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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边一座神庙,距离赵府有两条街之隔。
方灵轻把尹朝带到这里,继而坐在了供奉神像的桌上,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匕首,对着杨栋等锦衣卫道:“你们都暂时离开一会儿吧,我一个人审问他。”
杨栋迟疑道:“你要问他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方灵轻道:“你如果不同意,我们也可以不再合作。但尹朝是我和危兰抓到的人,本来就该归我们处置,你明白吗?”
杨栋听罢皱了皱眉,沉默片刻,遂带着众属下离开神庙,在庙外的河岸边守着。
尹朝站在原地,知道自己逃不了,只能紧张地咽了几下口水。
似乎今日的方灵轻,比之前的方灵轻气质更加冷冽。
眼神更具杀气。
尹朝道:“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你还想问什么?”
方灵轻道:“我不问什么,只是你说的有一点我想不明白,所以特来向你请教。你说紫衣社有一名叫做于江的成员在徽州知府的身边做保镖,可是赵文元那么高的武功,也需要保镖保护他吗?”
尹朝一怔。
方灵轻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连这件事也知道?不妨告诉你,我现在知道的可不少,所以你接下来再说谎话,绝对会被我识破的。而你只要说了谎话,那就得有惩罚。”
她自始至终不看尹朝一眼,只是继续玩着手里的匕首,骤然伸腿一踢,踢中尹朝身前天突穴,迫使他张开嘴巴,一枚红色药丸就此进了他的咽喉。
几乎是顷刻间,尹朝感觉自己的体内像是燃起了烈火,烧遍了他体内奇经八脉,那种疼痛简直比用小刀割下他身上一块块肉还要难受,他不由自主倒在地上打起了滚,痛不欲生之中只听方灵轻慢悠悠地道:
“你以前听说过九火断脉吗?”
尹朝大惊,忍不住惨叫了两声,才道:“你是魔、魔教……”
方灵轻笑道:“是啊,造极峰是魔教,但你们又是什么好东西吗?”
尹朝的指甲已在地上抓出来几道痕迹,痛苦万分道:“我说……我、我说实话,放、放过我……”
方灵轻道:“那不行,我觉得你的惩罚还没有够,再等一会儿吧。”
言罢,她稍稍后仰,后背靠上了那座神像,终于不再把玩那柄匕首,转而凝视起了手中握着的一枚解药。从前在造极峰,她使用“九火断脉”审讯或惩治阶下囚的次数并不少,但前些天审问尹朝之时,她完全没有想过给尹朝服用此毒,一来是因为不能在锦衣卫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二来,也是更重要的一点,自从楚鹏死后,她看到九火断脉的药丸,总有一种别样的复杂情绪。
然而此时此刻眼见尹朝这般痛苦的模样,她的心情又突然变得爽快。
九火断脉用在某些人的身上确实很有作用。
既然有作用,就可以使用。
又过半晌,她见对方已快疼死过去,这才将解药给对方喂下,道:“惩罚结束,你可以说话了。不过,接下来再让我听到你有一个字的谎话——”她从衣囊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笑道:“九火断脉的毒,我可不止一粒。”
尹朝是宁愿死,也不愿再受一遍刚才的痛苦,立刻道:“我说我说。姑娘,我上次说的,也不全是谎话,紫衣社确实是收钱就替人办事的组织,只不过……只不过我们服务的对象都是朝廷命官,我们从来都不参与江湖事。”
方灵轻了然。
难怪即使侠道盟也对紫衣社一无所知。
尹朝接着道:“我在周典身边做保镖,送他赴任也是真的。路上我听到云青的消息,想要立功,所以带了几个手下抓了她,这都是真的。直到后来我落到姑娘的手里,我……我……”
方灵轻道:“说话说得太慢了,也会有惩罚的哦。”
尹朝当即道:“紫衣社没有于江这个人,是我故意编出来这么一个名字,说他在赵文元身边当保镖,为的就是骗你们去见赵文元,因为我知道赵文元的武功极高,如果你们死在他的手里,我就有机会逃走。”
方灵轻道:“你怎么知道赵文元的武功很高?”
尹朝道:“他是紫衣社的首领之一。”
方灵轻神色一凛,道:“他可是当官的。”
尹朝道:“是,紫衣社的社主和几个首领都是当官的,听说社主还是大官,比赵文元的官还大。但他究竟是谁,我还没资格知道。本来紫衣社所有首领的名字,我都没资格知道,我能晓得赵文元还是因为从前我和社里一个朋友闲聊时谈起的,是他说的赵文元武功极高,但其实他跟我说这些,是违反了紫衣社规矩的。所以……所以别的我也就真不清楚了。包括杜铁镜的事,我也没资格参与,很多事我确实不了解。”
方灵轻想了一阵子,冷冷目光终于移向他。
他向后缩了一缩。
方灵轻右手握住匕首,跳下桌子,刀尖指住了他的心口。
他登时又叫了起来:“姑娘,我真的没再说谎了啊!”
方灵轻缓缓地轻声道:“你怎么这么笨呢,我杀你,和别的事无关。你既已知道我是造极峰的人了,我还能让你活在这个世上吗?”
匕首向前,倏地鲜血涌出。
方灵轻后退了几步,没让血溅到自己身上,旋即拿出手帕擦干净匕首,叹出一口气,不禁心想,其实杀他,也不是完全和别的事无关。
她恨他撒了慌,才会令危兰身陷险境。
离开神庙,方灵轻也来到不远处的河岸边。杨栋见只有她一个人出门,不由得东张西望起来。
方灵轻道:“别看了,他已经死了。你派两个人去处理他的尸体。”
杨栋道:“什么!”
