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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危兰的叙述,萧雨歇与孟云裳双眉紧皱。
无论平时渺宇观怎样与侠道盟中其他门派保持距离,她们都不可否认,她们仍是侠道盟中的一员,而这《六合真经》,居然与侠道盟的圣地小孤山有如此紧密的联系,自然也关她们的事。
萧雨歇道:“我们先回去,把这件事禀告师父。”
孟云裳看向那具尸体,道:“那它……我们暂时还是不带回去了吧?”
验尸也就罢了,要带着如此腐败恶臭的尸体穿过好几条街回到梵净山,她们四人谁都不想干。
于是危兰往前几步,欲要最后再观察这具尸体片刻,眼神掠过四周的泥土,骤然抓住了一直在她心底若隐若现的那点疑惑,道:“傅掌观曾说,他当初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片土地有被翻动过的痕迹。除了我们,还有谁会对这具尸体感兴趣?”
假如一个路人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掩埋在土里的尸体,那么应该在第一时间选择报官,而不是又把尸体给埋回去。
四人互相看了一看,均觉这是一个可以让她们继续追查的方向,而方灵轻的双眸则在这时倏地亮了亮。
危兰见状望向于她,微笑道:“轻轻,你有主意了?”
方灵轻笑道:“如果他是想在这具尸体上查找什么秘密,那么他应该很怕这个秘密被其他人发现吧?”
方灵轻的计策需要渺宇观的协助。
因此她们目前还是得尽快回到梵净山。
忙碌一天,待她们终于重回山中,已是傍晚时分,万千霞光染上重重叠叠的绿树绿草,放眼望去,竟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傅道归坐在一间小厅之中的窗边,借着窗外夕阳的光芒翻看手中的《六合真经》,半晌半晌,他的神色罕见地凝重起来,这才抬头看向危兰询问:
“这事,你没有告诉你二叔?”
危兰道:“是。”
傅道归再问道:“也没有告诉危门里的其他人?”
危兰道:“是。”
傅道归最后问道:“只告诉我一个人?”
危兰道:“那也不止,还有浙江总兵官俞大猷将军,以及‘游侠之英’杜铁镜大侠,他们也都晓得此事,晓得真经里的内容。但在侠道盟里,目前则只有我与傅掌观您,还有萧师姐与孟师姐知道。”
傅道归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一直对你有成见?你还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跟我说?”
危兰道:“您对我有成见,那是您的事,没有任何人管得了。但我愿意信任您,那是我的事,也没有任何人管得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保持着恭敬有礼的态度,只是眉梢轻扬的那一瞬,她眸中的光也一亮,傅道归竟在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几分隐隐约约的叛逆。
这让傅道归感到不解:“好,你信任我,那是你的事,我也不对你说谢谢。可是你难道就不信任你二叔,不信任危门里的人了?为什么不把真经给他们看?”
危兰稍一迟疑。
萧雨歇已在时上前,在师父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危师妹曾和我们谈过她对于侠道盟的一些想法……”
傅道归闻言一怔,显然有些不太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再度沉默地打量了危兰一会儿,遽然又笑了起来,道:“罢了,这《六合真经》如今在你手里,无论怎么处置它,那还是你的事,我是不想管的。”
他在窗外金乌坠落的那一刻打了个呵欠,又道:“和侠道盟有关的事,我都是不想管的。”
明明方才他看着这本真经的时候,神色里透出了极其明显的好奇,绝不是此刻这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危兰并不拆穿他,只道:“可还有一件事,却必须需要傅掌观的帮忙。”
傅道归道:“什么事?”
方灵轻笑道:“你是渺宇观掌观,所以只能由你来下个命令,就说最近渺宇观会在城南的山上修建一座分观。”
傅道归莫名其妙地道:“梵净山这么大,甭管再收多少弟子都住得下,修建分观干嘛?”
方灵轻道:“危门也好,留家堡也罢,还有挽澜帮和如玉山庄,都有无数分舵,渺宇观再修个分观有什么不行?”
傅道归道:“它们的分舵遍布天下各处,但也没见荆州有两个危门。”
方灵轻道:“那就请您随便编一个理由咯,比方说……那座分观是准备用来招收和观察新弟子的,如今渺宇观新收的弟子都有考察期,因此不能在梵净山上住。”
她眼看着傅道归脸上的狐疑之色越发明显,又笑盈盈地道:“我知道,渺宇观当然不可能有这样的规矩,所以才请你帮这个忙。编别的理由也都可以,只要听起来还算合理,反正都不会是真的,先把这个话放出去,一旦这件事解决了,再向江湖众人解释这件事的原委。”
傅道归听她这般说,沉思一阵,这才恍然道:“你们是想要引蛇出洞啊。”
假若曾经翻动过那具尸体的人,不愿别的人——尤其是渺宇观弟子这类的江湖人——发现那具尸体,那他必然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前往野山树林将尸体转移。
方灵轻笑道:“现在我们已经确定那名死者乃是一名东瀛武士,说不定真就是那五十三名倭寇的头头儿角田煌,所以我们如今调查的可是家国大事,傅掌观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前不久在俞家军待了一段时日,确实让方灵轻颇为敬仰俞大猷的家国情怀,但要说她如今有多么爱国爱民,那还是不见得。她之所以会用这个理由来劝傅道归,纯粹是因为她觉得傅道归会被这个理由打动。
谁知傅道归立刻道:“我一不是官,二不是侠,我为什么要管家国大事?”
