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自弃+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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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易被打丝毫不做反应，在旁围观的女人们有的好奇、有的奇怪、有的担心，各种情绪精彩纷呈，有那胆子小的直接捂起脸不敢再看。

千瓣穿着一身杏色裙衫，抱臂就站在最前方，她非常恨，平日里，家主即使回来也难得会去她屋里，平时她忍耐那群贱人也就算了，这是个什么东西？！这个贱胚子竟然能得家主青睐，还接连招幸他，他何德何能！？

她仔细审视辛易昏迷的脸，这张脸已经被毁得彻底，眼睛还瞎了，还是个光头，就这幅尊容，他怎么敢！？

她突然走过去，抢过一个仆人手中的鞭子就开始自己下手抽起来，不管你是用的何种手段，今天落到我手里，你就别想再从这里走出去！

“咳……”

星海一霸实在忍不住就咳嗽了出来，一口血沫子飞溅得到处都是，一声咳嗽就带动连绵不绝的咳嗽，即使他咳得快背过去了，鞭子仍然舞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密不透风地抽在他头脸上、脖子上、身上，能抽到地方全都“照顾”到了。

“这位……夫人……”嘶哑的声音穿过重重鞭响飘入千瓣耳中，音乐还带着畅快和轻松。

千瓣皱紧眉头看着他，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滞，每一鞭子都带着她强烈的嫉恨，即使杀了他都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千瓣……夫人……”

这次千瓣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手不知不觉放缓去势，瞪着他问：“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附耳过来……”星海一霸垂着头，气息微弱，咳嗽不时打断他的话。

千瓣手里捏紧那根鞭子，棕黑色的鞭子此时浸润上鲜血，乌黑油亮，血顺着鞭尾迅速滑落，在土地上溅起一个个黑色的斑点。

“嗤~我都成这幅模样了，夫人还有何惧怕的？”

千瓣咬咬牙，心想，我有什么好怕的，看他耍什么花招，她慢慢走过去，把耳朵偏向他那个方向，“说吧，敢耍花招，你的下场如何你应该能猜到！”

“千瓣……夫人，你看……我如今这个模样，你真的觉得常……家主会喜欢我吗？”星海一霸喘息着把话讲完。

热气和血腥之气扑在千瓣侧脸上，她本能想远离，最后还是想知道真想的心获胜，忍着没动，等他说完，他小声说：“那家主跟你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最好说实话！”

“咳咳……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才慢慢知道，常家主在造人啊……造一个他心中最完美的人……从我身上陆续取走了头发跟眼睛，如果你们没把我抓走，接下来，可能要取走的就是我的手、脚、腿、手臂、脏腑，全部取个干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随着星海一霸断断续续的陈述，千瓣面色凝重起来，她对事情本身不奇怪，因为常家现在就有在干这个，她还知道霸都专门有个地方放置这类人供人消遣，她疑虑的是他口中所谓的“最完美的人”，家主是对她们厌倦了？终于决定自己下手满足自己了？

“那个……造得人在哪里？”她急切地问。

星海一霸始终低着头，此时微微扬起脸，嘴角一抹笑，缓缓对她说：“呵呵~咳咳……那个人啊，那个人就是我喽~”

千瓣听他这话，猛地扭过头，怒火冲天，“我看你是找死！”千瓣怒不可遏地举起鞭子，毫不犹豫地挥下去，这次丝毫不再留情面。

“我就是常家主最喜爱的人……谁都无法替代我在他心中的位置，你们就是再恨，也无能为力，因为我的地位无法撼动。”星海一霸一副恃宠而骄的模样，那话被他说得缠绵骄傲，气得围观的女人们，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瓣儿姐姐，杀了这个贱人！”还是上次那个桃红衫子，率先跳出来鼓动千瓣处理掉他。

“杀了他！不能留她命！”其他人被挑动情绪，纷纷跳出来鼓动。

“杀了他！”

……

听到周围义愤填膺的声音，星海一霸反而露出了笑，深深吸了口气道：“千瓣夫人……知道常家主私底下是怎么叫你的吗？”

千瓣在犹豫，因为这人毕竟是家主要的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杀了他以后，家主还会放过她，所以她本身就没想让辛易死，也就是出出气，她正天人交战的时候，辛易的声音让她醒过神，下意识追问：“叫什么？”

“叫……母狗……”