方灵轻道:“他死前跟我说了几句话,跟你们朝廷官场有关,或许你们会感兴趣。走吧,在路上我慢慢和你说。”
夜已深,街上散步的百姓陆续归家,各家店铺也大都关了门。方灵轻与杨栋等人藏身几株枝叶茂密的大树上,正好能望见赵府的围墙,以及墙内的飞阁流丹。
杨栋听完方灵轻所转述的关于紫衣社的秘密,大是震惊,欲要与方灵轻讨论几句,然而方灵轻仿佛听不见他说话,不再与他交谈一个字,只望着前方赵府的方向。
离天亮还早得很。
她只有耐心等待。
凉风吹动树梢叶子,沙沙的声音与虫豸的微鸣交织在一起,方灵轻只觉每一个刹那儿的时间都过得无比漫长。
天上的几颗寒星与一轮孤月偶尔似是会缓缓移动,有一半掩在了乌云里,然而它们究竟何时才能彻底地离开这片苍穹,换来朝日?方灵轻不知等待了多久,突然发泄似地折下一根树枝,道:
“不等了。”
杨栋道:“不等天亮了?”
方灵轻点头,她发觉她实在没有办法忍受她竟完全不知危兰的状况消息。
一个念头骤然也在此时闪现于她的心头:
——待完成杜铁镜嘱托的事之后,自己真的能毫无留恋地与危兰分开吗?
她暂时不去想这个问题,再一次按住自己的胸口,望着天边残月思索,提前采取行动是必须的,只是这本名册该怎么办?
地上的人能够望见明月星辰,地下的人便是完全处在一团漆黑之中。
幸而危兰的身上带着火石火折等照明工具。
这间地下暗室距离地上并不是太远,因此当危兰落到尽头,倒也没有再受伤,她迅速站定,第一件事便是打燃一枚明月石,光亮令她即刻看清前方的情景。
一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生得剑眉星目,身着武士劲装,盘腿而坐,只是他的衣裳略有破损,露出身上几道伤痕。
两人看着对方,几乎是同时问了一句:
“你是谁?”
“敢问阁下何人?”
青年随即笑道:“我是何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万一你是赵文元派来套我话的呢?”
危兰颌首道:“阁下言之有理,在这个地方,的确应该谨慎一些。”随而看向旁边地面上的两具白骨,再问道:“那么他们是谁,我能问吗?”
青年道:“你可以问,但我也不知道,我刚被关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两具白骨了。”他顿了顿,忽又道:“其实我相信你应该不会是赵文元派来的人。”
危兰道:“为什么?”
青年道:“刚才赵文元又下来了一趟,跟我说渺宇观的萧雨歇与孟云裳前来找他,要抓什么刺客,但那刺客真的来了,孟云裳却对那刺客放了水,显然和那刺客是一伙的。所以赵文元就来逼问我,我是不是跟萧雨歇和孟云裳认识?萧孟二人来赵府,与我来赵府是不是一个目的?”
他说到这儿,双目直视着危兰,露出明显的探究神色,道:“我现在倒想要问问你,你和萧雨歇、孟云裳是不是认识?她们现在还好吗?”
危兰道:“你为什么不猜我就是萧雨歇或者孟云裳?”
青年道:“因为你不是。”
危兰略一沉吟,道:“孟师姐没事。”
青年迅速皱起眉。
危兰道:“萧师姐应该也没事。不过我没见过她。赵文元所说的萧雨歇,指的是我,是我和一位朋友假扮了萧孟两位师姐。”
青年道:“你叫她们师姐?但你不是渺宇观的弟子。”
危兰点点头,拿出衣囊里的一枚令牌,出示在青年的面前,旋即收回,再拱手行了一礼,道:“我的确不是渺宇观的弟子,阁下却不知是渺宇观的哪位师兄?”
青年见状一怔,即刻站起身,抱拳还礼道:“关驰景,姑娘叫我关四就行。”
危兰也报出了自己的姓名,道:“荆楚危门危兰。”
青年的双眼在瞬间亮得如同烛火,当即冲上了前去,道:“是你!我知道你!你就是和我大哥齐名的如今侠道盟五大天才之一,是不是?”
危兰没料到他会有此激动反应,微愕道:“这是江湖上朋友们的谬赞,危兰愧不敢当。”
关驰景道:“什么愧不敢当?武功和人品人格不同,品格可以伪装,武功高就是高,这个假不了。我听说你武功很高啊,肯定比我高,也没打过赵文元吗?”
危兰道:“赵文元的内功确实不俗。”
关驰景道:“但他的武功招式不行。你是跟他怎么打的,你出了那几招,他又出了那几招,你能给我说说吗?”
危兰闻言越发诧异,道:“我们还是先谈一谈我们各自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吧?”
关驰景道:“没关系,这个待会儿再谈。赵文元现在不会杀我的,我们有时间说话。我对你和赵文元的武功都很好奇,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过招的吧?”
危兰沉默片刻,她素来待人有礼,若是以往,或许她便答应讲了,然而此时她又望了望头顶的铁板,心忖方灵轻这会儿不知如何担心自己,道:“抱歉,我没有心情。”
关驰景道:“因为被关在这里心情差?正是因为如此,才要聊些开心的事嘛。”
危兰道:“开心的事?”
关驰景道:“讨论武功不是很开心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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