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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索寥见信号而来,御轻功而行之际,早已运功在掌,随时准备着出掌攻向敌人,却在看见对面的那两名蒙面女子的一刹那儿怔住。
蒙面确实能够瞒得过大多数人,却瞒不过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
何况方灵轻穿的衣裳,以及她手中的那柄剑,都是方索寥在半个时辰前见过的。
方索寥皱起眉,当即就欲询问女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话未及出口,目光忽地在方灵轻身旁的那名女子身上扫过,心中一凛。
——显然这也是一位年轻姑娘,轻功身法不错,她会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方索寥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危兰会知道方灵轻的真实身份。
他不相信正道的大小姐会在知道方灵轻的真实身份之后,还愿意与她为友。
因此倘若他此时一声“轻轻”出口,令危兰知道了方灵轻是造极峰中人,反而让危兰对方灵轻出手怎么办?
他当然不惧危门的一个小丫头,但毕竟危兰和方灵轻这会儿挨得极近,不像他与她们之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真有什么事,他有可能会来不及阻止。而虽说方灵轻的武功应该也不输给危门那个丫头,不可能轻易让人制住,然而凡事都怕万一。
凡事都要谨慎。
方索寥便站在原地,双目犹如即将要涌起汹涌波涛的深邃大海,静静沉沉地注视着对面的人。
方灵轻也愣了一瞬,随即迅速在危兰的耳边道:“你先带危兴走,我挡一阵子。”
危兰没说话,眼中流露出极度的不同意神色。
方灵轻继续悄声道:“他不可能杀我,但不会对你和危兴留情。”
此言一出,危兰更加确定了对面中年男子的身份。
她瞧了一眼危兴身上的伤痕,不再犹豫,只低声道一句:“我之后会找你。”旋即带着危兴一跃而起,顺着风势,在半空中朝另一个方向掠去。
她轻功本来甚好,可惜带上受伤的危兴,尽管危兴也在忍着疼痛,努力像平时一样提气运功,但速度终究是要慢上一些。
方索寥见状冷哼一声,当即就要乘风追去,陡然间只见方灵轻两只手掌快若惊鸿的羽翅,向他袭来!
方索寥又惊又怒,沉声道:“你干什么?”
说话同时,不得已接招。
要知他这会儿生气归生气,却还是不忍心让爱女受伤,但又担心耽搁的时间太久,危兰和危兴会跑得没影儿,当下决定先封了方灵轻的穴道,右掌一拂,四周气流涌动,他的手指已几乎就要点到方灵轻的身前。
这一招他没出全力。
他最是清楚女儿的武功路数与内功深浅,因此出了他所认为的既不会伤到方灵轻、又能迅速将方灵轻制住的功力,哪里料到方灵轻双掌一翻,用的根本就不是“枯荣手”和“绕指柔”里的招式。
却同样精妙复杂,不容小觑。
不但如此,她掌出风动,风中竟隐有鏦铮之声,显然掌法里所蕴含的功力也颇为不俗。
这让方索寥不禁大感惊奇,万万意料不到方灵轻离家不过短短半年时间,武功居然进步如斯。方灵轻则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连番快招,其实大多数时候施展的还是她最熟练的从小学到大的枯荣手法,只不过时不时使出几招六合真经里的功夫。
而这样一来,方索寥接下来再出招就不免有些束手束脚,只因他实在不知方灵轻是从哪儿学来的新武功,内功又究竟修练到了何种程度,他怕他出手轻了,根本无济于事,更怕他出手重了,还是会让方灵轻受伤。
好一阵过后,危兰和危兴早已不见踪影。
而就在他们方才交手的最开始那一会儿,危兰嘴唇翕动,似乎发出了点听不清的声音,一条小蛇就从她的袖中爬出,转瞬藏到了一株大树的枝叶里。
这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的事。
方灵轻只是估摸着这会儿父亲肯定没法再追上危兰,倏地收回双手,压根无视向她袭来的无形掌力,展颜笑道:“不打了不打了——”
一语未落,那掌力几乎已到了方灵轻的胸前,虽说它并不够汹涌,可方灵轻若是完全不抵抗,任由它打中自己身体,必然还是要受一点小伤,幸而方索寥当即再出一掌,掌气后发先至,霍地冲散了先前的掌力。
刚刚好,方灵轻也在这时候把她余下的话说完:“反正我果然还是打不过爹爹你。”
方索寥脸色深沉,道:“你不要命了!”