他板着脸,语气严肃地道:“无论是当官还是当大侠,都让人烦躁,太没意思,我不想当。”
方灵轻听得愣了愣,嘀咕道:“好像你当过官似的……”
纵然她说得小声,傅道归还是把这句话听在了耳朵里,他不接话,却笑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随而把目光投向危兰。
这是带着探究的目光。
他道:“刚刚我听小五说,你之前和他们谈过如今侠道盟的种种弊端,那你就应该知道,有时候不仅仅是穿上官服,佩上官印,坐上公堂,才叫当官。”
危兰坦然迎接他的眼神,细思少顷,随而微微一笑道:“可国家社稷本就应是这世上所有人的,即使是平民百姓,又如何不能为国做一点事?”
傅道归道:“我也没说不答应帮这个忙,今天晚了,我也累了。明日我让人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你们再去守株待兔吧。不过……要是那人一时半会儿不去那山上转移尸体,你们两个女娃娃打算在那里守上多久?可别让我那几个徒弟跟你们一起去守,明天我得和他们谈谈别的事。”
危兰先道了谢,再道:“不妨事,我们可以和锦衣卫的几位兄弟轮流守着。”
傅道归道:“锦衣卫?你还和他们有联系呢?”
危兰笑道:“我今日也听萧师姐和孟师姐说过,贵派祖训乃是‘包容’二字。大海容纳百川,才能有击石撞山的力量。”
她的语调好像永远不变,始终是不急不忙的温和,但这一回,傅道归在她的眼里捕捉到的不止那隐约的叛逆,还有些许在平时藏起来的波澜壮阔。
傅道归道:“查一个倭寇的来历,用得着击石撞山的力量吗?你要撞什么山?”他仿佛半玩笑半认真地问:“小孤山吗?”
可是不待危兰回答,他又立刻叹了一口气,脸上显露出一种懊恼的神情。
好像是懊恼自己问得太多。
他摆摆手道:“你别回答了,你要做什么,还是不干渺宇观的事。"
言罢,他起身向屋外走去,满是污垢的长袍衣袂在风中扬了扬,很快消失在寂寥的夜色里。
才入夜不久,天色并不算太晚,危兰和方灵轻商量了一下,决定现在下山先寻杨栋,向他说明今日的发现。
待到翌日,渺宇观要在城南修建一座分观的消息就在铜仁府内迅速地传播了起来——以渺宇观在江湖上的地位,无论它有个什么动作,要做个什么事,不须任何人有意地大肆宣扬,自然而然就会有无数人主动扩散消息。
危兰与方灵轻、杨栋等人已做好了一切准备,隐藏在了这座野山之中,繁茂的野草将他们的身影掩盖住,他们放眼望去,满目绿意,明明暗暗,深深浅浅。
危兰道:“今日辛苦诸位兄台了,你们以前应该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办案。”
朝廷锦衣卫不同于江湖豪杰,的确很少风餐露宿,然而危兰和方灵轻两名女子都能满不在乎地待在这里,他们又怎么好意思抱怨这里的环境,均笑着表示无妨。
杨栋则道:“危姑娘和云姑娘难道忘记了,我以前也是江湖人,席天幕地算个什么?而且……”
前天夜里他和他的兄弟们在城中一家驿站住下,睡了一夜,天亮以后正要开始密查角田煌的下落,哪里料到他们还没来得及出门,就看见几个高冠博带的官员向着他们走来,其中一人还自称是陆都督的门生,来与他们打招呼。
杨栋并不知道对方与陆指挥使的关系究竟如何,便只能与对方客套,聊了许多无聊透顶的话,实在令他心中觉得疲惫。
于是今日见到这满山遍野的青草绿树,他的心情登时舒畅不少。
其实自从他加入了锦衣卫,这些年在官场上和那些所谓的同僚们虚与委蛇,已是常事。
他已习惯。
偏偏最近他又遇到了两名江湖人,逐渐让他回忆起了从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的日子,他甚至不禁开始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疑虑。
他喟然续道:“而且这儿的景色甚美,我的心胸都开阔不少。”他问危兰和方灵轻:“梵净山的景色一定更美吧?
方灵轻点点头道:“梵净山有‘梵天净土’之称,景色自是不凡。不过,一个地方的景色美不美,跟一个人的心胸开不开阔有什么关系?”
哀牢山同样广阔无垠,山中景色同样美不胜收,她在那里可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心胸开阔的感受。
相反,她最近无论是在小山中,抑或溪河边,再还是市井街巷中,才真正觉得天地都变宽了。
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靠上树干,转过头时正好对上危兰的视线,忽问道:“兰姐姐,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危兰摇摇头道:“怎么这么问?
方灵轻道:“如果没有,那我怎么感觉你今天看我的次数变得多了?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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