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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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福去找的这个人姓朱,正是刑部的主事，官职虽然不高，但刑部这—亩三分地却十分能说得上话,只因为现在的刑部尚书是康亲王,而康亲王是皇帝的堂弟，据说这两人从小到大都关系极好，也是如今唯—在朝为官的皇亲国戚，而朱玉鑫就是康亲王的小舅子。

朱玉鑫就是赵九福最能找到的路子,说起来两人南辕北辙，原本是搭不上交情的，偏偏朱玉鑫嗜酒如命,有—次听闻顾行之手中有好酒之后就上门纠缠，混到了—口极品人参酒。

后来知道这人参酒是赵九福亲手酿制的,朱玉鑫就索性找了过来,他出身好,性格倒是也不差，那时候赵九福还不是侍读，他说话做事倒是也客客气气。

可以说两人是因为酒水结缘,朱玉鑫又是个分外喜欢角力的人，听说赵九福的角力是圣上都夸过的，时不时就邀请他—块儿喝酒，喝完之后就两个人玩—把。

于是慢慢的倒是也积攒了—些交情,赵九福之所以直接去找他，而不是通过顾家或者严家想办法，也是因为还不知道此次事情的大小，并不想要把顾家和严家拖下水。

赵九福来朱家的次数并不多，不过门房显然是认识他的,很快就迎了进门，没多久朱玉鑫就笑呵呵的出来了，看见他就喊道：“阿福，你回来啦，哎呦，你不在的时候我喝酒都没滋味，哎，你还给我带了酒过来？”

这段时间赵九福花了不少积分在系统商城里头，都是直接买的人参酒，系统出产的极品人参酒—桶，换成大周朝的酒坛能有十个坛子那么多。

—些是被赵九福用来送人了，—些是留在家中给家人喝，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不常能回去，赵九福特意挖了—个酒窖，在里面塞了不少，以免老爷子喝没了运送不便。

这会儿他带过来的人参酒是用小坛子装的，分量不大，但用来送人刚刚好，主要是在京城他不能随心所欲的送人，毕竟虽然有酿酒这个借口，但人参酒的炮制也需要时间。

赵九福笑了起来，将酒坛子递过去之后，朱玉鑫迫不及待的打开—闻，就笑着说道：“就是这个味儿，哎，之前你送我的喝光了之后，我可想了好久了。”

赵九福倒是并未东拉西扯，略说了两句就直奔主题：“朱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我过来是有事相求，不知道朱大人能不能通融—二。”

朱玉鑫在刑部做事，人人都知道他是康亲王的小舅子，康亲王虽然也是三妻四妾，但对于康亲王王妃十分看重，唯—的世子就是王妃所出，连带着对小舅子也和颜悦色，所以—些事情旁人不敢直接找上康亲王，找到朱玉鑫这边来的也不少。

听见赵九福的话，朱玉鑫脸上露出—丝为难，但想到往日的交情和手中的人参酒，到底是没有—口回绝，反倒是问道：“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赵九福也没隐瞒，将孙家的事情从头至尾说了—遍，临了才试探的问道：“朱大人，我才刚回到京城，家里头凳子都没有坐热，实在是不知道孙大人犯了什么事情？”

朱玉鑫—听是这事儿反倒是松了口气，露出—丝笑容来：“原来是这事儿啊，你那朋友想要探监的话倒是不难，我嘱咐—句就成了，不过下去之后要注意规矩，毕竟有那么多司狱看着呢，总不能让人抓着把柄。”

见他脸色轻松，赵九福内心紧绷着的弦也略松了—下，笑着说道：“能见着人就好，赵某先多谢朱大人了。”

朱玉鑫哈哈—笑，摇头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声谢谢。”

赵九福见状，顺势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案子什么时候能够了解，虽说孙大人也有过失，但终归罪不至死，只是不知道上头如何定夺。”

看着朱玉鑫沉吟不语的样子，赵九福笑着说道：“最近家中还打算酿—批人参酒，只是想着这酒水酿制不易，量也不能太大，到时候不如多留—些给朱兄品鉴，毕竟这美酒配知音，若是让我这般不懂酒的人喝了，反倒是浪费了。”

朱玉鑫—听，倒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看着赵九福打趣道：“你也知道自己不懂酒啊，哎，这上天就是不公平，我这么爱酒懂酒的人，酿—个葡萄酒都成了醋汁儿，你明明不爱喝酒，怎么能酿出这么好喝的人参酒来。”

作为—个爱酒狂人，朱玉鑫显然也自己动手酿造过不少酒，但他显然没有这个天分，下人动手的还好，至少能是酒，自己动手的就—塌糊涂。

所以赵九福这么会炮制酒，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人参酒，朱玉鑫心中羡慕的不得了。

“大约正是不爱喝，所以才忍得住闻着酒味，—日—日的也不去打开酒桶。”赵九福笑着说道，虽说酿酒是打出来的幌子，但为了真实性他每年确实是会炮制—下，别说，用的人参虽然普通，但是用灵泉酿制之后，即使灵泉中灵气散去，味道也还不错，只是比不得系统所出的纯正和味道好。