方灵轻扯下蒙在脸上的黑布,笑容未变,跑过去抱住方索寥的手臂,道:“我知道爹爹你的武功早已经到了收发自如的境界,肯定不会伤到我的。”
方索寥盯着她的笑颜看了一会儿,原本的满腔怒火最终都化为无奈,长叹一口气,道:“你的武功也有很大的进步啊,这都是怎么回事?”
这话显然一语双关。
方灵轻闻言沉默片刻,小巷里静了一小会儿,她脸上忽然再次浮现出的笑容与之前不同,很淡很轻微,且多了一种悠远的意思,郑重道:
“江湖很大,我这些日子走了这么多地方,确实学到了新的武功,也认识不少新的朋友,还见到了许多新的风景——这都是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方索寥又怔了有顷,突然发觉,自己女儿的变化似乎不小。
这半年多的时间,她应该经历了很多事。
但最让方索寥在意的还是方灵轻话里的“朋友”两个字。
他原以为方灵轻应该是在前往汉中的路上偶然与危兰巧遇,为了在江湖上行事方便,才故意和危兰结交,然而如今看来……
他肃容问道:“危兰真的是你的朋友?”
方灵轻坦坦然然地又一笑,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方索寥道:“所以,你就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朋友,就和你爹爹做对?”
方灵轻摇头道:“不是,我——”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她陡然看见前方巷口出现了一个人影,不知是哪里来的老百姓,似乎要往巷子里面走。而方索寥应也在这时听到了脚步声,转过身去,再一次皱起了眉,抬起了右掌一挥。
这一掌可不像之前那样处处留着力气,它汹涌澎湃,毫不留情。
方灵轻见状大惊,霎时间足尖在地面一点,身如离弦之箭,蓦地从方索寥的头顶掠过,同时双掌也猛地一拍,十成功力登时从她双掌之中泻出!
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像方索寥那般轻轻松松地就将这股掌力打得化为虚无,只是两股掌力相撞,威力自然而然减轻了不少,余波再冲到那人的身上之时,仅仅让那人胸口一疼,喉咙一甜,吐出了一点点血。
遇到这样莫名其妙的祸事,比起愤怒,那人更多是感到了惊讶与恐惧。
只听前方一名少女从空中落到了地上,扬声朝他喊了一句:“你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他总算回过神来,爬起来就跑。
方灵轻也转过身,再次面向父亲,神色出奇地坚定,道:“是,我在和你做对,但这和危兰没关系,我只是不许你再在我面前杀人。”
方索寥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道:“不杀他,难道就让他走过来听见我们在说什么?”
