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攻略第四十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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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梁画栋的兴庆宫中,天子刚下早朝，戴着的白玉十二旒还未取下，更别提一身繁复的明黄龙袍了。而身边的内侍垂首跟在他身后,低声说道：“圣上，英王世子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天子闻言微怔，随后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平日里批阅奏折的案前，端坐在了金漆雕龙的椅上，声中自带威严道：“让他进来吧！”

不过须臾,李崇州便胡衣猎猎地走进殿中，垂首,掀袍见礼。

内侍们皆很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天子瞥了他一眼，抬起枯瘦的手掩唇，低咳了声：“爱卿此去蓟州可有什么收获？”

李崇州垂眸看着铺着金砖的地面,喉头一滚便道：“回圣上。臣去蓟州协助周将军,与契丹贼人打过不下三次交道，也从中确实发现了隐情。范阳节度使府邸的管事陈利其多次与契丹军首互通信函，泄露军情。而前些日子,在与契丹一战之后，臣正欲活捉他,不曾想他似乎料到此事,先行逃窜。”

“一个管事？”天子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明显是不信的,话锋一转，眼睖向他,判断他话中真假，“朕所收到的消息，可是范阳节度使有通敌叛国之嫌。”

李崇州似是知晓天子会有这番言辞,淡然回道：“那些都是空口相传，平民百姓大都不清楚这些，只是一个传一个，自然便传出来了。况且，臣以为，这是贼人的诡计，是贼人为了保护陈利其而将注意力转到已故的节度使身上。但是，具体如何，臣认为首要的是将陈利其捉拿！并且，抵御契丹军不可轻易松弛。”

天子沉吟了一番：“按照你的说法，确实应当如此行事。而此时幽州无首，朕也已派太子前去暂守幽州。”

只是，天子的话说完，不至一刻，殿外忽有内侍又进，并快步赶到天子近边，双手递上一封信函：“圣上，这是太子殿下的加急信函。”

天子闻言，皱了皱眉，伸手接过信函，打开细细地看着，看至一半，蓦地眼帘掀向前方垂首的李崇州，方又收回视线，合起信函，瞬时之间眼中浓墨涌动，含着不明意味，沉沉而道：“爱卿。君臣本该一心，你切不可因私心而坏了前程。若是欺君，你应当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李崇州初初听到是李容峥所写的信函，心中便已有大致有数那信函之上写了什么，唇角微扯了一下，敛眸回道：“臣谨记。”

他先前所说，虽避重就轻，但却俱是事实。

而圣上倚重英王府，就算心向太子，想必也并不会对他真正如何。

李崇州眸如点漆，紧接着又是一拜：“圣上，如今营州失守。蓟州也遭了一场大战，士气正是大涨。臣请旨再次去蓟州同周将军作战！”

不曾想，他说完这话之后，天子却静默了下来，眼中神色绕在他的身上，显露着青筋的手搭在案上，忽地一敲，随后像是压抑着声音一般，再次低咳了声：“爱卿，你此去蓟州，功不可没。朕以为你操劳过度，便暂且在府中休养。如何？”话越至最后近乎有了胁迫的意味。

李崇州心中有所料，不动声色，沉声叩恩：“谢圣上！”

……

殿外的苍穹之上，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白中夹着黑的云来，并且这黑似乎还有晕开的趋势。殿边荷花池上，低飞着几只扑闪着翅膀的蜻蛉，不时飞着飞着便飞到了殿口处，像是迷失的稚子。

李崇州复命完毕，退出殿外，正至殿口，那蜻蛉仿若要撞到他颀长的身上一般。他及时一闪，躲过了那冒失的蜻蛉，便欲继续朝前走，眼却忽地瞥到前方不远处匆匆而来的人。

此人皮肤偏黄，一双细长的眼睛看起来像是藏着些事，衣着黑色褶皱缘边绛纱帷裳，内里是白纱中单，腰束躞蹀带，脚踏乌舄。

他随后在记忆中搜寻了一番，似乎并不记得宫中有这么一个人物，着实眼生得很，像是随口一说，同守在殿口的内侍道：“此人以往似乎并未来过这宫中。”