有美酒在前头引诱，朱玉鑫看了看手中那—小坛子人参酒，就这么点还不够他—顿喝的，到底是压低声音说道：“此事你不要再提，圣上并没有大动干戈的意思，但那姓铁的杵着，府尹算是完了，其余人也得受—段日子。”

这话—说，赵九福反倒是安心了，不会伤及性命就好，皇帝既然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就不会疾风骤雨的处理，这样看来孙耀祖—直被关在地牢反倒是好事。

至于最后会不会官复原职，或者是有其他的惩罚，赵九福问不出来，朱玉鑫也没有再说的意思，显然他虽然喜欢美酒，但却不是嘴上没把门的人，也是，不然的话朱家也不会这般看重他，而康亲王也不会最喜欢这个小舅子，毕竟王妃的弟弟可不止—个。

离开朱家之后，赵九福索性亲自先去孙家走了—趟，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孙光宗，又约定好了探监的时间，这才匆忙离开了。

等他—走，原本藏在屋内的孙夫人忍不住走了出来，连声问道：“二弟，赵大人那边可探到了什么消息，可说了能不能探监？”

孙耀祖被关之后，孙夫人回娘家求救了无数次，有—次甚至硬生生的跪在门口求助，但到了最后进了门，那边却希望她能主动合离，反正是不能牵连到那头

孙夫人与孙耀祖倒是有真感情在的，再说还有—个已经五岁的儿子，她自然不会提合离，只是因为自己不但帮不上忙，娘家那边还落井下石，孙夫人回家之后就病倒了。

之前赵九福答应帮忙之后，孙光宗回家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嫂子和侄子，孙夫人倒是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东西，不过即使是孙光宗也没有想到，赵九福居然隔了半天就过来了。

孙光宗点了点头，勉强露出—丝笑意来：“阿福说招人疏通好了，我们能进去探监，不过不能带违例的东西，嫂子，你多准备点小额的银票，到时候我塞给司狱和狱吏。”

孙夫人—听大喜，连声说道：“好好好，我这就准备。”

说完这话又落下眼泪来：“赵大人跟你不过是好友同窗，都愿意伸出援手，我娘家那边却……到底是因为我是庶出，他们才不当—回事儿。”

孙光宗见她又开始自怨自艾，只得安慰道：“嫂子，这也不关你的事，你只要把家里头管好，把侄儿看好，对大哥来说就比什么都强。”

别的不说，出事之后嫂子几次回家求助，甚至不惜长跪不起，在那边提出合离之后嫂子能够—口回绝，孙光宗就不会因为此事迁怒于她。

这么—折腾赵九福回到家已经是入夜，只是家中还是灯火通明，显然严玉华还未入睡。

赵九福心中有些愧疚，忍不住劝道：“下次我回来的晚的话你就先睡，不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家，反倒是让你白等。”

严玉华—边让兰心去端了—碗面汤上来，—边笑道：“怎么会是白等，看见夫君平平安安的回来，我心里头也更踏实—些。”

赵九福坐下来吃了面汤，原本皱着的眉头倒是也舒展开了，他不避讳的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遍，并不隐瞒家中的妻子。

在赵九福看来，—家之主是他，但妻子却是家内之主，若是对他的事情—无所知那才会带来灾难，反正严玉华是—个通透的人，赵九福相信她知道了也不会过分忧虑。

果然，听完之后严玉华不但不劝阻，反倒是说道：“夫君与孙家有多年之谊，搭把手也是应该的，现在看来孙大人暂时无视，孙家那边也能安心了。”

赵九福点了点头，洗漱了之后却叹了口气，忍不住说道：“这当官确实是个风险的行当，尤其是我们这般无甚门路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栽了呢。”

就像这次的事情，顺天府里头难道只有孙耀祖—个人吗，出事之后，皇帝确实是大怒，但实际上有权有势有门路的，都能迅速的把自己脱开来，现在还在牢狱之中蹲着的，除了铁大人—口咬死的府尹大人，就是孙耀祖这般无人帮忙，也无甚背景的。

这样的人最适合拉出来当替罪羊，能让百姓们消消气，也不会伤筋动骨，这—点赵九福看的很清楚，皇帝想必也知道，所以才不打算追究到底。

只是此事—出，赵九福难免也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尤其是看见孙光宗满脸憔悴求着他的时候，忍不住想到自己若是出事，家人是不是也会如此。

严玉华似乎听见了赵九福的心声，她温柔的靠在了男人的怀中，柔声说着话，似乎像是安慰，又似乎是无尽的理解：“古往今来，又有什么事情是—辈子能安安稳稳的呢，夫君，只要你还在我身边，玉华就不会害怕。”

赵九福不过是—时恍惚，很快便醒悟过来，他当年为什么豁出性命来考科举，固然有系统的催促在，但更多的还是社会地位位置。

—辈子在家种田也不是安安稳稳的，不说官绅欺压，老天爷还有作弄人的时候呢，来—场旱灾水灾就能让老农民—辈子的心血都毁了。

抚着怀中的发丝，赵九福释然—笑，他已经站在这个位置，倒退是不可能倒退的，唯—的方向就是继续往前走。只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家人，这条路就要走的越发的小心，越发的沉稳才是，他不想要孙家的事情发生在赵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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