟二公子的青州一样拱卫我冀州,此乃上佳的人选。”郭图见缝插针说道,毕竟只有掌控一州之地,才能和接下来同袁熙的夺嫡之争,处于不败之地。
“主公,此事万万不可!”沮授急劝道。“让子嗣执照一州,统兵在外乃强枝弱干之举,rì久后恐有萧蔷之祸啊!”
沮授的看法和田丰是一致的,也和历史上魏征,张玄素的意见一样。
“公与,岂不闻疏不间亲。四位公子乃是主公至亲骨血,与主公乃是一体,有四位公子执掌四州,就如主公亲临,焉能有祸。公与言过其实了吧,莫不是公与想自己独领一州。主公,既然二公子能独领一州,身为嫡长的大公子为何就不可?”郭图冷笑道。郭图也揣摩了袁绍的心思,所以言辞间一事毫不避让。
“在下并无它意,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主公,授忠心耿耿,绝无此意。孝景时期七王之乱殷鉴不远啊,分封子弟乃自取其祸啊。”沮授恳切说道,“为避免祸起萧墙,请主公另派贤才统领幽州跟青州。”
一心为袁绍大业着想,丝毫没发现言语间,已经将袁绍三子一甥都得罪了。
“哎,七王之乱时,诸位反王与孝景皇帝血脉早已疏远,焉能以古论近乎?前秦未取分封二世而亡,太祖高皇帝分封子弟而大汉立国四百余年。孰优孰劣,公与兄才高智绝,难道不明白吗?而且,四位公子若出任州牧,则是天子之臣,大汉之臣,非主公一人之臣,请元皓兄慎言。”郭图争辩道。
如果郭图这策略,站在朝廷立场上,分割弱化袁家的势力的话,还别说确实为良谋。
沮授的劝谏,连下面的袁熙都带上几分怒意,沮授这是得罪了袁谭、袁熙两方人。
许攸、逢纪两人得到袁熙的授意。他们对此事不闻不问。郭图为使袁谭得到幽州,他跟沮授进行死争,所以忠臣不是那么好当的。
后来太宗宣武帝袁熙,让沮授为大元帅,主持伐吴攻略,让他务必保住大乔性命,谁知道这沮授不知好歹,以妲己误国为由,斩杀了大乔,差点让袁熙记恨死。
“主公,公与并无他意,只是就事论事而矣。且四位公子虽然是少年才俊,然四州十几郡之地,四位公子终究是年轻了些,还请主公深思。”沮授见袁绍有发怒的迹象,赶紧上前委婉进谏。
其实早在二子袁熙出抚青州之时,袁绍就想过在掌握河北四州之后,让三子各掌一州,以观其能。只是如今,自己最为倚重谋士都反对,自己也不好拂了沮授面子。只好把探寻眼光投向了其他谋士。
他看向了一直置身事外的荀谌,问道,“友若,你说说看,此事如何处置妥当。”
“主公,前秦甘罗十二岁拜相,汉有冠军侯弱冠之年扬威于万里瀚海。常言道:有志不在年高。四位公子虽然年轻却是深得主公真传,都是大汉少有的青年才俊,若主公不放心,大可寻些德高望重的贤者辅助四位公子便可。”荀谌知道袁绍早已意动,只是不好拂了沮授的面子,遂言道。
荀谌随即又笑了笑,接着说道,“其实主公心中早有定夺了吧?既然二公子将青州治理得毫无差池,那么让大公子统领幽州也无什不妥。”
袁绍谋士由于子嗣问题,早已隐隐的分成三派。审配,逢纪与袁熙相善,辛评,郭图与袁谭相与,还有一派如沮授,田丰,荀谌等保持中立。
逢纪,郭图等为了与,自己相善的公子在日后,嗣位之争中占据主动,全力支持许攸的提议。而其他一些人由于种种原因不置可否,随了大流。
见诸谋士都赞同派子嗣出掌州牧,袁绍心中暗喜。于是开怀说道,“诸位皆是我的股肱心腹之臣。数子之中,唯谭,熙,尚及冠。虽习文练武,却无用武之地。如今,我袁家得天庇佑与诸位辅佐,忝有四州之地,正可以让他们执掌一州,以观其效。上可报陛下大恩,下可慰祖宗之灵。”
“主公····”沮授还欲再谏。
“公与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袁绍有些不悦道,接着让人召来此次随军出征的长子袁谭,面授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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