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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若幽身上仍是疼的厉害,嗓子里好似被炭火灼烧过,一开口便是难忍的刺痛,神思亦是昏沉难明,尤其睁眼便看见自己被包裹在锦被之中,而霍危楼竟将她抱在怀中,这简直令她大惊失色,这也太离奇了!这必定只会是梦!

可梦里怎能听见自己说话之声?

“你清醒了?”霍危楼问。

薄若幽一愕,遭了,她怎还听见了霍危楼的声音,这般真切,根本不似做梦,她闭上眸子再睁开,一抬头,对上霍危楼黑沉沉的凤眸。

霍危楼盯着她,只怕她又梦魇哭闹,然而她眼底虽有些血丝,更有些疲乏脆弱,却是清明澄澈的,更重要的是,她明显认得他。

薄若幽昏昏沉沉的,一时仍未反应过来,她挣了挣,抬起虚软的手,伸手抚了抚霍危楼的脸,霍危楼彻夜未眠,下颌上略有些青茬,她抚的有些刺手,神色才后知后觉的变了。

又垂眸看了一眼这情形,她有些茫然。

霍危楼看她这模样,抬手在她额上挨了挨,自顾自道:“并未发热,莫非还未清醒?”

艰难的吞咽了一下,薄若幽先缓过颈子上的疼,凝眸回想了片刻,终于将昨夜的些许画面想了起来,她回了家,遇险,后被掳走,是韩麒的“妹妹”,那人要杀她,最危险的时候,似乎是霍危楼赶到了……

薄若幽心有余悸的缩了缩肩膀,心底涌起几分委屈后怕,咬了咬牙方才忍住了,她疑惑的左右看了看,心想着身上疼是受了伤,可何至于是眼下这幅模样?

她挣了挣,发觉霍危楼抱的还十分紧。

热意无声无息爬上她面颊,她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哑着嗓子道:“侯爷,民女当真醒了,您为何……出了何事不成?”

这场面超出了薄若幽的认知,她再如何推断,也难有个合理的解释,幸好这时霍危楼开了口,“你受了重伤,我将你带回了侯府,可你下半夜忽然梦魇,睁眼却还未醒,又哭闹不止的想要躲藏,我无法,只得将你按住。”

说完霍危楼松了手,又将她平放在了床上,替她拉了拉被角,却也不走,而是坐在了她身边,看她的目光亦与平日里颇不相同。

薄若幽看着霍危楼,只当是因自己受了伤,然而她想不起昨夜的哭闹,只觉颈子上疼的厉害,便抬手摸了摸,虽是看不见,可这触手的肿起已是骇人,她又会些医术,知道自己属实伤的不轻,此念还未落,落在伤口上的手却被一把捉住,霍危楼不赞同的看着她,“伤口已上了药,你不必担心。”

霍危楼掌心热烫,这一捉,令薄若幽昏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然而霍危楼只是将她手塞入被子里,望着她的神色,颇有些亲善温柔意味。

薄若幽手上还有他掌心的热,一时心跳有些快,她仔细想了想,更多的细节涌入了她脑海之中,这才问:“昨夜,是侯爷寻到了民女?救了民女?”

霍危楼“嗯”了一声,见她神色还好,便不想立刻去叫人来,只落座在床边,离得她近些,这时,薄若幽忽而想起一事,她忙道:“侯爷,韩麒的妹妹乃是男子……”

听她哑着嗓子还念着案子,霍危楼哭笑不得,“这些我都知道,人已经拿住,案子内情宁骁会审,你不必过问操心。”

薄若幽这才放了心,她又转眸去打量这屋子,这床榻,见此地布置贵胄典雅,又透着利落干练之风,还尽是男子之物,一时反应过来,“此……此处……是侯爷寝处?”

霍危楼睨着她,“是,如何?”

薄若幽一想到此处是霍危楼睡觉之地,身上锦被平日里盖在霍危楼身上,脑袋下软枕亦是霍危楼所用,便觉这锦被和枕头都有些烫人,莫说是霍危楼了,便是个寻常男子,她又怎能睡他的床榻?

