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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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人对于帝王的尊敬和畏惧是现代人永远无法对比的,那是君权皇权统治之下，千百年积攒下来威仪。除非是末代君王或者权倾朝野的权臣，否则其他人在面对皇帝的时候,心理上便有个天然的尊敬在。

大周现在的皇帝显然不是末代皇帝,即使是朝中元老也不敢跟他直接发生冲突，所以在他踩着脚步个个路过考生的时候，那些考生实在是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被匆匆略过的人还好些，他们只要深深吸口气就能勉强当做不在意,而被皇帝重点关注的那几人就惨了，有个紧张的差点写错字。

皇帝却没有丝毫照顾这群考生的意思，该走走,该停停，停下来的时候还会低头去看考生的答卷,虽说没有当场点评,但也给足了心理压力。

此时皇帝看的就是白静轩的考卷,不得不说白静轩为人不成，心理素质倒是不错，至少表现的十分沉稳,在皇帝出现的时候脸色都没有变下。

能做到这点跟他经常与位高权重的人接触是分不开的，白静轩只想要抓住这次的好机会，若能趁着此次在皇帝面前大大露脸，举将状元的名头夺走自然更好。

不得不说论揣摩皇帝的心思,大部分考生都是可以做到的，比如皇帝路走过来看到的卷子，大部分都是直言疫病与天谴毫无关系。

白静轩也不例外，他的卷子上头不但大力谴责提出天谴之人，还对皇帝番歌功颂德,乍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写的什么颂文，而不是策论。

皇帝在他身边停留了会儿，并未露出丝毫不同的脸色，但跟随着皇帝的公公却知道这位的心情并未愉悦起来，至少这位考生的卷子怕不是那么讨好。

正如这位心腹太监揣测的，皇帝确实是心中不悦，白静轩文采出众，写的确实是十分不错，但番歌功颂德太过了就像是阿谀奉承，再者，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事儿那刘家老头子是掺和了手的，哼，这姓白的倒是都喜欢两面三刀。

心中对白家的人不喜，但皇帝也知道白家的重要性，所以在白静轩身边停留的时间略久了些，随后才走到其余人那边观察。

作为会试的头名，赵九福自然也会被照顾到，事实上在他中会元之后皇帝就把他摸了个底朝天，新亭府戴河镇人士，曾经还因为孝顺被他亲口称赞过，家世简单，履历清白，唯与朝中的练习就是顾行之的弟子。

光是这些就足以让皇帝多注意这位年纪轻轻的会元郎，孝顺的人好啊，他最喜欢孝顺的孩子。再到今日看，这赵九福确实是年轻，长相也俊秀的有些过分，难怪朱大学士也在他面前夸过几句，光看相貌跟那顾家三郎倒是脉相承。

“咦？”皇帝原本只是随意看，这低头却惊讶起来，忍不住多看了会儿，越看越觉得符合心意，若不是记得此时还在保和殿之中，他怕是要忍不住拍案叫好了。

原以为朱大学士不过是听了他的传话图吉利，没料到这会元倒是个有真材实料的，更难得的是他年纪轻轻涉猎颇广，更有颗爱民如子的心。

皇帝心中看得欢喜，脸上不陆身体却诚实的多停留了会儿。身后的心腹太监立刻就发现这其中的些许不同，对赵九福也多了份关注。

殿试只持续天，但考生们也不可能从黎明开始就考试，直持续到夜幕时分才离开，这中间自然是需要休息和进餐的。

不过考生们不能离开保和殿，进餐也是宫人们送过来的清水和食物。

赵九福是闻到食物的香气才反应过来，他方才写的太过于专注以至于都忘了这里是殿试，这会儿水喝，糕饼吃，倒是发现已经饥肠辘辘了。

不得不说宫中御厨的手艺十分不错，即使是送给他们这些新科进士的食物也十分不错，虽说因为送来的路比较远已经有些发凉，但吃起来可口不说，吃完之后嘴巴里头也不会留下任何的味道，看就知道是为了殿试特意准备的。

但就算是再好吃，赵九福也不敢吃多了，宫殿与外头不同，在宫里头要是人有三急的话十分麻烦，不说他们，就是长年累月在朝为官的大人们，每次上朝的时候为了避免麻烦，也是宁愿出门前少吃点少喝点的。