千瓣面无表情的看着辛易笑吟吟的样子，她毫不犹豫抽出头上的一根金簪，速度极快，一声闷响，金簪大半根就没入了辛易的胸膛，

噗！

一口血瞬间喷出，喷了千瓣一头一脸，她都全然不顾，手抽出金簪，再次狠狠扎下，她此时面无表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辛易，手下的动作又狠又快，长长的手指甲都被生生拗断，再配合她那张美得虚假的脸，就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工具。

“咳咳……还不止呢……常……经常还会叫你……母狗、母猪、婊-子、臭虫、骚-货、贱人、蛆虫……”星海一霸还不住口，千瓣扎得越狠，他骂得越厉害，即使身体和意识都在衰败溃散，他仍然不断骂她。

周围的女人都被千瓣的疯狂举动吓到了，她们全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们没想闹出人命的，这样下去，她们该怎么给家主交待！

有人想去阻止，可又害怕被溅一身血，踌躇不前，犹犹豫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量，等她们集体下定决心要一起阻拦的时候，这场单方面的杀戮已经接近尾声。

千瓣满头满脸满身全是血，星海一霸身上被扎得到处都在流血，一身灰色衣衫此时吸饱鲜血，呈现出深灰色，像淋了雨一样，他脚下的那片地一片暗色；

手中的簪子滑溜得几乎要从千瓣滑腻的手中脱离。

辛易已经说不出话，他还有残存的意识，“咳咳……咳咳……咳咳……母……”

噗！

头一歪，再无声息，他彻底断了气儿。

叮啷！

千瓣呆呆看着全无声息的辛易，手垂下，金簪没了束缚，直接摔到在地上。

“啊！！！！！”高亢的尖叫声瞬间响起，如一根尖针刺入这间气氛紧张沉闷的小室，这一声扎破了压抑，随后尖叫声起此彼伏连绵不绝，由近及远。

“杀人了！！！啊！！！”

星海一霸在黑暗中，看着那边，光明耀眼，满身鲜血的千瓣，像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架子上自己的躯壳，像漏了气，就是一摊烂肉；还有作鸟兽散的乌合之众们，统统消失在逐渐关闭的黑暗之门的门缝中，直到再也无一丝光亮。

星海一霸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缓缓抬起手，放在头顶，手指几不可见地蠕动了几下，然后手掌滑动移动到额头，下滑一寸，盖在眼上，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手掌开始在脸上游走，丝滑流畅，毫无阻碍，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放下。

“真没意思……”

他把手伸到身前，手掌开始慢慢浮现光芒，他嘴角勾起一丝笑，

“妈妈……对不起，一一要食言了，不想再继续了……

“妈妈，一一永远爱你……”

手掌现在完全陷入耀眼的晶白色光芒之中，缓缓移动，最终贴到他胸口，在贴上去的那一刻，星海一霸笑着闭上了双眼。

黑暗被耀眼的白光吞噬，所有的一切都消弭于无形。

……

月落星河密室

成仙娥此时也到了弥留之际，她此时躺在昏迷不醒的辛易身边，面色苍白得透明，嘴唇全无血色，一双眼痴痴地望着他，

“我的一一……你为什么还不醒呢？”

成仙娥近乎耳语在对沉睡的星海一霸说话，曾经莹莹生光的绿瞳仁如今却像被掐断了光，变得干燥晦暗，

“你知道吗？我本来……还期待能在走之前……再看你一眼，再跟你说说话……”她闭上眼喘口气，积攒好力气再次缓缓睁开眼，

“我……都快忘记……你的声音是……什么样的了……

“我……好想你……”

眼中的水光一闪而过，悲伤几乎要决堤而出，她吸吸鼻子，闭闭眼把泪意压制，重新扬起笑脸，

然后，

颤抖着手伸向他的鼻端，最后再确认一下吧……

她高估了自己的气力，撑过一小段距离，最后实在支撑不住，她那只手中途坠落，直接摔在他嘴上，也就在那一瞬间，她全身变得僵硬，眼眶瞪大，瞳孔紧缩，干涩的绿色眼珠透着难以置信，还有绝望……

僵了片刻，她才放松表情，眼皮低垂，泪珠从眼角滑落，嘴角却出现了笑意，

“也好……我以为……我等不到你了……你，等等我……”说完她使出最后的力气抱住他，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然后，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一银一绿，墨绿发丝交缠银色头发，玄色衣衫叠着碧色裙摆，一个面容平静，一个神态安详，均是好颜色，却过早衰败，在无人知晓的小室里消散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