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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无絮以为这是因为他的特殊所以才特意给他单独安排的房间,但是他心里其实明白,这里不可能会真的属于他,所以换了更保暖的衣服以后,也没有兴趣打量这间屋子,因此也没有察觉到,这里还是有那么一些活人居住的痕迹的。
前两天就已经入秋了,但还是热,谷里的夜降温快,意味的有些凉爽,沈无絮一大早就被拉起来折腾,到了现在已经是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天澜谷和星辰谷都挺不错,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沈无絮趴在窗台边儿上,吹着幽幽的凉风,迷糊的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沈无絮在来的路上就一路留下了记号,等着入夜以后楼续白能寻来。
意识模糊中,沈无絮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有人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师傅……”还以为自己在映火涯的沈无絮嘟囔一声,往那人怀里拱了拱,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劲。
楼续白身上常年萦绕一种淡淡的冷梅香,因为味道并不浓郁,所以也只有特别亲近的人才知道。
这个人身上没有味道,沈无絮思绪迅速回笼,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人掐住了脸颊。
并不是那种亲昵的掐法,那人下手挺重的,估摸着这一掐虽不至于青肿,但红痕是肯定有一道了。
沈无絮痛得倒抽一口凉气,睁开眼狠狠得等着掐他的那个罪魁祸首。
花厌秋松开手,朝着沈无絮咧嘴一笑。
沈无絮一见这个有些怪异的笑容,立马就怂了——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还待在别人地盘儿上呢,没资格横。
既然人都已经醒了,花厌秋便把人放了下来。沈无絮落地以后,便立马往后边儿退了一步,“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的地盘儿,我爱在哪儿在哪儿。”花厌秋一转身,躺倒一旁的软塌上,“过来。”
沈无絮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在花厌秋躺着的软塌前站定。
花厌秋撑起半边身子,伸手又欲要往沈无絮脸上探,“登记上写的,你叫……沐沐?名字挺可爱啊?”
其实沐沐是那家那个小女孩儿的名字,名字里又有水又有木的,家里寄予的也就是让她有当选圣女的机会吧,想到这,沈无絮有些心虚。
这时候,花厌秋的手又拉住了沈无絮的手腕,突如其来的肌肤接触,让沈无絮一惊,“你做什么?”
“怎怎怎么摸?”沈无絮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还没经历这个环节,他都忘了。
花厌秋眯了眯眼睛,思考着什么,过了有一会儿了才说道:“就长骨头的地方都摸一遍啊。”
!
沈无絮虽然没什么被占便宜的自觉,但作为普通人来讲,被陌生人触碰身体还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因此一听这话,整张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花厌秋一见,‘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又伸手捏了捏他另一边脸颊,“逗你的,手腕给我就可以了。”
“哦。”沈无絮呆呆的把手腕递给了他,心中还在抓狂——谁要你逗啊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来熟啊生气气!
花厌秋没察觉他的心理活动,就算察觉了,也大概率会不以为意。他漫不经心的拉过沈无絮的手腕,将自己的灵力凝聚在手心,然后沿着那截纤细的手腕渗透进去。
灵力反馈给他的信息并不是特别直接,花厌秋想了想,又附上了一缕灵识上去。
沈无絮瞬间哆嗦了一下。
其实很难说清楚是个什么感觉,大约是有点像一丝微弱的电流在自己骨头上攀行,也不痛,就是那种无法掌控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触碰到自己时,带来的难以抑制的退缩欲望。
众人都知道,自己的触碰会因为有心里准备,所以并无太大畏惧。但别人给的却不一样,那种不安全感让沈无絮直想抽手。
只是花厌秋却没让他如意。那只大手仅仅的箍着他的手腕,硬生生用灵识在他全身上下都游走了一遍后,才撒手。
确认了确实如自己所想那般后,花厌秋有些兴奋。他的手贴到沈无絮脸上,倒是没有掐他了,而是细细的摸索着,从脸颊摸到耳廓上,“你戴的是什么?面具吗?为什么没有接口?”
沈无絮一听瞬间冷汗就下来了。
“咦?透气性不错嘛。”
沈无絮见自己已被拆穿,也懒得装什么温顺,直接一巴掌拍来了花厌秋的手。师傅应该快要来了。
“你别动手动脚的!”刚刚那种被人触摸到骨头的颤栗感让他惶恐,这种无法预料对方下一步动作的感觉实在不太美妙。
“给我看看你的易容手法,我就向你保证,绝不碰你一根手指头。”花厌秋又眯了眯眼睛,像只打着什么坏主意的狡诈的狐狸。
只是没了记忆的,心智还倒退的沈无絮是真的没什么识人经验,本该知道像天澜谷谷主这样身份的人,所说的话只能信一层的,却在此刻对他的话信了一半。
实在无怪他天真了些,他毕竟现在也就七岁出头,再是早慧也最多只是想着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尽量莫要触怒对方才是,何况既然身份都已经被揭穿了,死犟着也没什么意思。
沈无絮解了自己身上的幻器作用,连少年都不算的五短体型显露在花厌秋面前。
“噗哈哈哈哈……我竟有幸见你这幅模样!值了!值了哈哈哈哈……”花厌秋笑得趴在了软榻上,脸都埋进手弯里。
沈无絮再是怎么单纯,也明白自己是被嘲笑了,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他很不高兴就对了。
花厌秋确实是重生而来,他前世也多次与沉霜仙君交过手,只是因为他们谷中心法特殊,讲究个随性而为,所以他其实算不上入魔,只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看他们不顺眼已久,趁机把他们天澜谷打为磨脚。
既然这锅都背了,那也不能白背啊。向来肆意妄为的花厌秋,就没少去骚扰那‘正道魁首’沉霜仙君了。
那时候沉霜的修为在青冥几乎是难逢敌手了。他们交手几次,沉霜都只是点到即止,并没真想跟他较劲,这一来二去,花厌秋也从原本的欣赏心态,慢慢转变成了别的心思。他就是有事无事就想去逗逗他,只是还没来得及理清其中缘由,便失去了这人的踪影。
凡尘又过数十载,花厌秋修为不进反退,青冥界已完全成为魔修的天下,凡夫俗子亦不能躲过这场浩劫,花厌秋没什么想法,他只是在慢慢陨落的过程里,一日赛过一日的觉得遗憾……
人生太短,修士们追求大道长生,他曾经问那个亦敌亦友的人,‘什么,是长生?’
他一生追求随性而为,对那些人对生的执着嗤之以鼻。该来来,该去去,不必强求。
所以他从来没有真正认同过那些正道修士,除了他。
“有人一世记挂着,消亡亦是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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