她一时有些惊愕,“民女怎敢睡在侯爷寝处?”

霍危楼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前此人实乃榆木一般,又心思纯然,他一时不知该拿她如何办才好,便颇和蔼的道:“我让你睡,你便睡得。”

薄若幽自己想来,只猜许是昨夜自己境况危机,情急之下霍危楼才将她带来此处,虽觉颇不好意思,心底却又有些感动,“多谢侯爷救命之恩,侯爷又救了民女,民女实在无以为报……”

霍危楼听她说话之声虽是嘶哑,却也能断续成句,心中稍安,更是不急去叫明归澜来,见她一副感恩戴德模样,他便深眸道:“此话我听了多回了。”

说着到底不忍在此时捉弄她,叹了口气道:“可疼的厉害?昨夜很是惊险。”

霍危楼这一问,便勾起了薄若幽心底的委屈来,脑子越是清明,昨夜种种便越发历历在目,做仵作几年,虽也有担惊受怕之时,却还未如此生死一刻过,她眼底泛起一层水光,鼻尖亦有些发酸,摇了摇头道:“不疼,幸好侯爷来了,民女昨夜心底绝望之时,便……”

她此时反应有些慢,话都说了一半,才觉此言不妥,霍危楼却眸色一紧,“便如何?”

薄若幽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侯爷救了民女多回,民女昨夜便在想,侯爷是否知道民女被绑走了,会不会来救民女,后来侯爷果真来了,侯爷当真是民女的大恩人。”

霍危楼心中怜惜更深,又自责未能去的更早些,一时忍不住倾身拂了拂她眼角,“你还伤着,少说些话,此番你吃了苦头,往后,再不会了。”

此般亲近令薄若幽面上热意更甚,自小到大只有义父与她亲厚,旁的男子,甚至未近过她身,霍危楼如此虽令她不自在,却也并不排斥,只是又往下缩了缩,锦被搭在她下巴处,一张小脸被满枕的墨发映衬着,更显的我见犹怜,平日里她素来温婉沉静,气性可比兰竹,少见孤弱模样,此刻又伤又病,却是难得现出稚嫩娇柔之态。

霍危楼语声更缓了些,“你身上的伤不轻,得将养多日,这般早醒了已是大幸。”

薄若幽缓这片刻,昨夜更多细微末节涌入脑海之中,惊怕,委屈,眼底又有对霍危楼的感激,神色很有些复杂难明,叫霍危楼瞧着,便更是心疼的紧,薄若幽目光一转,见天色已是微亮,当下想起昨夜是从家中被掳走,“侯爷,义父他——”

“你义父在侯府内,昨夜入府,此刻在客院歇着,稍后令他来见你。”霍危楼说完此言,眸色忽而一深,“我想让你留在侯府养伤,你可愿意?”

薄若幽迟疑,“为何留在侯府养伤?”

霍危楼眼底一片幽深,“你那宅子周围颇多平民住处,说是鱼龙混杂也不为过,你本就是在家中被掳走,我如何能放心让你回府养伤?”

薄若幽秀眉微蹙,“如此……于礼不合……”

“我说的话便是礼。”他语气沉下来,眸色亦是晦暗,“你若不应我,我便不许你见你义父。”

饶是薄若幽此刻反应缓慢,也被他这话惊了一跳,一时哭笑不得,“侯爷——”

霍危楼倾身,将她脸侧乱发拂了拂,这一下又令薄若幽微惊,若霍危楼只有一处古怪,还可解释为她受了伤,可这片刻见的古怪却不止一处。

她又往被子里缩,霍危楼凤眸一凝,“躲什么?”

薄若幽满是疑惑的望着霍危楼,心中虽是跳若擂鼓,面上却强作镇定,又哑着嗓子,狐疑的问:“侯爷怎的了?”

霍危楼满腔怜惜心疼,被她这般一堵,拂她墨发的手都是一僵,“什么怎的了?”

薄若幽嗓子刺疼的厉害,说话颇有些费力,可只因她受伤,霍危楼便如此温柔可亲,实在令她惶恐的紧,“民女……虽是受了伤,却也无大碍,侯爷不必如此……”

霍危楼听的好笑,“不必如此?”