话落,他浓眉深锁,思索起来,刚刚那人跑了之后肯定会去官府报官,引捕快衙役前来此地,这倒没什么好怕的,真正值得担心的是危兰将受伤的危兴送回去之后,也必会带着危蕴尘以及众多危门子弟来找自己。
所以此地不能久留。
他便没等方灵轻回答,紧接着冷冷哼了一声,拉起方灵轻就走,同时道:“先离开这儿,之后我再问你。”
方灵轻迟疑了一下,她担心自己这一走,再想回到危兰的身边可就难了,然而她若要硬留下来,待会儿再有无辜百姓前来,父亲恐怕还会大开杀戒,自己不一定能够次次都顺利阻止。
她终究还是跟上了父亲的脚步。
同一时间,危兰已把危兴送回客栈,请来大夫医治,并且与危蕴尘以及闻讯赶来的危门子弟们说起了事情经过。
半真半假的事情经过。
假的是她与方灵轻走在路上,见到有几个人鬼鬼祟祟,心下起疑,便跟着那几个人到了一座小院,然后看见了受困的危兴的这段叙述。
真是的则是她和方灵轻救下危兴,却遇上了方索寥,方灵轻让她和危兴先走,独自抵挡方索寥的这段叙述。
众人听罢,无不又怒又忧。
“云姑娘真是侠义心肠,也不知道她落到了方索寥的手里,会遭遇到什么非人折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救下她。”
危兰道:“我现在就去找她。”
危蕴尘负手在背,沉思道:“你现在再去那里,那里恐怕已经没有了人。但方索寥如今一定还在城里,跑不了。危期危捷,你们带着本盟信物去一趟官府,让官府下令即刻封锁城门,其余人分头在城里搜索,若发现魔教踪迹,千万不可擅自行动,传信与我。”
危蕴尘这趟出门,根本不曾想到会遇到魔教中人,自然也就没有带上多少危门子弟。
他们这么一点人,要在偌大的一座城池里搜捕隐藏起来的方索寥,一时半会儿很难做到。
除非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附近的侠道盟盟友,让他们都立刻赶来支援。
可是时间拖得越久,云青的遭遇就越难以预测。
危蕴尘知道自家侄女重情重义的性子,倘若那云家小丫头真的出了事,她心里必定十分不好过,不禁有些担忧地望着她的背影。
危兰确实颇为忧虑。
倒不是忧虑方索寥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怎么样,她只怕方灵轻从此被方索寥带回造极峰,就再也离开不了。
她很快重回了那条小巷。
果然再看不见方索寥与方灵轻的踪影。
甚至巷里的那一株大树也只有数不清的绿叶摇曳,树上的小蛇不知去了何方。
倒是此刻竟有不少老百姓围在巷子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而巷里那座小院里面还有数名身着捕役服饰的官差来来往往,显然是已经发现了院中的尸体。危兰立刻上前出示了侠道盟令牌,向他们说了这些人死亡的缘故,免得他们再辛苦调查。
然而说完,她竟还不走。
还留在这儿,又等了好一会儿,天穹的金乌缓缓移动,巷里的百姓渐渐散了,终于有一条小蛇出现在了她的脚边。
她松了一口气,正要令小蛇先行,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唤:
“危师妹。”
危兰转首一望,道:“曲师兄。”
曲枕书走了过来,也不再像平时那般摇着他的折扇,面色较为沉重,道:“我刚刚到客栈找你,却听说云师妹出事了?”
危兰道:“我正在找她。”
曲枕书道:“有线索了吗?”
危兰想了一想,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问道:“曲师兄刚刚说到客栈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曲枕书低头瞧了瞧地上的小蛇,再端详了她片刻,心头浮起轻微的疑虑,道:“是俞将军收到一封信,杜大侠应该很快也要来找他。我们想着你和云师妹是杜大侠的朋友,所以想来和你说一声,没料到……”
若是之前听到这个消息,危兰定会十分欢喜。
但她这时最记挂的还是方灵轻的情况,只微微笑了一笑,道:“轻轻也有许久没有见到杜大哥了,我得在杜大哥来之前找到她。”
曲枕书道:“不如我叫上我四弟和五妹六妹,陪你一起去找云师妹的下落?”
危兰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既然杜铁镜和振远镖局的镖师们能接受方灵轻的身份,那么渺宇观的朋友可以吗?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她的心底闪了一瞬,便即刻打消。
侠道盟五大派与造极峰有百年恩怨,渺宇观也有不少弟子死在造极峰的手里,偏偏渺宇九剑又最重视同门之情——至少现在,她不能冒这个险。
她温声拒绝道:“多谢曲师兄关心。但我们人数不多,依我之见,还是分头行动为好。”
言毕,她并不顾忌曲枕书仍然在场,已迈步前行。
小蛇鸣镝则行在她前面。
——尽管有关方灵轻的真实身份,她还是不敢直接告诉曲枕书,但她对渺宇观的师兄姐们毕竟是十分信任的,知晓曲枕书见此情景会有疑惑,也不担心他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
曲枕书看着她在日光下的背影,皱眉道:“我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你一个人行动,恐怕会有危险,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
危兰没有回头,唯有语音在风中缓缓传来,依然是极其轻柔的:“江湖路,本就一直都很危险。”
然而她已答应过了方灵轻,她要陪她走这条危险的江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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