在他进宫之前，顾行之还因为这个特意教导过弟子，比如出门之前可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但尽量不要吃稀稠的东西，毕竟这东西吃了不饱腹，也容易让人想要如厕。

其实对比前朝，大周皇帝已经体谅和人性化许多，毕竟前朝殿试的时候读书人得不吃不喝不如厕整日，若是有人做不到那就是不合格。

直到日暮时分，考生们才开始交卷，他们交卷之后卷子会经受卷、掌卷、弥封等官收存，等到次日才会有读卷官来轮流传阅。

短短的日，赵九福离开宫廷的时候只觉得比会试九日加起来都累，走到外头只觉得手脚发软，这跟他整天都几乎没站起身活动是有关系的。

这次那白静轩都没工夫来找他麻烦，赵老四和青竹把人搀扶到了车上，有些担心的问道：“阿福，是不是累着了？”

赵九福摇了摇头，他的身体直都很好，这会儿更多的还是心累：“无事，我们先回去。”

“那你先靠着歇会儿，很快就到家了。”赵老四又说了句，心中想着可总算是考完了，等殿试结束自家弟弟就鲤鱼跃龙门，能够成为正正经经的官绅了。

至阅卷日，皇帝亲自挑选的八位读卷官已经每人坐在个桌子上等候读卷，这些卷子会轮流到每位读卷官的面前，他们会根据自己的想法打上标记。

般来说标记分成五种，"○"、"△"、"\"、"1"、"x"，其中圆圈自然是最好的，读卷官看了心中觉得满意的，而大大的叉就表示不喜欢不中意。

这次会试录取的考生只有98人，这般来读卷官的压力也大大减轻，甚至有些考官看得仔细的，份卷子还会多看几次以确保无误。

都是在朝为官的人，不说审美完全致，但篇文章文采如何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大部分意见也都统，很少出现个打了圈圈的卷子上，同时出现叉叉，反之亦然。

因为日要看的卷子多，所以这时候书法的重要性也凸显出来，有时候甚至书法写得好比文章写得好更重要，毕竟乌七八糟的卷子别人看都不想看。

不过能到殿试这个阶段的考生，字般而言都是不错的，不然会试也不能过。

赵九福的卷子就这样在八位考官之中传阅，第个考官乍看他的书法觉得有些眼熟，仔细看又觉得颇具风骨十分悦目，又看内容言之有物，很快就画上了个圈圈。

有了第个圈圈之后，后头的考官第印象就更好了，仔细看着内容也挑不出毛病来，看似新奇但讲的每点似乎都对，第二位考官也利索的画了个圈。

直到轮到第七位考官的时候，他看着前头六个圈圈心中吃惊，再仔细看文章就明白了，此次的读卷官都是皇帝亲自选的，看文章的眼光自然也有偏向性。

只是这考官却有自己的考虑，犹豫了下还是停下了笔墨，开口说道：“这考生的卷子倒是让本官有些不知如何评定。”

前头那考官过去看，顿时笑着说道：“张大人，这考生的字写得好，文章也不错，言之有物思路清晰，胜过许多只知道阿谀奉承的人了。”

发难的考官顿了下，皱眉说道：“话不是这么说，这卷子看似言之有物，但上头所说之事谁也没有去做过，那又如何知道真假呢？”

“万此人不过是天马行空胡言乱语，只是写的副有条有理的样子，反倒是将我等不熟行医治病之事的人糊弄过去，岂不是我等的罪过了？”

“这？”别他这么说，那考官显然也犹豫起来。

张大人心中喜，笑着说道：“文章写的虽然好，但谁也不能说是真的，不如还是往后放放，也好以防万出了岔子。”

谁知道这个时候后头还未看卷子的读卷官也走了过来，凑过去看了遍这张卷子，拍着手说道：“好好好，说得好，本官是不知道这里头是真是假，但看他言之凿凿的样子，不像是完全空谈。”

说完这话，那读卷官直接画了个圈上去，还笑着说道：“左右等他中了之后，陛下迟早会派人尝试这些法子，你们在这里瞎操心什么，难道其余人写的东西都是真的不成？”

策论策论，自然每个人都是写自己的想法，很多都是对于未来当官之后的设想，自然不可能都是真的，被他这么刺，那张大人脸色难看，却说不出另外的不好来，只得也硬着头皮画了个圈圈，他心中有鬼，反倒是不敢理直气壮的画其他符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