薄若幽此刻只巴巴露出一双眼睛在外,瓮声瓮气的道:“侯爷都不像侯爷了,民女……民女有些害怕……”

霍危楼:“……”

薄若幽是当真有些怕,霍危楼本是不近女色之人,而她今日总觉得霍危楼看她的神色有些古怪,诸般温柔亲善,简直换了个人一般,可她是不会有非分之想的人,只觉霍危楼这是魔怔了不成?

霍危楼看薄若幽这模样,仿佛体会到了当初福公公看他那般无奈,然而他可要比眼前这人聪明的多,他倾身将快要挡住她半张脸的锦被往下拉了拉,“那如何你才不怕?”

薄若幽苦着脸,“侯爷还是若往常那般待民女来得好。”

霍危楼被她气笑了,“我往常哪般待你?”

“侯爷……将民女当属下用……”

霍危楼实在忍不住,伸手在她眉心点了点,“你可有良心?你见我何时送过哪个属下归家?何时为了这般小案子沐休过?我做这些,难道是为了宁骁不成?”

薄若幽面热耳热,旁的话模棱两可便也罢了,如今再听不出异样,那她便白费了聪颖的脑袋,她睁大了眸子望着霍危楼,却是一个字不敢问不敢说,生怕问错了说错了,惹得霍危楼斥她自作多情,可心跳的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却又不敢置信,一时人呆住,见霍危楼目光灼灼望着她,又忍不住想藏进被子里去。

霍危楼隔着被子将她腰身按了住,“那救命之恩,也并非不可报——”

薄若幽只觉自己脸上烫的厉害,预感到霍危楼要说什么,她忙道:“民女……民女愿为侯爷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霍危楼扬眉哼笑了一声,“我不要你肝脑,我要你此处。”他抬手点了点薄若幽心口,“我亦不要你赴汤蹈火,我要你留在侯府养伤,可能做到?”

他凤眸如渊,言辞明白坦荡,不容她退避,薄若幽一时怔住,“侯爷——”

霍危楼要她的心。

这下她再不敢置信,也被霍危楼此言震住,她深知霍危楼非信口开河之人,一如她深知霍危楼对女色无意,可她没想过,霍危楼竟对她有此念。

她愣愣的望着霍危楼,人似被吓呆了,又惊又疑的神情落在霍危楼眼底,倒也不算意外,他凤眸微狭,“我话已至此,这个恩,你是报还是不报?”

薄若幽半晌不能言语,霍危楼却不容置疑道:“你不言语,我便当你答应了,留在侯府,一来能好好照料于你,二来,我每日见的着你,也好放心。”

薄若幽面上热意又起,可对他突如其来的明言心迹,她却觉有些似幻非真之感,因从未有过此念,霍危楼这般直接简单道出,反使她震骇无措。

“稍后你义父会来看你,我要你告诉他,你想留在侯府。”霍危楼见她怔愣着半晌未语,不由手伸进她锦被之下握住了她的手,此行吓得薄若幽挣扎起来,他却不由分说握住她不放,“我知你跟着我未作他想,因此意外非常,可我一言九鼎,适才所言,你不可不信。”

说着他又倾身靠的更近些,含着些危险意味的道:“你若不留在侯府,我便要日日去你府上,届时闹得人尽皆知,我虽无谓,可我怕你一时片刻还接受不得,明白吗?”

霍危楼心思未明之时颇为自控,可如今定了心思,那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便一以贯之,他将几言说尽,见薄若幽还是满面陈杂,便知需得给她些时间缓缓,他捏了捏她掌心,“我去叫明归澜来,你莫乱动,嗯?”

薄若幽眼珠儿动了动,霍危楼便放开她站起身来,见她一双眸子黑白分明的,受惊的小鹿一般,却又始终望着他,他心底只觉高兴,转身便朝外走来。

刚出门,迎面碰上了福公公,福公公见他便问:“侯爷,幽幽她——”

“已经醒了,可言语,人也未曾发热,你去将明归澜叫来,再把程蕴之请来。”霍危楼吩咐着,虽是一夜未眠,可眉眼之间颇多飞扬意气,看得人生疑。

福公公狐疑的蹙眉打量了他片刻,“幽幽醒了,侯爷高兴是应当,可侯爷怎一副自己做了什么得意之事的模样?”