内侍随着李崇州的视线看过去，了然，细声细气地回道：“这是新任的翰林院编修。二月中旬，圣上在大殿之上，开科取士，这位便是新科状元。”

李崇州眉头一动，嗯了声，暗暗在心中记住了这人的名字。

他几月未曾回过长安，不曾想天子身边的红人却是层出不穷。

……

此时的英王府，气氛有些凝重。

英王李晋早朝归来，绣着大蟒的紫色官袍未褪，便匆匆赶至正厅，本想是见见自己多日未见的儿子，倒是没想到看到了薛茗，一时脸色便凝住。

早朝之上，圣上话说的明明白白。

若是范阳节度使真的通敌叛国，那节度使府中上上下下难逃一死。可若是不是……

按照圣上的意思，只怕是也不会放过节度使府。

圣上正想通过此，从而杀鸡儆猴，让其他官员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时，多日未见的薛茗却回了英王府，其心实在难测。

想到此，李晋的脸立时沉郁了下来，不善地看着面前的薛茗：“你可知，你这般贸然归来，或许会给英王府带来不少麻烦？”

薛茗敛下眼睫，淡声回道：“君舅。英王府从未向外告知我离府的消息，那我何时归来，并无关系。”

她方才听程巽所言，心下便多少有些猜测。

“好一个毫无关系！本王倒是没想到你竟是个伶牙俐齿的！”李晋本以为薛茗会唯唯诺诺，不知所云，这番言辞倒是让他意外了。

不过，等他听到程巽所言之后，便又觉得不是那么意外了。

程巽含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薛茗道：“晋郎慎言，阿茗这是崇州好不容易带回来的。”

……

李崇州回府时，已是午膳之后了。

天边果不其然飘起了朦胧细雨，而李崇州回府及时，身上几乎没沾染上什么雨水。

仆从照旧是一瞧见他，便前去禀告英王，而李崇州正好随着仆从前去。

英王府中有一处曲廊亭榭，而叠石假山边上便是池塘花木，塘中原本平静的水面因为落雨的缘故，此时水面上漾起一圈圈的波纹。

李晋此时正站在亭中，手撑着檐柱，低头看着塘中嬉戏的鱼儿。程巽紧靠着他站着，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转头便瞧见曲廊上匆匆走来的李崇州，忽地扑哧一笑：“晋郎，我敢说。崇州这样子绝不是想来见你的。他就是怕你对阿茗恶言相向呢！”

李晋闻言，不禁冷哼了一声，眼掀向李崇州时，却多了一分不屑。

此时李崇州已至他跟前：“父亲。”

李晋故作威严道：“你此番回来做什么？当初不是丢下你的新妇爽快离开，怎么如今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崇州明显不想上李晋的当，悠然随口一句：“自然是回宫复圣命。”

程巽听到此话，弯了唇角，正欲说话，眼却看到曲廊的尽头，站着一个手持着粉色油纸伞的人，当下眼神中泛起了狡黠：“崇州，你转身。”

李崇州不明所以，却仍旧听从程巽的话转身。

可这一转，却是怔住了，眼看着那人在他的视线之下缓步走来，直至他一步远处。

前些日子，许是因为薛茗一直穿着素衣，容貌清丽却难言疲惫的缘故，他一直没觉得薛茗的样貌生得有多好。可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凝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薛茗发间簪花饰钗，脸上描着淡妆，唇上抿了薄薄一层唇脂，如今乍一眼看去，色泽光鲜明丽，令人垂涎。而身上穿着素粉色对襟高腰襦裙，臂弯处缠绕的是浅青色的披帛。适才远处观之，浑然像是刚出水的芙蕖，娇艳不已。而如今在近前，只觉心口呼吸顿住。

薛茗见李崇州这般瞧着自己，心中着实有些莫名其妙，眼帘不禁垂了下来，想躲开他那炽热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以后更新都会在半夜……对，可以熬夜写了我！

昨天学校弄推优的事情，然后因为投票那一档子事情，我特别不愉快，浑身不舒服，导致我满脑子都很憋气，然后这章也没写多少，也没心情写。抱歉唉，大噶。

我尽快完结就是了。下次我要是再开新文，反正没有存稿是不可能开的了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