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高潮：感恩节——公之于众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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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在骑士团的护送下，虔诚信徒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张玖轩和冉忆雪也混在队伍里，只不过他们穿的便装，看上去十分显眼。

来到余晖广场，信徒们听从骑士团的指挥，有序席地而坐，等待聆听神的教诲。

期间白枫并没有可以逃脱的手段，而且为了行动方便，他没有和莉莉丝一起，只等中途莉莉丝发难，他好趁机和霍尔普斯一同逃脱。

教徒们很安静，只有来回的脚步声和衣服摩擦的声音，不远处，几个骑士正带领其他镇子朝圣的人落座。

等到所有人落座后，广场内落针可闻。

这时，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走上高台，同样席地而坐，环视台下的信徒。

此人一出现，莉莉丝便粉拳紧攥，目眦欲裂，因为走到台上的人正是神圣教会大主教罗杰，莉莉丝最痛恨的仇人。

大主教的目光看向城门方向，等了有一会，正当所有人都在猜测的时候，他收回目光，微微叹息一声。

和往年一样，感恩节最开始的部分是大主教罗杰献上贺词。

“……自神圣教会成立伊始，已有34年，教会从微末发展，历经黑暗时代、创世纪年绵延至今……”

台下，掩藏在白色修道服之下的碧绿瞳孔听得很认真，尽管在歌颂他的事迹，但他却没有半分羞涩，而是十分坦荡。

“圣城是所有教会信徒的家，这里只容纳纯净的灵魂，我教徒需勤勉地修心，相信吾神回归后，看到这片大地的纯洁后，不再离我们而去，我们的幸福，就是吾神的期望……”

台下的碧绿瞳孔听后眼角微微缓和，没错，这就是他当年和罗杰说过的愿望，愿这世界没有贫穷，没有歧视，没有压迫，所有人都能平等地活着，不会再有人衣食无周，不会再有人痛苦死去。

也许有人还会迷茫，那么，他就做那盏明灯。

“真的是这样么？圣城真的纯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突然，莉莉丝的话打断了罗杰，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有的人目光极为不善，这部分人大多都是从其他地区过来的，圣城居民反而在疑惑，思考这个人为什么这么说。

只见罗杰微微一笑，脸上丝毫看不出喜怒：“你是何人？”

台下，那双碧绿瞳孔也看向莉莉丝，以他的感觉，此人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就算是能力者能力应该不是很强才对，怎么会隐匿在人群中等待发难呢？

“刷！”

莉莉丝一把扯开白色修道服，又取下美瞳，露出那双紫色妖冶的眸子。

“现在记起我了么，大主教大人？”

就在所有守卫骑士都被莉莉丝吸引注意力的同时，白枫踏雪无痕，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了，而霍尔普斯也利用这一空档离开余晖广场。

当发觉来人是莉莉丝后，罗杰立刻隐晦地扫视周围，果然发现了正悄悄逃离的霍尔普斯，于是用耳边的发信器悄声说道：“让米迦勒看好那个地方，有人胆敢闯入，格杀勿论。”

随后，罗杰才悠悠说道：“莉莉丝，那你旁边的人就应该是阿诺德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闻罗杰的话，台下的教徒开始窃窃私语。

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的工夫，所有教徒都知道莉莉丝前任圣女的身份，以及阿诺德前任圣城骑士团团长的身份。

一些不知内情的骑士看着另一个站起身的高大身影，不敢置信道：“团、团长？！”

更有甚者，直接对着阿诺德背影怒吼：“团长！你为什么要背叛教会！背叛吾神！”

由于阿诺德的存在，莉莉丝的指责声反而没有预料的多。

“背叛？”

碧绿瞳孔眼神微眯，看起来，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牵扯到阿诺德、罗杰和前任圣女，即便碧绿瞳孔发觉白枫和霍尔普斯的行动，也没有贸然追击。

与此同时，空中漂浮的身影看着逐渐骚动的广场，舔了舔嘴唇：“热闹起来了，你难道还不现身么？”

“大主教，请允许我等逮捕这些异端！”骑士中有人请愿道。

然而，罗杰却摇了摇头，反问莉莉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莉莉丝嘴唇动了动，她发觉周围的圣城居民正不解地看向她，不由得想起曾经的她和这些人一样，以真神为信仰，崇尚平等，甚至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即便我是异端，你们仍然愿意给我开口的机会么……