霍危楼看着福公公道:“我已令她留在侯府养伤,她会自己与程蕴之说。”

福公公一愕,“幽幽答应了?”

霍危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眉梢扬起,“自然。”

福公公越看越是不对,“侯爷不会还说了别的吧?”

霍危楼一本正经道:“我与她说明白了。”

福公公惊的嘴巴大张,“侯爷和幽幽说……您对她有意?”

见霍危楼颔首,福公公忙问,“那幽幽作何反应?”

霍危楼便道:“有些意外,不过让她缓缓便罢了。”他神态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福公公面露苦色,“幽幽受了伤,您心疼之下关切些也没什么,可您此番也不怕吓着人?幽幽若是不愿意——”

霍危楼有些莫名,“她为何不愿?”

薄若幽信任他,更对他颇有些崇敬之情,这些他都看的明白,他护救她,赏识看重她,更牵挂疼惜她,她也并非是无知无觉的冷血之人,如今更对他颇多感激,何况论起才德,相貌,地位权势,他无一不是天下女子心向往之的人物,薄若幽怎会不愿意?

福公公见霍危楼如此,心底反倒更有些担忧,只是此事复杂,并非一言两语可说得清的,“眼下幽幽伤势要紧,老奴先去请明公子和程先生过来——”

霍危楼应声,唇角弯出好看的弧度,又折身入了内室,可等他再入内室,看到床榻上躺着的薄若幽之时,他却忽而生出一股子不妙的预感。

躺在榻上的薄若幽一脸发愁之状,似在苦思冥想着什么,她面上并无雀跃欢喜,便是因羞涩而起的不自在,也只有残留在眉眼间的那么一星半点。

霍危楼看得出来,她神思已比先前清明了不少,更颇为冷静自持,病伤并未让她真的变的娇弱。他抬步上前,凤眸之中透着从容,又在床边坐下,“去叫明归澜和你义父了。”

薄若幽将锦被拉到了鼻尖上,只露出一双眸子七分审视三分怯意的望着他,霍危楼见她如此,也不知她想到了哪些奇怪之地,没好气的道:“我莫非会吃了你不成?”

薄若幽又瓮声瓮气的开口,“民女——”

霍危楼却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往后在我跟前,不必如此自称。”

“民……我……”这般言辞薄若幽颇有些不习惯,她磕绊了一下才继续道:“我还是未想清楚侯爷适才所言之意,侯爷从前便待民女颇好,亦十分看重民女,您如今说想要民女的……您莫非是嫌民女对您不够忠诚?”

只有君臣主仆才论忠诚,霍危楼听的此言,虽有些哭笑不得,却毫不意外,薄若幽若当真能将他所言听个真切,再立刻欣喜若狂投怀送抱才当真见鬼了。

霍危楼又伸进锦被之中捉住了她的手,薄若幽暗自挣了挣,却哪里挣的脱?

霍危楼道:“我非好女色之人你当知晓,这侯府的大门,除了公主府的人,还未有女眷入过门,我这内室,更从未有女子踏入,尤其我这床榻,你还是头一个躺上来的,我便是再如何体恤赏识下属,也不会因此便让他们躺在我的榻上——”

薄若幽听的面红似血,此时门外却响起了说话声,是福公公带着程蕴之和明归澜来了,薄若幽隔的老远便听到了程蕴之的声音,她面上更是涨红一片,连忙想要挣脱霍危楼的手,脚步声越来越近,霍危楼神色淡淡看着他,却就是不放。

薄若幽着急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听明白了,我懂了,侯爷且放开,若要义父见我们如此失礼,他必定不愿我留在侯府。”

霍危楼倾身道:“若不留在侯府养伤,那我便当着你义父的面捉你的手。”

