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恍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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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

一声高喝惊醒了陷入回忆的星海一，她呆呆回过神来，呆滞地看着满堂陌生的面孔，一张张戴着笑脸“面具”的人，全都在笑，很高兴，她分辨不出都谁是谁，大家的表情都一样，穿着也没什么特色，虽然周遭的装饰都是玄色与银色，侍女身着的都是红色，华丽又喜庆，但是她内心只有茫然和一片荒凉，像一个泥胎木偶，任人操控。

她任由喜婆把她从喜床上搀扶起来，的。

“行了行了，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难道想得罪琼玉域领主？”

这是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说的。

“哈哈，开玩笑而已，兄台当什么真啊~”

这是一个眼睛一条缝的男人说的。

“切~”

这是一个满脸傅粉的不男不女的人说的。

“小域主平时难得见，今日真是大饱眼福啊，不愧是上一代……”

这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说的。

“闭嘴吧你，想死啊！”

这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说的。

“额……我就是顺嘴说出来了嘛，不说就不说……”

……

喜婆走得很快，不在乎她颠不颠，不算短的一条道，愣是被她三步化作两步走到了正厅，背个大活人也不在话下。

“域主到！”

唰唰唰！

一道道或探究或怜悯或好奇或淫邪或无耻的目光汇聚到星海一身上，她更加用力抓紧喜婆肩膀上的那块布料，上好的锦缎已经被她攥成了抹布；到了厅中，顶着如针扎一般的目光，星海一深吸一口气，憋下刚刚涌上眼帘的热意，颤颤巍巍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地方。

她记得这个地方，这里是她满月宴举办的地方，那几个域领主还是那样的位置，那个琼玉照水神采依旧，十五年的岁月丝毫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妩媚地靠在她的两个忠犬身上，满脸得意；剩下的日俊逸、水淼淼、岭晴辉，一个个端得比谁都正。她不想再看他们。

望向正前方，离她最近的是她的……准郎君——琼玉舞尚，一身玄衣银纹，笑吟吟地等待迎接她；她本能打了个冷战，连忙调转目光，继续向前看。

层层台阶之上，那个位置，曾经是麻麻的位置，如今上面的人，还是玄衣银纹，只是那人，银发如瀑，面容俊美，面带笑意，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他最为宝贵的珍宝。

星海一这下眼中涌起了泪光，她死死盯着他，想大喊，想冲过去，想撕开那个伪善的面具！

她被突然袭来的痛苦打击得全身颤抖，在被喜婆放下来的时候还在发抖，接着有一双有力的臂弯接住了她，她本能挣扎，可是，无济于事，那个臂弯像一个铁箍牢牢困住她。

见到一对新人如此，堂上宾客全都起哄，有大笑的，有吹口哨的，有鼓掌欢呼的，所有的这些都让星海一无地自容，眼中涌起的泪缓缓划过脸庞，死盯着台上那个人，那个人只温柔看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尚儿，放开域主，成何体统。”

斜后方传来琼玉照水懒懒的声音，话虽训斥，语气却透着无所谓。

“母亲，域主可能是准备婚事太累了，刚才没站稳，儿扶扶她。”

琼玉舞尚说话喷出的热气全喷在星海一的侧脸上，让她恶心难耐，更加用力挣扎，这时，那个粘腻的气息靠近她的耳朵说话：“域主，莫动了，要是惹怒了为夫，为夫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喽~”

星海一咬紧牙，双拳攥紧，狠狠闭上眼，再睁开眼时已经又恢复了茫然。琼玉舞尚这才慢慢松开她，转而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

高台之上的眉无度有了动静，他抬起一只手，那只手白皙如玉，修韧如竹，是配得上他容貌的手。

高台旁的礼官立刻高呼：“吉时已到，新人行礼！”

星海一被拉扯着跪拜，如一只扯线木偶一样走完了所有流程，周遭的人、声音慢慢又化作了模糊的景象和重影，她只呆在自己的世界里，其他人事都不关她的事。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已经独自坐在了一张华丽柔软的大床上，空荡荡的大殿，富丽堂皇，光华璀璨，却更衬得她形单影只。

星海一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白皙柔嫩，手指干干净净，指关节都不明显，指尖透着粉色，薄薄的指甲盖晶莹剔透，真是一双美手；这让她更加想念曾经的那一双温暖的手，那双手抱着她，哄她睡觉，带她玩耍，捏她的脸，擦她的泪……泪一滴一滴打下来，给白皙的手镀上了一层釉。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哭什么？”

一只有力的手突然狠狠抬起她的下巴。

猝不及防的动作让星海一的头猛地仰过去，沉重的头冠死命拉扯着她的头皮，疼痛非常，难耐地皱起眉，眼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清晰流出两条泪痕，睫毛沾湿，泪眼朦胧，然后伸手去扯那只钳子一般的手。

“我问你哭什么？”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问我！”星海一忍了一整天，再也忍不下去，不知是周遭无人给她的勇气，还是愤懑积攒得受不住爆发了，总之，她不管了，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要毁灭大家都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