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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衾来势汹汹。
双眼死死地锁定白琅,眼的主人也随风而动。电光火石之间,他就已经出现在了白琅正前方!!
敏锐的直觉让白琅下意识地弯腰,躲过了阴衾夹着风声的一掌。只见一掌落空,掌风却没有停住,直接越过白琅,打在了她身后的围墙之上。
“轰——”
围墙倾塌,石块乱飞。
白琅却没心思关注这些,她现在精神高度集中,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不停地叫嚣着,打败眼前之人!
在察觉到自己昂扬的战意之后,白琅也不多想,她在躲开阴衾一掌之后,无师自通,直接原地屈膝,一个扫堂腿过去——
阴衾纹丝不动!
这一招不仅没有给阴衾造成伤害,甚至让他快速回神。
只见阴衾弯腰,身上的骨头嘎吱作响,直接捏住白琅的脚踝。
力气之大,叫白琅疼痛不已。明明阴衾只是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可白琅感觉自己的骨头深处传来剧痛,好似脚踝要活生生被阴衾给捏碎!
深知不能这样受人辖制,否则下一秒阴衾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此时白琅的灵魂和身体好似割裂一般,她察觉不到自己身上传来的剧痛。无比冷静地将重心移到被阴衾握住的脚踝上,左脚用力一蹬,借力而起,整个人直接和地面平行,狠狠地踹向阴衾的命根子。
虽然动作下三滥了些,但招架不住见效明显。
只见原本还面无表情的阴衾,受了白琅一击之后,脸色顿时煞白,也顾不上重击白琅,整个人好像熟掉的大虾一般,弓着身子在地上不停蜷缩。
而白琅因为失去了作用点,整个人狠狠地落在地上,弄脏了身上的白衣。
现在事态呈两局分立,白琅瘫着自己的右脚,努力地爬向阴衾,眼神阴狠,好像那是她最爱吃的大鸡腿。
下一秒,她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将阴衾拆吃入腹!
阴衾却完全不知。
他脸上满是冷汗,一张营养不良的脸憋得紫红,好像是濒死的鱼,甚至都分不出精力来看白琅的具体情况。
就在此时,白琅终于停下。
她看着狼狈的阴衾,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石头,高高举起。而她的视线则一直锁定在阴衾身上,不曾移动分毫。
今天,她就要这个传承者的命!
手随意动,石块朝着阴衾的后脑勺处打去!
下一秒,石沫飞溅。
白琅出神地看着碎成灰的石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传承者都如此恐怖吗?
他们的脑袋竟然比石头还硬?!
可紧接着,就是恐慌弥漫。
如果传承者身体素质都这样好,那她要怎么样才能搞死眼前这人?!
甄士涵明明白白地说了,她根本没有元丹,没有元丹就不是传承者。虽然她现在身有机遇,可现在她依旧是什么都不会啊!
她要怎样保全自己?!
巨大的冲击让白琅失神片刻,就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阴衾神色恢复如初。
在白琅呆滞的视线里,她看见阴衾对她阴森一笑。
下一秒,他的右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起。不仅如此,他的拳头之上褐色光芒缭绕,额间蓝芒一闪,就像白琅曾经在沈老头子和甄士涵额头间看见的蓝纹一般!
这个动作…
他要用韵力了!!
巨大的压迫感将白琅笼罩,她似乎顶着千斤巨石,不仅如此,巨石的重量还在不停地增加,似乎想要把白琅活生生地给压成肉泥!
四肢百骸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白琅感觉到自己的内脏似乎都绞到一起,下一秒就将幻化成血雾层层爆开。
要死在这里了吗?
怎么可能!
她还没有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知道自己的愚蠢之处,还没有让沈家那老不死的付出代价。还没有完成汪尧的遗愿,帮他杀掉那个叫圣徽的人呢!
她绝不可能死在这里!
白琅紧咬牙关,她全身颤抖,努力控制自己的双手,一把扯下了自己脖子上的链子。
囚仙链,去!
白琅想说话,却被喉间的血液给堵住,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又一声的咳嗽,狼狈不堪。
囚仙链在被白琅扯下来的瞬间变大,现在有婴儿手臂粗细,但是落在白琅的手里,却没有多少重量,拈着轻飘飘的,让白琅怀疑它的杀伤力。
只是这是她现在能拿出手的,为数不多的宝物了。如果这囚仙链救不了她,她今日只怕是会命丧当场!
当初在石室之内,白琅分明见到,这囚仙链大小自如,现在因着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就只能把囚仙链当鞭子来用。
在白琅都未曾注意到的时候,她身边的重力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甚至于连挥舞手里的链子,都与平常别无二致。
手臂粗细的银链子被白琅舞得虎虎生风,只见这链子也奇异得很,明明在白琅手里轻如发,可被挥舞之时,则有破万钧之力。
破空声好似雷霆乍响,惊得附近的学生都不由自主地看天,好奇百年来都未曾下雨的三空学院,现如今也要有凡人那边的天气了吗?
这一切白琅都不知情,她把链子舞得密不透风,将阴衾死死困在链子构成的牢笼之内!
囚仙链收紧,阴衾被困住了!
阴衾在被困住之后,也没露出太惊讶的神色来,似乎只是发生了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罢了。
他看着捆在他身上的链子,语气不屑:“你不会用韵力,根本伤不到我。”
“是吗?”白琅冷笑,一“鞭子”抽过去。
“啪”地一声,鞭子落在阴衾的身上。可这声音听着,分明不对劲!