对信仰的背弃让莉莉丝心中升起负罪感，但她只能咬着牙负重前行，因为从她心中充满仇恨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莉莉丝以为罗杰是迫于教义才不得不向她妥协，实际上，罗杰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诃息的预言。

那件事公之于众虽然会对教会产生极为负面的影响，但，一切都没有他心目中的神重要，只要能让真神获得解脱，他什么都愿意拿出来赌。

莉莉丝带着阿诺德来到台上，在她的要求下，台上架起设施设备。

首先，莉莉丝调出一个表格。

“这是长老会与蓝星集团进行毒品交易的数据，曾经的约瑟尔平原圣战就是因为这种型号的毒品，无数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被强制洗脑……”

“我问你，罗杰，以战火点燃巴尔干半岛，以肮脏手段强迫他人改变信仰，这算不算是违背了真神平等的意志，这算不算是压迫！”

台上，莉莉丝滔滔不绝地数着罗杰的罪状，而台下，碧绿瞳孔微微侧了侧脑袋，他记得很久很久之前有个讨厌的家伙极其厌恶毒品。

虽然那个家伙很讨厌，印象也有些模糊，但他还依稀记得，那个家伙讨厌的东西，应该是充满罪恶的吧。

台上，等莉莉丝讲完后，罗杰反问道：“你那个时候多大？”

“什么意思？”

“我问你，约瑟尔平原圣战之时，你才多大？”

莉莉丝额头蹙起，不情愿地说道：“一岁半。”

“是的，所以你只看到我不光彩的一面，只看到我一声令下，无数异教徒因此而丧生的一面，正因为你厌恶我。”

“你还想狡辩么！”莉莉丝厉声说道，此时她的眸中充满怨恨的怒火，她已经变质了，都是这群道貌岸然的主教害的！

“你没看到的是，教会崛起下的尸骸，那些异教徒们联合起来打压新生的神圣教会，有极端者，策划多次恐怖袭击，我问你，既然你同情他们，那我神圣教会的教众就该死么！那五万多无辜的冤魂就活该任人宰割么！”

讲到这里，罗杰抬头望天，他说这些，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开罪，他陪伴真神多年，知道真神的柔弱，在这件事上，如果不快刀斩乱麻，那么神圣教会将永无宁日，更别提实现理想了。

圣城只接纳纯净的灵魂，唯独他大主教除外，因为，神圣教会光辉之下的罪恶都由他来承担。

“是这样么？”

莉莉丝的声音在颤抖，她已经预感到自己的狭隘，罗杰说的那些事，她其实只要再进一步调查就能得到真相，但她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停止了。

她来此是为了心中的仇恨，是为了和她遭受同样苦难少女所进行的正义事业，而不是单纯地发泄。

“是的，当初是罗杰下令，我执行的，如果不是为了应对外敌，也不会设置骑士团和天使殿的分部。”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阿诺德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老伙计，不要总把一切揽在自己身上，你背负的罪恶，至少有一半是我的。”

“可是我还有你洗钱的罪证！”莉莉丝的声音变得尖锐无比，正如她此刻的怒火。

罗杰只是笑了笑，不做辩解。

“莉莉娅，还记得圣城外盛开的向日葵么？所有费用都是大主教自掏腰包，嘛，虽然对外宣称动用的是教会的税款。”

阿诺德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有一次大主教由于预算失误，导致来找他借钱，那窘迫的狼狈模样，阿诺德至今还记忆犹新。

也是从那时候起，阿诺德才知道整个教会内，最盼望真神回家的人，就是罗杰。

当一切真相公之于众的时候，罗杰只是苦涩地笑笑，皱纹堆砌，才七十多岁的他，宛如一个耄耋老人。

他明白，对于真神来说，恶就是恶，不会因为你的初衷而改变，这也正是他忠于真神的原因，从真神身上，他不止一次地感受到不忘初心的魅力。

台下，碧绿瞳孔神色黯淡，纠结而又挣扎，原来城外的惊喜，是他的大主教为他早早准备的礼物。

但是啊，罗杰，恶就是恶，不论你的初衷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