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16章 心绪,婚后生情,尘歌,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泪水肆意翻涌,彻骨悲伤无所遁形。我胡乱摘了手上夹子,纵然周身撕裂般的剧痛蔓延至深,我仍无所察觉,似乎从上次车祸之后,我怕疼的这个习惯就已经全然改变了。
我伸手撕扯着缠绕在脸上的绷带,冲着不明的方向怒吼,左手手臂上肘关节处似乎打着石膏,稍微一动便是剧烈的疼痛,我愤怒着,狂乱着,不顾一切的想要破坏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再面对,面对安风连,面对这所有的一切!
“心妍!”
安风连冲我低吼,声音已经隐隐带了哭腔,他这个人钢铁一样,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动不动就哭,与之前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他一把将我抱住,两手桎梏着我的手,并没有多说什么,就只是紧紧抱着我,滴滴滚烫的泪滴落在我的手臂上,像是强自忍着伤痛,呼吸杂乱无章。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大的磨难才将我从那条滚滚的河流中带回来,也不知道他的伤势怎样,对于安风诺的状况更是一无所有,但此时此刻,我除了难以忍受自己的伤情,更加明白的是,他这段日子一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弟弟被打得半死不活,我又成了这种模样,纵然有钢铁之躯,恐怕也得崩溃了。
对不起,安风连,对不起!
我在心底呐喊着,哭泣着,明明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只会更加厉害的伤害他,却又无法说服自己看得再开一点,这种感觉着实撕心裂肺。
“心妍,你别这样,你相信我,我不会置你于不顾,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了,从今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答应你,你从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死了。
我以前一直顾及这顾及那,这一次,我不会再忍让,你相信我!我已经为你请了国内最好的大夫,只要等到合适的眼角膜,你就能重见光明,真的,心妍,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我宁愿这次受伤的人是我!”
我们两个在一起,从来都是我在吵,他在笑,他这个人从前还活泼开朗可爱,到后来逐渐就变得高冷了,有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奢侈,此时却一股脑翻出这么多话来,我一边诧异,心里又难受至极。
原来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就连我和他也无法幸免。
我哭泣不止,瞬间软怂了,纵然我现在再怎么痛苦难受,也不及他千分之一的悲恸,时间不改似海情深,既是这样,我就不该再次伤害他。
“风连,我好害怕,怎么办,我真的很怕,这么黑,你知道我一直怕黑的,怎么办,风连……”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安风连一直陪在我你身边,寸步不离,可能他知道我这种时候最是脆弱,可能他不想让我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就连晚上睡觉,也牵着我的手,趴在床边小憩,只要我有一点点动静,他便立即惊醒。
几天时间,我也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至少我还没有失去一切,至少我最爱的人还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至少,我不再是孤身一人,堕落于尘世间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
除了眼睛,我身上还有其他严重的伤,左胳膊骨折,手臂被乱石划出了又深又长的伤口,之前还没怎么好利索的腿脚再次经受重创,我真很担心我眼睛看不见了,就连腿脚也令人心忧,然而这几天我最担心的,是我的脸。
虽然看不见,但我右手还能动,耳朵还能听,脸上稍微一动便是撕裂般的疼痛,特别是左侧脸颊靠近下巴的地方,每天都会有医生来查看我的伤势,从他们似有似无的轻叹声中,我已经渐渐猜出了一些端倪。
最坏的结果我已经想到,无非就是毁容嘛!上天似乎很不满意我这张脸,时不时的就给我找点麻烦想利利索索收回去,我忐忑着,惊惧不安,真的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下去。
我整日整日躺在床上,吃穿全靠医护人员,就连上厕所也得别人帮助,整天活的像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每当想起安风连抱着我在刺骨的河水中艰难前行的那个夜晚,我便心如刀绞。
人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情绪似乎都不会很稳定,我也毫不例外,从醒来的那天开始,我的脾气就变得非常差,时不时朝别人发火。
有时候医生来替我换药检查身体,我会因为对方的触摸而异常敏感,不配合事小,时常发怒谩骂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一次我怒吼不止,出手打翻了一个小护士端着的药盘,因为安风连的缘故,她并没有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是后来,她在放门口跟其他医护人员骂骂咧咧发牢骚,我全都听在耳中,窝在被子里哭得昏天地暗。
她们说,我是她们遇到过脾气最差,最爱无理取闹,最不可理喻的病人,既可怜又可恨。
说我可恨也就罢了,为什么要说我可怜呢?我可怜吗?我不可怜吗?
我在恐惧着,却又无比的期望着,希望有一天能够重见最美的自己,希望有一天醒来,睁开眼睛,会看到阳光透过窗帘淡淡洒下来。
令人窒息的黑暗我已经独自待了很久很久,我长久的蜷缩在整个天地间的一方小角落里,哭泣着颤抖着挣扎着嘶吼着,尽情释放着心中的猛兽,然而上天似乎并没有时间搭理我,就算冲着虚空大喊大叫,也没有任何人给与我像模像样的回应,因为看不见,时间的流逝对我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甚至黑白颠倒,困窘难耐。
据说眼睛看不见的人都会有很好的听觉,这一点我深有体会,大约三四天时间,我已经可以听声辩位,闻声辨人,甚至已经摸清楚日夜颠倒的规律,不再终日闹腾,终于察觉无谓的挣扎是多么愚蠢,渐渐的,我开始变得沉默。
每天按时定点查房的医生不再怕我,甚至有时候会跟我讲两句玩笑话,却时时得不到回应,因为我是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甚至之前吐槽过我凶狠的那个小护士,也曾跟同事讲我现在的变化,还叹惋着,能遇上我这么个病人,的确不容易。
周身人围着我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都了然于胸,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纵然我现在听觉越来越灵敏,可在旁人眼里,我仍旧是个不能动弹的瞎子。
我越来越沉默,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一来是因为觉得没有什么必要说,二来是无话可说,很多时候,都是在安风连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像极了从前绕着他转圈圈的我。
有一天他告诉我说,安风诺已经醒了,医生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他得休学了,至少得躺上半年床,还说安风诺很想我,他被接回家中疗养,每天都有医师去家中察看,这让他感觉相当苦恼。
我自然知道安风诺受不了这种折磨,他那么好动的性子,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才怪了,我猜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想方设法的“逃狱”,可能家里人又得费心。
我跟他轻点点头,表示我已经听到,并且很欣慰,我的确很欣慰,也许经过这件事情,安家人对我没有这么排斥了说不定呢!
然后安风连紧接着又跟我讲,他把我出事的消息告诉李景了,那妮子吓得要死,痛哭流涕的,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我,我能想象得到李景涕泪纵横的样子,但是短时间内可能我不会见任何人,包括她在内,因为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