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吴越内牙军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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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仲达拿着钱弘佐亲自颁发的安抚诏谕，镇定自若地走进军营，向全体将士大声宣读诏谕。全体将士被曹仲达的魄力和威望所折服，皆受仗而拜，再也不敢折腾闹事。吴越国军队的第一次内哄，被曹仲达轻而易举地解决了。但是聪明的钱弘佐却打算居安思危，彻底消除这一巨大隐患，他重点选择的对象便是内牙军。

内牙军在吴越军中的地位，相当重要和特殊。内牙军的两位高级军官戴恽和钱弘侑，一个被杀，一个被废，谁也不敢保证内牙军中是否还有戴恽和钱弘侑的心腹党羽乘机作乱。如果内牙军发生变故，对吴越来说，将是一次致命的打击，甚至可能终结钱氏王朝的生命。因此，钱弘佐打算牢牢地亲自掌控内牙军！

天福七年七月，钱弘佐对内牙军的统军将领进行了第一次大规模的调整：年仅十三岁的弟弟钱弘倧任内牙诸军副都指挥使、年纪更小的弟弟钱弘偡任牙内诸军都知兵马使。内牙军指挥使章德安、李文庆迁为内牙军左右都监使，内牙军都指挥使阚璠、胡进思迁为内牙军统军使。

钱弘倧和钱弘偡的官职看似吓人，实则是挂名的空头衔。两位***少不更事，还在嬉笑打闹之际，根本不可能正常行使自己的职责。只是钱弘佐着眼于将来，让弟弟们早点参与工作，以便将来更好的辅佐自己。

内牙军的大权主要掌握在章德安、李文庆和阚璠、胡进思四位手中。其中章德安是钱传瓘的托孤大臣，他和李文庆为钱弘佐的继位立过头功。他们自然要重用，而阚璠和胡进思是钱镠、钱传瓘时代的功勋武将，常期担任内牙军的要职，也不能轻易动摇他们的位置。

年青的钱弘佐为他的第一次军队人事调整，动足了脑筋，内牙军的高级军官既要忠诚可靠、尽心尽责，又不能大权独揽、架空领导。

尽管章德安和李文庆为钱弘佐的登基立下过汗马功劳，但是钱弘佐也不打算让章德安的势力在内牙军中一枝独大。所以他精心安排了阚璠、胡进思来抗衡制约章德安和李文庆！

钱弘佐此举的初衷是希望章李势力和阚胡集团能够进行良性竞争、共同努力，内牙军应该在一种可控的范围内展开竞争和较。但是权臣们的竞争永远不可能是良性的，要么不搞斗争，要搞就非得搞个你死我活！

章李势力和阚胡集团便是这样操作的，双方都自恃为功勋元老，互不服气，互不相让。于是吴越国内牙军章李势力和阚胡集团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斗争，正式拉开了吴越内牙军长达七年之久的血腥斗争的序幕，这场斗争改变了吴越国的命运。

章德安和李文庆都是性情耿直之人，敢于直言，但是对钱弘佐一片忠心，并无专权野心。阚璠和胡进思却颇有野心，阚璠专横而强劲，在内牙军中大力排除异已、安插心腹，想把内牙军变成自己的私人武装。相对阚璠的高调狂妄，胡进思的做法则显得低调而精明。

尽管在内牙军中同样是实权派人物，但胡进思表面上显得忠厚老实。阚璠猛烈攻击章德、李文庆的时候，作为阚璠的同党，胡进思并没有从旁落井下石。他只是默默观战，似乎内牙军的斗争和他毫无关系。胡进思躲在幕后出谋划策，章德安和李文庆都是胡进思黑名单上的打击成员，但胡进思却并不打算过早暴露自己的实力！

章李势力和阚胡集团的斗争进入白热化，尽管章德安是钱传瓘的托孤大臣，但他性情过于耿直，不会变通。他的搭档李文庆的水平也不合格，几个回合下来，章德安和李文庆渐落下风。在凶狠的出头鸟阚璠的攻击下，胡进思的策划下，年轻的钱弘佐开始对章德安和李文庆心生不满。

天福八年七月，章德安被贬，外放处州，李文庆被贬，外放睦州。内牙军的第一次内部斗争以阚璠、胡进思的完胜，章德安、李文庆完败而告终。阚璠和胡进思掌控了内牙军的大权，开始专权骄横、肆意妄为。

但是内牙军的斗争并没有随着章德安、李文庆等人的退出而偃旗息鼓。很快，内牙军的第二轮猛烈斗争拉开序幕。其导火索和始作俑者，却是之前毫无名气的一位钱塘富商程昭悦！

在成功驱逐了章德安和李文庆两位倚老卖老的元老武将之后，年青的钱弘佐发现自己没有获得“我是国王我最大”君临天下的优越感。原本希望在内牙军中内部搞平衡的钱弘佐，一不小心把平衡给打破了。阚胡集团牢牢掌控了内牙军的统军大权，尤其是阚璠，嚣张狂妄到想独揽大权，掌控内牙军队。这对年青的钱弘佐来说，绝对不是好现象！