薄若幽听的心惊肉跳,霍危楼此时放开她,起身拂了拂衣袍,泰然自若的迎了上去,程蕴之一进门便朝床榻之上看来,薄若幽面上潮红还未退下,又是一副病容,看起来倒像是染了风寒一般,后面福公公和明归澜进来,先给了她父女二人片刻说话时间。

明归澜又帮她诊脉,而后松了口气道:“药用的及时,薄姑娘也比我想的身子强韧些,脉象上看已好了许多,只是听薄姑娘说话,颈子上的伤得养好些日子。勒伤消肿化瘀是其次,还是怕伤了内里经络,又伤了嗓子。”

薄若幽如今说话皆是粗哑之声,对女子而言尤其自伤,薄若幽扯出一丝笑来,“无碍的,哪怕以后嗓子粗哑一些也没什么,经络的话,我只觉颈子上疼的厉害,许当真有些淤伤,不过未伤着筋骨便无碍的。”

明归澜微微一笑:“薄姑娘性情豁达,既是如此,便照着我的方子继续用着,用上两日看看效用,侯爷此处颇有些好药,多半不会让薄姑娘留下疤痕。”

说至此,程蕴之想起前夜所言,“幽幽,侯爷说此番你受伤他颇为愧责,想让你在侯府养伤,你可愿意?”

霍危楼就站在程蕴之身后,一听此言,立时凤眸灼灼望着她,薄若幽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忍不住将自己的手在被子里藏的更深了些,想了想才道:“侯爷既有此心,那……今日便先留在侯府,等明——”

霍危楼听至此,往前走了一步,薄若幽吓了一跳,“等明后日用完了明公子的药我再回家,义父若放心不下,每日过来看看,可好?”

程蕴之自然不愿让薄若幽一直留在侯府,那也实在不成体统,如今薄若幽的确才刚醒来,看她憔悴模样,他也不忍心她此刻起身回家,只留三日倒也不是不能通融,他点了点头转眸看着霍危楼,“既是如此,那这两日便要叨扰侯爷了。”

霍危楼诚恳的道:“也是应该的,毕竟此事因本侯而起。”

程蕴之连声道不敢,福公公便令人送来早膳和汤药来,见程蕴之实在牵挂薄若幽的紧,霍危楼倒是大慈大悲带着福公公和明归澜离开,他们一走,薄若幽一时眼泪汪汪的看着程蕴之,“义父——”

程蕴之亦眼眶微红,看出薄若幽有些心神不定之感,却只当她是受了此劫心有余悸,于是只得好生宽慰,薄若幽更不可能将霍危楼那些虎狼之言说给程蕴之听,然而有义父安抚,到底令她安心不少。

一直陪到了午时之后,程蕴之看了眼天色,只觉自己久留下去只怕有些失礼,这才叮嘱薄若幽好生休养准备告辞,离开之时,程蕴之看着薄若幽身上的男子衣裳有些难受,再见薄若幽养病之地乃是主院,屋内多为男子之物,更觉心中心绪颇为沉重。

程蕴之一走,便是薄若幽独自一人在侯府,从前她在侯府可从未畏怕过,可如今却颇有些忐忑之感,在书房待了一上午的霍危楼等的有些不耐烦,此刻方才重新回了内室,他一进门,薄若幽立刻拉起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

霍危楼看的好笑,人刚走到床边落座,薄若幽面上已又生了一丝薄红,她还未说什么,霍危楼又将手伸进被子里将她手握了住,“我何时与你说让你只留三日了?”

薄若幽挣扎不得,更觉霍危楼虽是变了,却又未变,他在的地方,他总是说一不二的,她无奈道:“侯爷位高权重,不知多少人在看着侯爷,我怎可在此久留,义父也放心不下。”

霍危楼捏着她掌心,叹了口气,“罢了,三日尚可。”说着语声一柔,“你安心在此养伤,如今没什么比你养好身上的伤更要紧。”

平日里冷酷的人一旦温柔起来,便格外令人难以招架,薄若幽望着这样的霍危楼心跳有些快,便强作镇定的扯了扯身上衣物:“侯爷,我身上的衣服是如何换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日六。今天是摸到了幽幽小手的侯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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