若是抽在寻常人身上,那应该是肉痛的声音。可现在这一声听起来,倒像是两块铁器相撞,根本不像是打在人身上。
除此以外,阴衾面色不变,好像白琅只是在给他挠痒痒。
看见这一幕,白琅又如何甘心?
见伤不了阴衾,白琅索性用囚仙链,把人死死捆住。
人明明都被自己困住了,难不成还奈何不了对方不成?
天下会有这种事情?
还是说,囚仙链的作用只是将对手困住,杀伤力并不强?要杀人,还得用专业的武器。
比如桃木剑。
只是桃木剑被白琅塞进了须弥间里,现在她也找不到进出的诀窍,完全就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可是放走阴衾,那又不可能。
今日之事已经说明了,他二人之间只能活一个!
放虎归山的道理,白琅还是明白的。
就在她想着计策的时候,阴衾再次开口,“你杀不了我的,与其苦苦挣扎做无用功,不如还是让我送你归西吧。”
“闭嘴!”白琅十分暴躁地打断了阴衾的话,她阴鸷地盯着阴衾,“我可以一样一样地在你身上试,总有东西能要了你的命!”
说到这里,她又笑开来:“就算我真杀不叫你,甄少爷想必能很轻松地解决你。”
“甄士涵也不能杀他。”
回答白琅的,是另一道声音。
“谁在那里?!”白琅立马警惕起来,捏着囚仙链的手出了不少汗,即使如此,她还是不动声色。一双眼睛四处瞟,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好在,那人开口说了话,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他直接从树上跳下来,惊动一树的飞鸟。
只见他头发有点长,遮住了眉眼。身着一身紫色异服,衣服是一个紫色的背心,两个膀子光着,小臂上纹着一只双头蛇,一只头钻入衣襟之中,看不分明。而另一只头,则死死地盯着白琅,朝她吐信子。
明明只是纹身,却叫人不寒而栗。
而男子并未穿鞋,只有左脚踝处挂着俩银色的铃铛,随着他的动作叮咚作响。
就是这男子,刚刚一直躲在暗处。
就是不知道,他看去了多少。
想到这里,白琅将手里的囚仙链捏得更紧。
似乎是白琅的紧张太过明显,男子笑着开口,露出森然白牙,“我叫元鹊,碰巧路过罢了。”
白琅却不相信这人的鬼话,她戒备询问:“你看见了多少?”
“我什么都没看到。”元鹊双手举起,看起来好不无辜,“我也不知道你那链子会变大变小。”
这分明就是什么都知道了!!
白琅听到这里,也顾不上阴衾。很显然,和元鹊相比,阴衾的危险性低太多太多。
这人就好像一个谜,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做什么。至少阴衾的目标白琅已经知道了,无非就是杀了她。
比起明面上的恶意,未知的走向让白琅更加警惕。
只是眼前她显然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
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恶战,在战斗中的时候没注意到,现在一闲下来,只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
就连现在能站着,都是一口气哽着,叫她不能在阴衾的面前,露了短处来。
至于眼前这个叫元鹊的男人,她是真的无计可施了。
好在,元鹊对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兴趣。他简单和白琅寒暄几句之后,就饶有兴致地围着阴衾转圈圈,语气满意得不行,“据说学院来了个新生,想来就是你吧。”
他也不等阴衾回应,又摸着下巴,将人上下打量了个遍,“怎么像个骷髅架子一样,都没几两肉。”
说到这里,他明显兴奋起来:“刚刚看你刀枪不入,练的是守?”
听到元鹊这么说,白琅这才想起刚刚的困惑来。
她说怎么打这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原来是刀枪不入啊…
就在她恍然大悟的时候,只见元鹊朝着阴衾,露出满口尖牙来:“刀枪不入好啊,刚好用来磨牙…”
白琅看着这一幕,有点奇怪。
怎么回事,这人怎么就和阴衾对上了,他们以前是有什么恩怨在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困惑太重,叫元鹊注意到了。只见元鹊转过身,有点羞涩地朝白琅开口,“你可以把他送给我吗?”
他的脸颊飞上红云,显得狂热不已:“我好久没有遇见过这么好的磨牙棒了!”
磨…磨牙棒?!
白琅闻言,咽了口唾沫:“你想要他做什么?”
“想让他帮我宝贝一个忙。”元鹊微微一笑,像一个十七八的贵气少爷。
只是说出的话,却叫人遍体生寒,“毕竟我家宝贝嘴最近长牙齿,得找点东西咬着。”
白琅毛骨悚然,不过如果这元鹊说的是真的,那她就能解决阴衾这个不定因素。即使她说的是假的,那元鹊这么做,也只是想救走阴衾,不会伤她,还能留给她一点修养时间。
怎么都不会亏,白琅十分痛快地就应下了。
为了表示诚意,她还将囚仙链收回来,将阴衾放了出来。
但实际上,她是想看元鹊如何反应。
如果元鹊表示得很在意的话,那只能证明白琅又多了两个对手…
就在她东想西想的时候,阴衾被一条翠绿的竹叶青给缠住,而元鹊则笑眯眯地看着,对白琅十分客气。
远远扔过来一个药瓶子。
白琅不知是躲还是接,还是元鹊的声音响起,叫她下意识地接住了这青花瓷瓶。
“你吃了可能会死,你不吃肯定会死。”
扔下这句话的元鹊,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远处。而阴衾则被竹叶青捆着,跌跌撞撞离开此处。
只有白琅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若有所思。
这一步棋,似乎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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