目前的局势只能靠钱弘佐自己去把握，运气似乎也不站在钱弘佐这边。天福八年二月，皮光业病逝。天福八年十一月，钱弘佐所最倚重的丞相曹仲达病逝。开运元年正月，林鼎病逝。钱传瓘留给钱弘佐的三大贤臣一年之内，相继去世，这对钱弘佐来说，绝对是一个悲剧！

没有信赖的贤臣良相可以依靠，钱弘佐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对付嚣张跋扈的阚璠、精明狡诈的胡进思以及他们的内牙军党羽。年青的钱弘佐终于展露出了自己临危不乱、处事果断、威慑权臣、唯我独尊的一面。

关键时刻，钱弘佐启用钱氏家族的成员。钱弘佐的那帮弟弟虽然挂着耀眼的头衔，但是毕竟少不更事，内牙军的重要职务还得让年长的宗室成员担当。

开运元年十一月，钱弘佐任命堂兄，原东府安抚使钱仁俊为内外马步都统军使。钱仁俊此人，机敏又有智略，深得钱传瓘的信任。一度有成为吴越国世子的可能，但是随着钱传瓘几位亲生儿子的逐渐成长，钱仁俊遇到了冷落，淡出了大家的视线。钱弘佐重新启用钱仁俊，以此来对抗平衡内牙军中的阚胡集团。

钱仁俊进入内牙军高层的同时，有一位之前默默无闻的钱塘富商也进入了内牙军的管理层。程昭悦，本是钱塘县的一位富商。在吴越国比较崇尚和平的国家里面，当个富翁其实也是比较舒服愉快、幸福快乐的事。但不知何故，这位程富豪突然异想天开地希望改变职业规划。他不想当富豪了，想到钱弘佐的内牙军中混个官当当！

内牙军的高级军官基本上都是将官世家之后，很少有空降者，程昭悦的这想法有些不着边际。但是程富豪显然不是一个普遍的富豪，为了能够混进内牙军中，程昭悦可以说不择手段。

有钱能使鬼变人，程昭悦有的是钱，当然可以用钱来实现他的理想和目标。阚璠和另一位内牙军都监使杜昭达，就成了程昭悦精心选择的重点行贿对象。阚璠俨然成了内牙军的头号老大，他除了嚣张跋扈、高调行事之外，还特别贪钱好财这样的人物，自然是程昭悦的重点对象。

程昭悦所选择的第二位对象杜昭达，在军中职务虽然比不上阚璠，但其身世远比阚璠显赫。杜昭达是吴越国开国元勋杜建徽的孙子，杜建徽是吴越国著名的开国元勋，为吴越国立下过赫赫战功。

遗憾的是，杜昭达没有继承其祖辈的优秀基因。靠着父辈的功劳，杜昭达生活奢侈、府邸豪华金碧，一副败家子的模样。杜昭达和阚璠一样爱好钱财，所以也成了程昭悦贿赂的对象。

在程昭悦猛烈的金钱攻势下，阚璠和杜昭达都迷失了方向。在这两位重量级人物的推荐下，程昭悦进入内牙军管理层，担任一名中级军官。但是阚璠和杜昭达很快就发现，他们极力推荐的对象很有可能是一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他们发现程昭悦进入内牙军之后，经常利用手中的钱财上窜下跳、到处活动、拉帮结派、结交内牙军的高级军官，完全不把他们的介绍人放在眼中。

程昭悦富豪的参军动机极不纯洁，绝非为了混个官当、光宗耀祖那么简单。作为内牙军的老大，又是程昭悦的推荐人，阚璠自然要出面教训下不懂事的程昭悦！

一日，阚璠找到程昭悦。当面训斥程昭悦，要他不可得意忘形、逾越行事。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了自己在内牙军中的位置。面对阚璠的训斥教导，程昭悦的反应迅速有效，先是磕头向阚璠诚恳地道歉解释：结交官员不过是为了搞好同事关系，稳固自己的地位。并没有半点对阚老大的不敬之意，阚老大永远都是自己在内牙军中的老大。

程昭悦又赠送了大量钱财到阚璠府中，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在阚璠眼中，赠送钱财远比口头上的道歉更管用。程昭悦既然已经俯低头认错，加上得到了数目可观的钱财。那么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放了程昭悦一马！程昭悦凭着自己的精明和狡诈，轻松化解了一场灾难。但是他煞费苦心混入内牙军的动机，的确不纯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